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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晋超度亡灵一百年

第十章 治世道,乱世佛(二)

我在大晋超度亡灵一百年 邀云月上 2152 2021-04-18 11:40:27

  杨艳的提醒是有原理的。

  妖僧既生而为妖,肉身自然与人差异,尤其这照旧一条成了精的蟒蛇,心脏基础不在胸腔之内,是以袁战这一剑虽然将其重创,但却并未断其生机。

  只见妖僧掉在地上以后,先是不停的翻腾,猛然间又一停,身体开始迅速的变长,头、脚、手足也徐徐缩进身体里面,酿成一条大蛇。

  蛇身足有五丈长,水桶粗细,遍体黑鳞,中间掺杂了许多的白纹,头顶有一鸡冠状凸起,形状怪异,样貌狰狞,稍微一动,从蛇身上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令人闻之作呕。

  袁战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一条蛇妖,却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模样,况且妖精之说以前只是见闻于传说故事等等虚妄之言,如今看到实物,确实是被吓了一跳。

  袁战如此,更别说现场那些人了。

  但是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想要逃跑,蛇妖已然发狂一般向他们冲了已往。

  首先倒霉的就是妖僧带来的黑衣人。

  蛇妖受创,恼怒与剧痛刺激之下基础不管是什么人,冲进黑衣人中间,大嘴一张先吞掉前面两人,蛇身再一横扫,把其他黑衣人压死、打死不少,侥幸逃过一劫的也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但蛇妖的目标是袁战,他已经从银蟾奔袭的偏向确定袁战的位置,这一狂怒出击就是冲袁战而去的。

  袁战虽然不会坐以待毙,眼看蛇妖已经失去理智不分敌我,于是转身向来路跑去。

  他的用意很简朴,即便与蛇妖打上一架也得换一个地方,远离此地,否则杨艳这些人都有可能遭受池鱼之殃。

  杨艳适才的境况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恐怕不能再与蛇妖硬扛了。

  而且他也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袒露自己的实力。

  这一全力奔逃,速度很快,转眼就又回到了坡顶上,纵身向下一跃,隐身在乱石堆后。

  很快,蛇妖也追了过来。

  一股腥风掠过,从坡顶上露出凶恶的蛇头,两只竖瞳往下面一扫,殷红的蛇信在嘴边吞吐不定,纷歧会儿就锁定袁战藏身的概略位置,恶狠狠扑了过来。

  袁战知道蛇的嗅觉格外灵敏,藏身之处不行久留。

  幸亏他也没想躲避太久,银蟾在手中一颤,径往他的身后飞了出去,然后双手各从乱石堆里抓起一块青玄色的鹅卵石。

  呜!

  一块鹅卵石脱手飞出,拖着一溜儿青光直朝妖蛇的脑门砸去。

  妖蛇爬行的势头稍缓,蛇头向后一仰,又猛的甩了回来,正撞在鹅卵石上。

  啪的一声,鹅卵石被撞的破坏。

  妖蛇顿了一顿,或许没想到暗器会如此不堪一击,但也只是一转瞬之间的事情,随即张牙舞爪又向袁战扑来,速度比适才又快了一些。

  袁战连忙从石头后面跳了开去,疾奔几步,转到了妖蛇的侧面,一扬手,另一块鹅卵石继续打向蛇头。

  一般而言,蛇身上都有两个最厉害的武器,其一是蛇口,以吞咬吸噬为主,任何生灵法宝一旦被它咬上就很难逃脱;另一个就是蛇身,千万不要以为蛇身平滑平整人畜无害,其实它比蛇口的吞咬越发危险,一旦被它缠上,仅一个绞字诀就能让许多对手阴沟里翻船,最后葬身蛇腹。

  幸亏袁战来自后世,对蛇的这种特性几多有些了解,在这种人与蛇的近距离的追逐中,才放弃了像一鹤冲天等飞纵类的身法,以防人到了半空被妖蛇掉头拦上,非被它一口给吞了不行。

