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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别为我哭泣

江湖再见,项少侠

镇远,别为我哭泣 陈佳棋大坦克 3093 2021-11-02 16:59:29

  乡村静谧的可怕,阳光照在玄色的森林笼罩起来却没有温度。

  几头老牛呆在田坎上不吃草,老狗呆在门口不嚎叫。

  唯一走动的影子是村里人从各家的房门里走出去到项少侠家。

  “陈……陈杨,我们……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也许吧,也许吧,也许吧………”

  我和田康林走在田坎上,不急不缓。

  “他走了。”田康林依旧背着剑,剑在背上东风拂鸣。

  “他走的快了些,没等等我们。”

  项少侠躺在地上,被白布笼罩,像一具膨胀的尸体。

  “他没能等到你们回来。”

  项少侠的爷爷依旧坐在门口抽旱烟,看到我和田康林走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又闭上眼睛抽了一口旱烟,眼角渗出一滴眼泪来。

  他是老人,见过太多人的死去,也见证了十二岁孙子的离去,他的眼泪像烟尘一样让我心中苦涩。

  “对不起爷爷,我们来晚了。”田康林哽咽开口。

  “不怪你们,这是他的命。”

  老人眯着眼睛对田康林摆手,随后便只直愣愣看着劈面的山,阳光撒在他脸上的沟壑,像渡上了一层油。

  “项年老,节哀顺变。”田康林拍了拍项建宏的肩膀,项建宏没有说话,只是像一头驼背的老牛瘫软在地上。

  项建宏跪在地上埋头痛哭,没有哭声,嘶哑的声音从他哆嗦的身躯里蔓延出巨大又极重的悲戚戚。

  我不知道项建宏为什么会哭的如此悲痛,他带着女人远走高飞的时候,就没有陪伴项少侠的长大,也许他的哭泣只是来自于他的愧疚亦或是来自血脉里自己的共识。

  “他说过,他说过他会等我回来的,他允许我他会等我回来的………”我颤颤巍巍从包里掏出烟来点燃,企图用香烟来平复我起伏不定的情绪与胸膛。

  手在哆嗦,始终点不燃。

  泪在排泄,始终没能落下来。

  回忆如同潮汐涌来,像暮色的流云和月携卷极重的光。

  “两位哥哥,你们会辟邪剑法吗?”

  “辟邪剑法?那是一本无上功法,哥哥可没有这种武功秘籍。”

  “哦哦,原来你们也不会呀。”

  “少侠,如果你学会了辟邪剑法,你可不行以教一教我们呢?”

  “那到时候你们就是我的徒弟了!”小胖墩转头一笑,阳光下,他的眼眸生动而发光。

  小胖墩又转身走了几步,随后转身对我和田康林说到:“我叫项少侠。”

  “项少侠,人生总有划分,但是,也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遇,等下一次,哥哥来这里,给你送来一把绝世好剑,好吗?”

  “好,但是你要快点来哦。”

  “年老哥,我终于找抵家了!”

  “你的家在这里,你的根也在这里,你要知道,真正的大侠不管走的多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家乡!”

  “哎,孩子,你去哪儿?”田康林急遽作声。

  “我的剑断了,我要再去寻找一把绝世宝剑!”项少侠便跳下田埂,朝远处的森林走去。

  “对不起,项少侠,直到在你死去之前我都没能送给你一柄真正的绝世宝剑!”我抽完一支烟,看着被白布笼罩的那小我私家形身躯心中凄凉。

  田康林从背上把买的宝剑放下来,握在手里端详,阳光落在剑上,整柄剑在熠熠发光。

  一柄凄凉的剑躺在凄凉的尸体旁。

  尸体一旁一只瘸腿的狗,落了泪,驼了背,失了神。

  “入土为安,既然各人都来了,我们就把项尘这孩子埋了吧。”一位白胡子老头捋了捋髯毛后说到。

  “建宏,让孩子进黄土吧。”村名老罗把项建宏搀扶起来。

  “好,好………”项建宏木纳颔首,苍凉又悲凉,失神而无助。

  “项尘没成年,凭据村里的习俗,不能操办酒席,也不能入棺材…………”白胡子老头说到这里也不继续说下去。

  村里人听到这里一阵唏嘘。

  听到这里我一阵错愕,入土为安果真是将肉体埋于黄土三尺任其腐烂被微生物缠食吞噬成为白骨一堆,不,项少侠的骨头已经被癌细胞病酿成了玄色。

  项少侠被凉席包裹抬上了山,残缺的肩膀上挂着那柄清抹明初的剑。

  在山腰的地方,在屋子背后的山,从山腰看去,能看到太阳升起的地方,也能看到太阳落下的地方。

  黄昏里的新坟,落下两颗星星,是萤火虫在飞翔。

  “年老哥,我死后就会酿成萤火虫飞在稻田乡野,森林湖流。”

  我想起来昨晚上项少侠艰辛的睁开眼睛看向我,色泽流转。

  “我们会救你的。”

