南城戎马司指挥江大人捏着纸条，来回踱了几步后，猛然转身，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指着何巡捕，对着左右喝道：“拿下！”
何巡捕噗通一声跪倒叫道：“江老爷饶命！”
江指挥叹口气悄悄想道，我若饶了你，又有谁来饶我？只挥了挥手示意，没有其它亮相。
何巡捕这心里憋屈的很，这次事情里，自己的十分力气里，连一分力气都没使出来，就稀里糊涂的沦为阶下囚了。
简直无法理解，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自己明明很是谨慎小心了，自己明明已经考虑十分周全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只是何巡捕不懂一个五百年后的词，降维攻击。
“江老爷难道认真不念往日情分？莫不成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何巡捕又叫道，已经带有威胁的意思。
他也没想到，依为靠山的江指挥，居然翻脸如此之快，完全不讲任何江湖道义。
江指挥又下令道：“堵上嘴，先拉下去！”
冯县丞瞠目结舌，还真就抓了？秦德威写了个纸条子，让江指挥抓何巡捕，江指挥还真就照着做？
这时候冯县丞才反映过来，并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看着胜势形成了，但另有许多技术性的细节问题，好比何巡捕应该怎么抓？
凭据正常法式，何巡捕是戎马司属员，涉及到何巡捕就要先通知戎马司，可戎马司如果刻意呵护，就很难直接动手。
就拿眼下场景来说，适才何巡捕就站在眼前，如果县衙想抓何巡捕，但又被戎马司强行拦住的话，那就很难办了。
但如果不抓，放纵何巡捕逍遥在外狗急跳墙，那就会凭空生出许多事端。
所以秦德威这个纸条里，建议戎马司江大人自己抓何巡捕，某种水平上也是化解了眼前的难题。
归根结底，江大人如今所图只能是如何自保。县衙去捉拿何巡捕，为了自保必须拦住，但如果他自己抓何巡捕，也是一种自保。
好比可以声称戎马司早就看何巡捕是欠好工具了，正在暗查时，没想到县衙突然打草惊蛇，那就只能先下手控制住人犯了。
这种自保措施，比硬抗已经握有大量何巡捕犯罪线索的县衙许多几何了。
冯县丞细细品味一番内涵后，又暗自沉吟，莫非这就是该妥协时就妥协的原理？让江指挥捉拿何巡捕也算是给了戎马司一个台阶下，有利于迅速结案。
横竖无论如何，先让何巡捕下了大牢再说，不给何巡捕任何组织反抗的时机，这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必须环节。
这时候前面送文书过来的县衙书办又递给冯县丞一张纸条，照旧很熟悉的字迹。上面写着：“现在才是开始，主线任务：将何巡捕带回县衙。”
冯县丞无语，写了条子让戎马司抓何巡捕的是你，让本官把何巡捕带回县衙的照旧你，你怎么不亲自来这里做事！
但不知为何，冯县丞习惯性的凭据纸条要求去办了。
“江大人慢着！”冯县丞开口道，“江宁县衙正在审理董、何二人勾连之事，欲并作一案处置，不知江大人可否将何巡捕移交给江宁县？”
江指挥惊奇的看了眼冯县丞，你脑子是坏了吗？把劣迹斑斑的何巡捕给了县衙，那和将自己小命交给冯县丞有什么区别？
但如今形势大逆风，外面还不知有破事要掩盖，江指挥也就没有开讥笑，只说了句：“不必劳烦冯大人了！”
又有纸条得手，冯县丞看完抬杠道：“可你们戎马司并没有问刑之权吧？抓了人犯，也无权审判！”
这话说的也没错，戎马司本质上是一个行动部门，真正的司法权在戎马司的上级巡城御史那里。
“本官自然会将人犯移交给察院！”江指挥回应说。
这个回应也没毛病，戎马司抓到人犯，交给上级巡城御史审理也天经地义。
书办又将一张纸条递过来，冯县丞念道：“如果人犯送到察院，那么江大人欲为替罪羊乎？”