  鹅卵石再次被蛇头击碎。

  但这都是袁战的障眼法,他已经趁势转到了妖蛇的侧后方,双手再在地上一阵乱抓,随便抓起了两块大石头,手一扬,同时投了出去。

  妖蛇感受到被戏耍,蛇头左右一摆,击碎岩石,蛇身猛的一个翻腾,横向辗向袁战,蛇头简直就跟一道玄色的光一样,向后一绕,划地为圆,把袁战给圈在里面,同时蛇尾竖起,如同一把尖刀指向里面,防止袁战逃走。

  袁战倒吸一口凉气,成了精的蛇妖果真跟普通的蟒蛇纷歧样,其智慧丝绝不亚于人类。

  不外有智慧也没用,总不能连孙子兵法也学过吧。

  声东击西,看你这蠢蛇如何应对。

  袁战大喝一声,平地跃起丈许来高,人在半空里,右手回环划了半个圆圈,一记龙拳,轰向蛇头。

  这一拳险些凝聚了袁战全身的修为,元力自气海瞬间升起,轰轰然涌至拳头之中,再从拳头上面发作出来,撞击到空气上面,发出一阵虎啸龙吟之声。

  妖蛇早就已经刺激的发狂了,袁战这一拳正合它意,于是蛇头与拳头便在天上相距两丈的空间内撞上了。

  轰——

  一声巨响夹杂在狂风怒号之中,在一人一蛇之间爆响开来。

  接着,又是噗的一声闷响,似乎有皮革之类的工具被锐器拉开了。

  袁战在爆裂声中被震的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山坡上面,与妖蛇相比,修为上照旧稍逊一筹。

  反观妖蛇,实力虽然占据了优势,但刚把袁战给击飞出去,随即上半截蛇身一僵,不能转动了。

  就在蛇头往下约三分处,一个银光闪闪的工具正簪在蛇颈上面。

  银蟾偷袭乐成,正中妖蛇的七寸。

  不仅如此,在钉进蛇躯以后,银蟾噬血的本能莫名解禁开来,正全力的吸噬蛇血。

  纷歧会儿的功夫,蛇躯就变得干瘪枯萎起来,轰然倒地。

  袁战躺在地上斜眼看着妖蛇的变化,半晌才爬起来,运动了一下胳膊腿,掐诀念咒,手往回一招,突的一声,银蟾飞回。

  只是入手之时吓了一跳,原本亮晶晶如同银条一样的银蟾,此时变得殷红似血,像极了一根血玉玛瑙。

  袁战连忙在心里默念了一下法诀,感受银蟾没有异常的变化,这才小心翼翼的别到腰带里面,暂时没敢往头发上插。

  来到妖蛇旁边,用脚踹了一下,发现一动不动,似乎是真的死了,这才算放心。

  这家伙应该怎么处置惩罚呢?

  袁战心说,可是一抬头望见山坡下面,似乎有人影在运动,不禁又想起了杨艳他们,连忙向坡下跑去。

  来到跟前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杨艳手下的那些护卫,在他与蛇妖离开以后终于反映过来,冲杀已往,把剩下的黑衣人全都给杀了,然后围到杨艳调息的那块岩石旁边,为她护法。

  护卫不认识他,见他飞跑着从上面下来,马上都一阵紧张,纷纷亮出了刀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适才的局面太过震撼,他们又都不清楚袁战的底细,生怕他乘隙伤害小姐,是以才严阵以待,但虽然如此,却没人敢对袁战脱手。

  袁战见他们紧张兮兮的,嘿嘿一笑,摆手道:“我找……他的。”

  说着指了指驴车,赫然发现刘四不知从哪里又钻出来了,正一脸小心的向他招手,让他已往。

  袁战就一颔首走了已往,胡乱问了刘四两句话,一抬头发现马车那边多出来一些人,有年轻的仆妇,有年长的管家,虽然车前也有一些护卫,挡在那里不让外人靠近,不外他们所有人也跟那些护卫一样,对袁战敌意很大,见他看来,就都低下脑袋不敢看他。

  “走吧!”