  昨晚上项建宏跪坐在床边拉住项尘的脚哭叫,项少侠没能等到我们的拯救却先成了萤火虫飞在这座山村里的山林与湖泊。

  黄昏暮色的光从最远处的山的漏洞里进入我的眼睛,恍模糊惚中,我看到一个玄色的影子,重新坟里出来,拥有完整的手臂,背上一把宝剑决凉,他向黄昏走去,走的比岁月更快一些。

  人们散去了,从山上回去村里,落进各自的家里,燃起炊烟,飘荡在半空与暮色中的青云融为一体。

  炊烟是地上的云,风从八千里外吹进来落在坟上,落在坟旁的草堆,落在我与田康林的头发上,微微翕动。

  “项年老,你先回去吧,别太惆怅,他只是比我们走的早了一些,他会在路上等着我们,正如这辈子一样他也会等你。”我拍了拍躺在坟土上呼吸的项建宏。

  “我这辈子亏欠了两小我私家,第一个是他妈妈,那是因为三心二意,第二个就是项尘,因为我无能为力。”项建宏从包里摸出烟来点燃又递给我和田康林。

  我和田康林点燃香烟,没有说话,无话可说又怕自己言不由衷词不达意。

  “所有人都说我的儿子是傻子,可他哪里是傻子啊,他不是傻子,他只是单纯。”

  “世间很污浊,他这短短的十二年他能看见的却是美好与清净,这也许就是上天对他的眷顾,不是吗?”田康林缓慢的吸了一口烟随后说到。

  “也是,他这一生不用见到貌寝,他便一生都是干洁净净的人,赤裸洁白而来心灵澄净而走!”项建宏扔掉烟头,从坟土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狗子,走了!”项建宏招呼了一声坐在坟头的瘸腿狗子。

  “呜……呜……呜呜…………”

  狗子没有跳下坟头,只是呜咽了两声睡在了坟头,闭上眼睛,夕阳金色温柔的光落在他白色的毛发上,狗子像一团光。

  “你们不走吗?事已至此,回去用饭。”项建宏问我。

  “晚点回来,想陪陪他说说悄悄话。”田康林扔掉烟头回覆说到。

  项建宏走了,消失在树林里。

  “陈杨,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不是开心解脱但也不是悲苦痛苦。”田康林又从包里摸出烟来点燃。

  “我也是,我想狗子也是。”我看向坟头的狗子向他招手,狗子从坟头走下坐在我的身边。

  我们三小我私家,面对夕阳,把影子投在背后新翻出来的泥土上。

  “我觉得他是死去的我们,我们是苟延残喘的他。”田康林吸了一口烟又从鼻腔里吐出来随后说到。

  “我没听懂。”

  “我们和他多像啊,不都是饱含理想的人嘛,他的理想是成为江湖剑客游侠儿,他这短短的一生,都在寻一把绝世的宝剑,我们又何尝不是呢,短暂的一生我想成为一位纯粹的歌手,你想成为一名纯粹的作家,可陈杨,现在呢?他到死去都没有获得他的宝剑,他的江湖,我们不也一样嘛,我们不纯粹了,我写歌是为了钱,你写作已经停笔多年,为了一日三餐,我们的理想已经慢慢腐烂死去,如他一样,总有一天会被微生物缠食吞噬。”田康林被烟呛到了,咳嗽了几声。

  “我们是苟延残喘的他的意思是我们不仅仅只是在追求一个纯粹的自己了,我们已经不纯粹,不光纯了,但我们要在世。”我似乎明白了田康林的话索性接口说到。

  “这是一定,不是吗?这世界上基础就没有纯粹的江湖,江湖不是纯粹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有了欲望或许率就不会有纯粹。”

  田康林被烟呛的胸腔难受,从口腔里吐出一口黄玄色的烟痰,又吸了一口烟,又吐出一口烟痰,这才恋恋不舍把剩下的半截烟扔掉。

  太阳彻底落下山来,近处已经成了玄色的蔓延,我向天际看去,那里还残留了一抹云一抹光。

  “走吧,该回去了。”我起身对田康林说到。

  我们站起身,背对夕阳,面对新坟。

  “江湖再见,项少侠。”田康林看着新坟呢喃细语。

  “江湖再见,项少侠。”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再一次想起那晚上,他看着头顶的星星昏暗凄凉的说:“不练剑了!”

  我和田康林下山了,狗子留在山上不愿意走。

  夜里又下了一场雨,闪电携卷春雷滔滔而来,雨下的很大,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村里的河突破了河堤。

  我们畏惧昨晚的雨突破了项少侠的宅兆于是又上山去,离去的时候,项少侠宅兆一旁又多了一个坟包。

  狗子随项少侠去了一个新的江湖,在那里他们有完整康健的躯体。

陈佳棋大坦克

项少侠走了,一个真实存在的孩子,我问他为什么喜欢打游戏,他说:“游戏里的侠客们背着剑,纵然死去,他们也可以无限次复生,可我,却拥有一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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