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没有做，李敏敏说等装修好了再做。李敏敏和李玉很快都离开了。院子平静了下来。
过了很长时间，一直到老张的小楼平房都装修好，等老张已经在食品厂熟悉了新事情内容，等抵家具都安置完正式搬进去时小规模又一起吃了一桌，老张才徐徐从那一顿酒席过的稀里糊涂的懊恼中平复过来。原来应该是一段热潮呀，一段完美的终点或者是起点呀，应该留下点什么印记。哎，老张又一次对着坦克说，要是你那天咬我一口，也是不错的印记。
懊恼归懊恼，老张很少觉得无聊了。他真正适应了在乡间的生活节奏。他把依然算富足的精力一半投入到食品厂的事情中，一半投入到对院子的精修中去了。他把小树林里的池塘灌满了水，种上荷花，养起了鱼。他在菜地里开始种菜。菜地边的花园，他一半插了竹子，围着金桂树，一半留给了坦克。花倒是也养了，都是盆栽，还只有两盆，不是买的，是从姨妈家拿来的，一盆菊花，一盆月季，开得很好，跟桂花的香气相得益彰。屋子装修完成时，金鱼已经换了起码十条，冬天不养了，两盆花早谢了，院子里没有了香气，坦克大了一些。菜种了出来，可以吃。竹子活了。
屋子的装修的气势派头是李敏敏和李玉定的，老张都没过脑子，随便他们弄。
说实话，这个树林小院，跟老张理想中的样子是有不少不足的。五彩的叶子造型平时也感受不出来。除了新，院子和屋子还没有什么其他的气质，显得缔造者心思不足、没有鉴赏力。许多感受也好，想法也好，当实际去做出来时候，总是显得失去了颜色，也许是期待太高了，也许自己也确实没什么巧心思。老张有那么一两天时间，是这样感受的。但是这种感受很快就逝去了，毫无痕迹，而且也不会再来。因为院子又院子的可爱，老张在慢慢的挖掘和发现。向阳下、夕阳下、烈日下、风雨下的院子，各有她的美丽。在老张心里，会用“她”来称谓树林小院。虽然不切合老张男子主义的气势派头，但也无所谓了，叶子也是柔弱的，花是她，叶子也可以是她。
母亲也搬回了院子，喂养坦克，指导老张种菜，晾晾衣服。母亲的手臂回复的还不错，已经可以自己伺弄菜地了。
李敏敏每个月都要来两次，指导装修事情，学习伺候院子。李玉国庆放假来待了两天，觉得无聊，就又出去玩了，下次再来预计要到过年了。
装修完工的那一天，老张自己下厨，请几个装修工和大江吃了顿饭，喝了酒。大江很兴奋，说你这个小院现在才算是完工了，你要不要再办顿酒。老张摇摇头说，都已经住进来了，算不上乔迁了。大江端起酒杯，认真的敬了一杯，就算是恭喜老张了。
是不是缺少了仪式感？老张偶尔照旧会这么想。这可以算是自己人生里的一件大事了。是不是缺少了仪式感。他想想自己人生中的几件大事，结婚、生孩子、买屋子，等等，似乎并没什么特此外，都是平平经常的走过，其时肯定也是欣喜的，但也都忘记了，记不起其时的感受了。可能自己年龄大了，不在敏锐了吧。树林小院这件大事，在老张的人生种，也是平平经常的走过，在一顿喝断片的酒宴中走过。能说没有印记吗，起码对来吃酒的人来说，是又印记的。但是很特别吗？没有。这只是大千世界千千万万的酒席中的一个，是一小我私家一生中大巨细小的酒席中的一个。就是这样的，还要怎么样呢！
老张心里觉得牢固。一种无法相比的、一生中最稳的牢固。他会问自己，为什么觉得牢固？明明另有许多要费心的事情：钱要赚，活要做，院子要养，女儿还要养，还要养孙子。自己是不是心态太老了。不应该这么图清闲，才五十几岁。不去外面追求什么了吗？是不是退休的太早了。早晚要觉得无聊的，早晚要袒露的，内心早晚要不循分的。他问自己，自己的回覆是什么，想法是什么？
没有答案，答案就是他没有因为自己的提问而觉得急躁，他只是觉得——牢固，无法形容，就似乎天上飘动的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