  袁战看了一眼,向刘四一挥手,示意离开。

  他们究竟不是一路人,跟在一起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刘四适才就躲在驴车下面,可以说目睹了所有的杀戮,如果身上能够生出一对翅膀,早就飞起来逃离此地了,听袁战一发话,二话不说,拉起驴子就走。

  谁知刚走了两步,就听一个虚弱的女子声音叫道:“等一等——”

  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喘息之声,明显中气不足。

  袁战怔了一怔,只好站住,慢慢转过身来。

  只见杨艳已经睁开了双眼,正默默的注视着他。

  袁战审察她一眼,见她脸色很苍白,呼吸也不稳定,原本洁白的衣裙已然被鲜血染红,胸前有一滩血迹,殷红耀眼,或许真元受损后吐血所致,就现在这样子别说护送眷属了,恐怕自保之力都不多了,想了想,就抱拳说道:“杨……小姐有何付托?”

  杨艳徐徐开口,说道:“袁兄为何会在此地?”

  袁战指了指驴车,道:“奉府衙之命,送人返乡。”

  杨艳眸光往驴车上扫了一眼,徐徐颔首,道:“小妹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袁兄应允?”

  袁战不禁一皱眉,马上想到了一件事情,心里也瞬间涌起了种种各样的念头,都是有充实的理由来拒绝他人的,可是当目光与杨艳的眼睛一碰触,不知为何,心底轰的一下,一转眼间又全都烟消云散了,只好讪讪的说:“什么事儿?”

  杨艳吐出一口长气,似是调整了一下气息,这才说道:“既是同路,不如你我结随同行,也好相互照拂。”

  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喘息。

  袁战听了心说这哪是什么请求,明白就是命令他吗,没法拒绝,再看她喘息起来萎靡不振的样子,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声,回道:“好吧,那就一起走吧。”

  杨艳听了,脸上浮起笑容,慢慢又闭上了眼睛。

  袁战知道她得好好调息一下,于是不再打扰她,转头对刘四道:“一起走吧。”

  说完也不管他是否允许,就朝着黑衣人的尸体走去了。

  来到跟前,二话不说,提起一具尸体,转着脑袋两边张望了一眼,寻了一个大的土坑,已往把人安置在里面。

  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没多久就把所有的黑衣人死尸都给归置在了里面。

  有将军府的护卫看着惆怅,也已往把战死的护卫收敛起来,一起安置到了坑里,用兵刃掘土掩埋。

  各人原来是对手,在世的时候生死搏杀,死后却是同穴安葬,说起来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袁战则站到旁边,双手抱拳默默祷祝,好事林开始引渡幽灵。

  等到超度完毕,袁战衣袖之中已然收集了四五十枚阴蚀果。

  在这期间,众护卫也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准备上路。

  为了让杨艳静养,其中一辆马车里面的人全都登上了另外一辆,空出车子让杨艳独坐。

  车队上路,徐徐而行。

  刘四赶着驴车跟在后面,袁战坐在他劈面的车辕上。

  杨艳的车就在他们前面。

  行了没多久,袁战突然从车上下来,追上前面的马车,掀开一角车帘,把一个小包裹扔了进去,低声说了两句话,又回到了驴车上。

  “我说袁爷,干嘛要跟他们一起啊,你适才是没看到,太悬了!”

  刘四一边赶车,一边小声说道。

  袁战只有苦笑的份了,该是他愿意一起走的吗。

  因为杨艳身上有伤,车行不易太过颠簸,所以走的很慢,中间又停下来休息了一次,各人吃了一些干粮,天黑的时候不外走了三四十里,在一座小镇上停下了。

  此镇名为柳镇,但是人口实在少得可怜,只有区区相邻的三四个乡村。

  刚一到镇上,杨艳那边就有人先行出去寻找住的地方了,等到车队已往,已经在一家小客栈门前等着了。

  进店的时候,袁战这才看到中间那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妇人和小孩子。

  杨艳服了袁战赠的灵果,功力恢复泰半,伤痛尽去,下车的时候已经不需要人来搀扶了。

  在客栈门口,她向袁战招了招手。

  袁战却摇了摇头,不愿已往,坚持与刘四另有众护卫待在一起,等到送上饭菜,各人有说有笑一直饮用,倒也很热闹。

  饭罢,袁战想要去房间里休息,结果照旧被杨艳给叫住了。

  “袁兄请稍等一下吧,家母有事相询。”