江指挥马上愣住了，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如果事情真闹得太大，卖力审案的那位上司赵御史，会不会为了自身脱责，就把所有罪责都扣在戎马司？
江指挥下意识摇了摇头，似乎将多余想法甩出去似的。不能多想，五城戎马司和五城御史是一个系统的，一损俱损！
冯县丞手里又多了张新纸条，边看边说：“那又敢问，如果何巡捕在戎马司手里，出了意外怎么办？”
江指挥眯起了眼，盯着冯县丞：“冯大人话里有话啊。”
冯县丞继续风轻云淡，心里却在冥思苦想，话里另有什么话？不就是体现戎马司会不会杀人灭口吗？
而江指挥在想，冯县丞是不是体现，自己可以把何巡捕交到县衙然后出意外？
如果何巡捕在戎马司出意外，那人人都知道自家嫌疑就很大，但如果在县衙出了意外，就没嫌疑人了，所以这是一个很是有诱惑力的措施。
但想了一会儿，江指挥照旧信不外冯县丞，究竟原来从未相助过，到了很是时期，更是难以建设信任感。
最终江指挥照旧下楼带走了何巡捕，一霎时，楼里只剩了县衙这边的人马。
攥着几张纸条的冯县丞很不爽，还主线任务，任务个鬼啊！而且到底是谁在做任务？是前线将士，照旧大后方的微操大师？
任务失败，就是因为来自后方的微操太多！
忍不住对着书办喝问道：“哪来那么多纸条？还来的如此实时快速，难不成能从县衙飞过来！”
只见这书办从肩上褡裢中掏出一大把纸条子，答道：“回二老爷的话，小秦先生给了小的这些多纸条，并预先写了许多话！还付托小的，针对对方说话拿对应纸条给二老爷，剩了不少没用上呢！”
冯县丞目瞪口呆，自己今天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但想起最后的结果，冯县丞忍不住冷哼一声：“这姓秦的还真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了？结果什么用也没有！那何巡捕终究照旧被带走了，并没有移交给县衙！”
回到县衙，冯县丞迫不及待的就对着秦姓幕僚兴师问罪：“你今天都是什么狗屁部署！别看戎马司那边人多，但本官拼着与江某大战三百回合，定然能将何巡捕抢过来！
结果眼看着直捣黄龙的大好局面，都被你这狗屁纸条毁掉了，简直莫名其妙！我看你最近胆小怕事昏了头！”
秦德威完全没有微操搞砸的觉悟，很淡定的说：“江指挥不愿意跟我们相助？那他就去死吧，我是无所谓的，无论何巡捕怎么样，最后结果都一样。”
冯县丞突然觉得事情没这么简朴：“你又想干什么？”
“就凭这些昏庸贪婪的辣鸡官还想独霸案子？”秦德威轻描淡写的说：“让董氏写个检举文书，向南京都察院举报，说南城察院和戎马司多年来容隐何巡捕，相互狼狈为奸什么的。
别忘了，何巡捕犯罪线索都在我们手里，再配合着搞一些罪案例子交上去。
横竖二老爷你的目的又不是何巡捕，他在哪里被谁审问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事情捅出来了，让南城御史坐不稳位置就足够了。”
冯县丞愣了愣，下意识抬杠：“那董氏她未必愿意写。“
秦德威午间犯困时间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都这会儿了，她想自保就得写！或者咱们替她写一张，按上她的手印！”
冯县丞迷茫了，那他今天去太白楼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似乎无论自己搞成什么样，都不影响最后结果啊！
另有那什么主线任务，主线个鬼啊！什么主线任也挡不住剧情杀！
小幕僚摇摇头，这是多好的历练时机，无论成败都可以积攒经验，二老爷居然还不领情。难道与江指挥打交道的历程中，不是获益良多吗？
再说完不成任务，真不能怪剧情杀，照旧技术不行，换了别人好比自己，没准就能完成任务了。
随轻风去
今天六一，带孩子玩一天，比连续码字一万还累死人，头脑都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