  杨艳看着他笑眯眯的说。

  袁战这才知道那位妇人竟是杨艳的母亲,只好走了已往,躬身行了一礼,道:“见过夫人!”

  杨夫人眼圈通红,想是路上哭过了,见袁战行礼,连忙道:“袁令郎客气了,请坐吧。”

  袁战侧身在旁边坐下,只是劈面是杨夫人,旁边是杨艳,眼睛欠幸亏两个女人的身上转悠,只好朝着杨夫人另一侧的小男孩笑了笑,轻轻向他挥了挥手。

  哪知小男孩一点儿也不眼生,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扑到他的腿上,嘿嘿叫道:“年老哥好!”

  袁战很意外,就把他抱了起来,放到腿上,逗弄着说道:“小弟弟也好!”

  小男孩马上又问:“年老哥,你是我艳姐姐的好朋友吗?”

  袁战一愣,抬头向杨艳看了一眼,见她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红晕,就连忙低下头说道:“你姐姐啊,太凶了,我可不敢做他的朋友。”

  小男孩一听大乐,拍着巴掌叫道:“姐姐凶,姐姐凶……“

  杨艳见状,俏脸一板,对他凶巴巴的说道:“乱说八道,我哪里凶了……”

  说完似乎感受差池,又连忙改口道:“平儿,你再乱说,小心我打你屁股了。”

  说着扬起一只手,朝小男孩凌空比了一比。

  小男孩畏惧,哧溜一下钻进了袁战的怀里,惹得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气氛似乎变的轻松了一些。

  杨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对袁战说道:“听艳艳说,是你敛的茂儿的尸体,他……他死前可痛苦吗?”

  袁战这才知道他们叫他来的目的,要说杨茂之死最清楚的也只有他了,于是扶起小男孩,坐正了身体,认真回覆道:“应该没有吧。晚辈收敛令郎尸身时曾仔细检察过,其时一下就已往了,不会有太大的痛苦。”

  杨夫人闻言又流下了眼泪,声音悲切说道:“多谢你了。”

  说完又泣不成声了。

  杨艳低声慰藉了母亲两句,就扶着她向后院去了,一众丫鬟婆子连忙跟上,只是临出门时突然又回过头来,对袁战说道:“袁兄请稍坐,小妹去去就回,稍后另有事相询。”

  袁战点颔首,目送他们离去。

  杨府的管事见小姐与袁战有约,就没敢离开,付托伙计送来一壶香茶,他在一旁陪着品茶。

  一壶茶下去,杨艳照旧没有回来。

  “无量天尊,敢问兄台去往鸡鸣山可是这个偏向?”

  袁战坐的无聊,正想寻个借口先回房间一趟,等杨艳出来了再过来,就在这时,店外突然响起一声响亮的道号声。

  若是寻凡人,听到这一叫声顶多耳朵被震上一震,转眼就好了。

  可袁战差异,他的听力早就逾越凡人许多,这一声道号又是这般响亮,听到耳中简直就跟暮鼓晨钟一般,震的耳膜嗡嗡直响,久久不息。

  此人绝非轻易之辈。

  袁战连忙循着声音望了已往,一眼看到窗外街上站着的那一名道人。

  最先映入眼帘也是最扎眼的莫过于道人背上的那一把长剑,剑匣古朴,剑柄式样奇特,在夜晚灯光的照耀下映着点点幽光,剑穗是两条用金线编织成的丝绦,倒垂下来,搭在他的肩膀上同样一闪一闪的。

  看到这把剑,袁战一下想起山口前面那两个羽士,不知他们是不是一起的。

  不知是否袁战的目光触动了他,正在问询中的道人突然一扭头,朝袁战看了过来。

  这两道目光看上去很平和,没有透露出任何的不悦甚至是杀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袁战竟感应了一种压力,像是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盯上了一样,看着那一道目光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算是警告吗?

  袁战知道道人误会了,以为对他有所图谋了,以前曾听人说过,旅途之中有三类人是不能招惹的,划分是僧、道、尼姑或者只身的女子,眼前这位就是其中的道了,于是连忙朝着道人一点首,微笑抱拳,不等他有所体现,便即转过了头,不敢再看。

  这样一来,压力马上不见了。

  虽然没有正面寓目,但袁战眼中余光仍然透亮,直到道人上路,消失在窗外,他这才招过伙计,问道:“鸡鸣山是什么地方?”

  伙计道:“鸡鸣山,好地方啊,山上有一座无相寺,很灵验的,这周边几十里内有人拜佛都市去那里的。”

  无相寺?

  袁战心中一动,又问:“怎么走?”

  伙计抬手指了指窗外,道:“朝这个偏向直走,或许二十里就到了。”

  袁战一看,他指的正是道人适才离去的偏向。

  “那个……曲管事,我有事得出去一趟,小姐出来麻烦你跟她说一声。”

  一顿之后,袁战对管事的说道,然后不等他回复,快步向店外走去,来到街上,朝着道人走的偏向追了上去。

  只是就这短短的功夫,竟然看不到道人的身影了。

  用得着走这么快吗?袁战心说。

  转头再想一想,从适才听到道人高唱道号就感受有些奇怪,不外是探询一下路而已,有须要这么高声吗?

  另有转头检察那一眼,既像是警告,又像是某种试探。

  他在试探谁呢,是袁战吗?

  所以,袁战这才一听到无相寺就动了查个究竟的心思,万一此人跟蛇妖是一伙的呢?

  好吧,去鸡鸣山瞧上一瞧。

  袁战走的也很快,转眼之间就来到了街首,再往前走就离开柳镇了。

  出离柳镇一里多地,四下已经看不到人迹了,袁战便甩开了大步奔跑起来,期间还使上了鹤拳的许多飞纵跳跃的身法,速度就更是惊人了,只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两边的景物就如同过影戏般快速向后倒退,就跟一辆疾驰的汽车差不多。

  “想不到我的轻功竟到达这种田地了。哈哈哈哈……”

  袁战越跑心中越是兴奋,洋洋自得,就差直接笑作声来了。

  刚跑了三四里地,前面黑夜当中突然现出一小我私家影。

  袁战连忙放慢了速度,脚步也变轻了一些,轻手轻脚的跟上,等到离得近了,看出就是适才那一位道人。

  道人似乎并不知道身后有人追踪,行路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只管在前面带路。

  袁战知道似这种黑夜中的跟踪是很容易惹人误会的,若对方发现了也欠好解释,于是就尽可能的放轻脚步,延长两人之间的距离,潜行渐进。

  似这般走了个把时辰,前面夜色中现出一座大山的影子,横亘在他们的前面。

  道人又走了一会儿,就在山前停下了。

  袁战连忙躲到旁边的山石后面,只探出半边脑袋向前张望。

  等了一会儿没有消息,道人也不见有继续走的计划,就在山前站着,似乎入定了。

  时间如流水,半个时辰转眼即过,就在袁战等的有些不耐烦,寻思着是否放弃然后转头时,突然一阵沙沙沙沙的声响从山上响起,一个嘶哑并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前面响了起来:“臭羽士,你还真敢来,看来是真的嫌自己命太长了。既然如此,佛爷我就玉成了你……”

  袁战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全身一震。

  这不是那条蛇妖吗?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还跑到了这里跟道人约战?

  凝目向劈面望去,只见道人的劈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我私家,肥头大耳,一身宽大的僧袍,正是蛇妖。

  鸡鸣山?

  无相寺?

  难道蛇妖就是无相寺的僧人,这座山就是鸡鸣山?

  袁战心里一阵忏悔,如果是,那他岂不是闯进了蛇妖的巢穴里?

  就听道人嘹亮的声音回覆道:“青松上人,你也是修行几百年的妖族妙手,到得今日能够褪去妖身修成人形实属不易,又何苦要掺与这世间之事,误了自己的修行呢?”

  听他的口气竟与蛇妖认识。

  袁战直到这时才知道,蛇妖的来历果真非同一般,竟然已经修炼了几百年,那么他白昼里设计袭杀蛇妖的举动现在看来实在太过冒险了,一个失手可就万劫不复了。

  他对蛇妖死而复生一事始终想不明白,难道真如杨艳所说只有灭了他的元神才气彻底杀死他吗,可他的元神又藏在哪儿呢,肯定不在七寸上。

  就听蛇妖重重的哼了一声,高声回道:“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那名女子佛爷我是要定了,你要识相的就不要加入此事,免得误了你的百年道行。”

  道人摇了摇头,高声唱道:“无量天尊,那贫道就不能袖手旁观了。请吧!”

  说完举起右手,食中两指骈起,向上一挑,插在后背剑匣中的长剑嘡啷一声飞了出来,金光一闪,拉出两丈来长的光束,犹如长虹贯日,悬停到两人中间。

  仙剑!

  袁战一看,不禁呲牙烦琐了一下。

  这把剑可比杨艳的飞剑强太多了。

  蛇妖也不再空话了,嘴一张,吐出一颗血红的珠子,绽放出数丈长的红光,如同一幢血色的光幕,径向金虹罩去。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妖丹?

  袁战盯着珠子看了两眼,在心里寻思,他能够看得出来蛇妖看待道人照旧很认真的,并没有像杨艳那般轻松自如。

  金虹血光甫一碰触,就猛烈的争斗起来。

  两道光线上下翻飞,此起彼伏,金色与红色的光线照亮了这一片天地。

  袁战看得目瞪口呆,目眩神驰,差点儿都忘了他来此到底是干什么的。

  半个时辰后,双方谁都没有更进一步,也都没有退缩。

  又过了半个时辰,金虹血红仍旧,不分轩轾。

  到了这时候,袁战也终于看出来了,道人与蛇妖势均力敌,平分秋色,谁想在短时间战胜对方都险些不行能。

  那么他再继续寓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预计不会有结果的。

  于是袁战生出了去意。

  既然两小我私家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趁着他们现在无暇顾及身外,他照旧赶忙撤吧。

  想到这里,就蹑手蹑脚向后走开了,走得约莫一两百步以后,直起身形,撒腿快跑,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是袁战没有注意到,在他快步奔跑的一刻,道人与蛇妖险些同时转过了目光,向他消失的地方望了两眼。

  回到客栈,店门已经关了,大堂里亮着一盏小灯,散发出微弱的光线。

  出门这么久,杨艳他们肯定不会再等他了,于是他也没有打扰店家,翻墙进院,找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

  躺在床上但是怎么能睡得着呢,耳中听到的是屋外草丛里虫子的鸣叫声,心中想的却是方秀士、妖鏖战的局面,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最后爽性坐起来,双手掐了一个法诀,默念心经,就在这大通铺上修炼起来。

  “袁小哥……”

  “袁令郎……”

  “袁少爷……”

  “袁爷!”

  袁战是被一阵急促的召唤声给叫醒的,拉开门一看,见是刘四,一脸的着急。

  “怎么了,刘大叔?”袁战问。

  刘四见他醒来,脸上露出惊喜,叫道:“快点出去瞧瞧吧,失事儿了。”

  袁战问:“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

  一边说着一边关上房门,向外走去。

  昨晚念着心经修炼了泰半夜,直到天边露出曙光,这才倒在床上睡着了,曲指算来还不到一个时辰。

  刘四跟在后面一边往外走,一边嘴里念叨着:“是你家小姐要失事儿,有人要来抓她……”

  “我家小姐?”

  袁战一愣,站住了,一脸蒙的问:“我家哪有什么小姐,谁啊?”

  刘四用手打了自己的嘴一下,急遽纠正道:“不是不是,是那一家小姐。”

  “那一家。哪一家?”袁战又问。

  刘四用手指了指外面,道:“就是……官家的那家小姐。”

  袁战这才明白过来,道:“你说杨家的小姐。”

  刘四点着脑袋道:“对对对,就是那位杨家的小姐。”

  袁战走出房门,问:“杨家小姐怎么了?”

  刘四道:“你到前面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把他送到大堂的门口,站住不走了。

  袁战瞥了他一眼,没有勉强,因为他看到杨家的那些下人也都围在堂门外面,都踮着脚尖,侧着脑袋,偷偷向里张望。

  袁战就在这些人的身边轻轻走了进去。

  人刚一进门,就看到杨夫人搂着平儿在两个上了岁数的妇人的蜂拥下坐在靠门的一张方桌后面,杨艳站在桌前,一手叉腰,一手提剑,神色异常的严峻。

  袁战侧身向里望了一眼,目光所及,发现靠窗的桌子跟前竟坐着一个僧人,而僧人的劈面则是昨晚大战蛇妖的道人。

  道人回来了。

  袁战心中一动,难道昨晚一战,被他给胜了?

  看他桌上放着一壶、一杯、两个果碟,显然是在自斟自饮,怡然自得,当袁战从外面进来时,这才抬起头来,一对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一审察,点了颔首。

  袁战连忙点首示意。

  再看僧人,发现不认识,看年纪应该不小了,眉毛胡子都花白了,穿着一身破旧的灰色僧衣,身材瘦削,颧骨很高,脸颊深陷,微闭着双眼坐在那里,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嘴唇微动,似是念诵经文,老态龙钟。

  对于袁战的泛起,就跟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不闻不问,没作任何体现。

  察觉到道人的目光,杨艳扭过头来,见是袁战,脸色神色稍缓,向他微一点首,又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僧人。

  袁战往她脸上审察了一眼,发现她的气色比昨日许多几何了,且身上有一层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气息环流不息,正对那一个僧人发威,推测是阴蚀果生了效力,助她增补元气,恢复了法力。

  见三小我私家都不开口,就道:“杨女人,出什么事儿了,需要在下资助吗?”

  杨艳默然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小妹自己还能应付得了,袁年老有事去忙吧,后会有期。”

  袁战听了一愣,这是要赶他走的意思了。

  正拿禁绝该如那边置时,忽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年老哥,有坏人要欺负我们,你帮我打他,好欠好?”

  正是平儿,适才一直躲在杨夫人的怀里,听到袁战的声音这才挣扎着爬了下来,仰着脑袋看着袁战,小脸上怯生生的,泪迹犹存,或许适才被什么事情给惊吓过,哭了。

  袁战看着他,心中义愤之情骤然升起,走前了两步,伸过手去在平儿的小脑袋上抚了两下,以示慰藉,柔声说道:“好,年老哥帮你打他。”

  说完径直越过杨艳,来到僧人的后面,在一张桌子前面侧身坐下了。

  这一坐,即是是截断了僧人的后路,与杨艳、道人三面夹击,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杨艳很意外。

  要知道自始至终她都没有亲眼目睹袁战的真实本事,大战妖僧时虽然心中怀疑,但厥后再仔细一想照旧感受不太对,凭袁战一小我私家怎么可能杀退妖僧,如果不是他深藏不露,就一定有其他人鼎力相助,像眼前这一位道长。

  深藏不露的话,为何要混迹于校尉府下层的差役里呢,这对他修行能有什么利益。

  袁战现在的举动,确实很出乎杨艳的意外。

  缄默沉静了片刻,杨艳又善意的提醒道:“袁年老,小妹这边可能有些麻烦,您照旧先走一步吧,免得节外生枝,延长了你的差事。”

  袁战故作惊讶的看了看道人,又看着僧人,笑嘻嘻的说道:“麻烦?什么麻烦,是这位秃顶的大僧人吗,看着慈眉善目的,也不像是恶人啊,哈哈!”

  说完,指枢纽敲打着桌子,高声道:“本官可是校尉府的差官,校尉府知道吗,那可是朝廷专门搪塞妖魔鬼魅、怨灵凶顽的衙门,敢动我一根指头试试,不想活了。”

  说完冲着僧人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神气,就似乎校尉府是他们家开的一样,袁战就是校尉府的少东家。

  不知是袁战这番话起了作用,照旧另有计划,一直低眉顺眼坐在桌前捻珠念佛的老僧人突然站了起来,单掌一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杨艳马上紧张起来,手中剑一挺,左手掐诀,剑尖指向老僧人。

  僧人却并未看她,而且连袁战也没有看上一眼,只是向着道人垂首道:“道兄,贫僧的话已然带到,信不信在你,听不听也在你,贫僧告退!”

  说完不等道人回覆,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直朝袁战走来。

  袁战不知道僧人是认怂照旧有其他的原因,他侧着身子,双脚还在过道上堵着呢,如果不让开就要撞在一起了。

  眼看僧人就要来到跟前,只好拿眼瞟了杨艳一眼,二目相对,见她点了颔首,就慵懒的移动了一下身体,在桌前坐正,也顺势让开了门路。

  僧人经过他身旁时,侧目审察了他一眼,脸上竟露出一抹冷笑。

  袁战心中一动,老僧人这是记恨上他了吗,见他就要走出客栈,啪的一声在桌子拍了一掌,高声叫道:“嘿,你个老工具,真敢不拿官差当回事儿了,算你跑得快,下回再落到我的手里,非扒了你的皮不行……”

  叫喊的时候,人也慢吞吞的追到了门外,见老僧人已经走远了,如果耳朵再背一点儿,能否听到都是个未知数。

  虽然,这原来就是演戏,听得着听不着都无所谓,只要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他是一名官差就行了。

  果真这一闹有效,许多人都涌了过来,一边看袁战演出,一边探着脖子向僧人离去的偏向张望。

  店里,杨艳、杨母却在跟道人小声的说着话。

  杨母不住的致谢。

  杨艳已经收起了宝剑,垂手侍立,敬重的听着道人的教诲。

  道人只是寥寥数语,最后又拿出一样工具交给了杨艳,命她部署好杨母之后去眉山寻他。

  杨艳连忙允许。

  然后道人在前,杨艳在后,一起走出客栈。

  袁战见状便让到了一旁。

  道人看着他,微笑着点了颔首,又朝杨艳一稽首,飘然而去。

  袁战看他走的偏向,竟与僧人同路,不由有些奇怪。

  难道道人还要去赴僧人的约,就像昨晚赴蛇妖的约一样?

  话说蛇妖呢,他怎么没来,不会被道人给宰了吧?

  另有这个老僧人,难道跟蛇妖是一伙的?

  话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妖精都成佛了。

  袁战正发呆,杨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低声说道:“袁年老,适才可太冒险了,万一惹恼了妖僧,结果可是很严重的,以后千万不行如此。”

  袁战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咧嘴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儿,不就是一个臭僧人吗,我还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顿,又道:“你们今天走不走了,一会儿我可要先走了。”

  杨艳却道:“今天不行,听道长说前途发生事端,就算上路了也未必过得去,他让我们晚一天再走。你们也一样,歇一天再走吧。”

  袁战向道人走的偏向望了一眼,佯装惊讶,道:“哦,原来如此,那就歇上一天了。”

  说着回过身来,眨巴着眼睛在杨艳的脸上瞅了一瞅。

  杨艳被他看得脸上一红,抿嘴一笑,转身进店,搀上杨母回后院去了。

  这时刘四过来,笑眯眯的问:“袁爷,还走不走了?”

  袁战连忙干咳了一声,认真的说:“你没听他们说吗,歇一天再走。”

  刘四马上咧开嘴叫道:“得嘞,歇一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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