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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小院

二十三、吃酒

树林小院 张洪水 2407 2021-04-11 20:03:47

  第二天上午,老张去镇广场边的店里买了两万响小鞭炮和一桶礼花,买了2瓶白酒。10点多,师傅们把顶楼的模板卸了下来的时候,院子里站了好几小我私家,莲莲,丁四青,母亲,表哥,云云,志超,另有两个小辈表亲。表嫂在小楼里摆着方桌和酒菜,按习俗,老张要做简朴的仪式。

  一张从姨妈家借来的原色旧八仙桌,上面摆着五道菜,一碗肉,一碗米粉圆子,一碗蒸蛋,一条红烧鱼,一碗青菜。四边放了四副碗筷和小酒杯,院子东边是三堆打好九洞的草纸,放在一些黄豆杆上。老张拧开白酒,给酒杯斟满酒,走到三堆草纸边,依次点着,翻腾着让草纸烧起来,嘴里念叨着,祖先保佑,老爹保佑,我修了新院子新屋子,请你们吃酒,保佑我们平安,保佑母亲身体康健,保佑家人亲戚身体康健,等等。纸烧的差不多了,老张在院子中间点燃了鞭炮。小鞭炮一阵炸响,一会儿就没有了。礼花倒是放了很久,冲进天空不太显眼,就是些亮点。老张想,可惜不是晚上,否则很悦目。鞭炮声带着几遍回音,终于平静了下来,只剩下耳鸣。放完鞭炮,就准备吃午饭了。

  老张跟大江说过,今天中午喝点酒,下午可以歇半天,大江挺兴奋,不外也没休息,定好15点再开工,晚一小时歇工。

  中午有点热,各人光着膀子喝的热火朝天。张树林很兴奋,挨个师傅都敬了酒、敬了烟,跟大江起码碰了五下杯,可惜酒量不行,喝到最后都有点迷糊了。午宴搞到快14点才结束。老张没回院,在姨妈家母亲住的房间沙发上睡着了。

  张树林做了个美梦。他梦见,他站在崭新的楼顶露台上,露台很高很高,远不止三层楼高,高到可以可以完整的俯瞰院子,恐高症都出来了,他欣赏着完美如一片叶子的崭新院子,心中一阵喜悦。露台突然酿成了弹簧一样,可以摇摆,老张惊恐而喜悦的上下左右忽近忽远的自己摩挲着树林小院,享受着如过山车一般的起伏感。然后又到了二楼的阳台,老张站着远眺,风物不是乡间,而是雪山、草地、瀑布和彩虹,另有远处高楼林立的都市。院子里站了不少人,有年轻的李敏敏,和李玉站在一起,如同姐妹。有母亲,有大江,有村里的熟悉不熟悉的人们,另有一些老朋友,曾经的同事,他们在给老张拍手,竖起大拇指,说风物好,说露台还像弹簧,真是先进。然后,老张仰卧在小树林里一张摇椅上,水池里是盛开的荷花,仰起脸,是热乎乎的阳光,和依稀的鸟鸣。一位美丽的女子也来到了树林里,老张看不清她的脸,红着脸想伸已往模她的手。手还没牵到,就醒了。

  老张坐起来定了定神,有点遗憾没有摸到什么。抬头看见母亲的床沿上放着两条万字糕,压着一条新毛巾,毛巾上另有个红包。贺礼!?

  已经17点多了,母亲和姨妈都在客厅看电视。老张问母亲床沿上的是不是贺礼,谁贺给姨妈家的,又问姨妈有什么好喜事!姨妈转头朝老张笑笑没回覆。母亲也笑笑,没说话。老张抬抬眉毛,正悦目见在做饭的表嫂出来拿腌肉,就问表嫂有什么喜事。表嫂忙的很,说哪有什么喜事。老张才明白过了,这是表嫂家给我家的贺礼。嘿嘿嘿的溜回房间,老张拿起红包看,里面有一百块钱。老张拿着贺礼走到姨妈身边坐下,说,姨妈我发达了。姨妈大笑起来,说你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姨妈母亲跟老张聊了这贺礼的事情。她们说,这几天亲戚朋友都市送来贺礼,回礼姨妈已经准备了,是小袋的苹果和糖果。以前,几十年前,那时候贺礼的习惯是送专门的绸缎的。一家一条被单,差异颜色的,红纸上用毛笔字写着谁家的,吃酒的时候会挂着墙上。满满一面墙都是五颜六色的绸缎,以后会被用来做成被单被套,或者存着下次送礼。现在各人贺礼都不送绸缎了,也不写名字、不挂墙上,就一条毛巾,加几包糕点,简朴点。母亲从茶几下面抽出一本旧本子,翻到一页,上面工工致整的写上字:1、姨妈的名字,万字糕2条,毛巾,100元。

  张树林问母亲哪天吃酒,母亲说你定就好了,不着急。定好了就发请帖。

  第二天,村里的亲戚和朋友们陆续送来的贺礼,都直接送给母亲,母亲让老张接着,让老张拿回礼。回礼总是要稍微推辞一下,然后收了。聊一会儿,说些恭喜、祝福的话,问问这问问那。送客时,母亲会说等定好日子请他们来吃酒。接下来的几天,一些远方的亲戚也都送来了贺礼。老张翻翻母亲的条记本,已经记了两页多,序号已经突破了30。老张很惊讶,怎么有这么多家。

  老张把这几页拍给了李玉和李敏敏,她们都很惊讶,也很开心。这是一种温暖、内疚而充实的感受,老张要好好想想,体味体味。

  晚上,张树林躺在上弦月下已经洁净许多的院子里的摇椅上,研究着这些送来贺礼的家家户户。

  四周的这些朋友们都在第一页名单上,莲莲、云云、四青、志超、超龙、育才、小英、志平,另有几家名字写的都是更老一辈人的名字,应该跟母亲关系好的。老张掰着指头数了数,不是亲戚的,有14家。都是远远近近的邻居、朋友。

  后面的就是一些亲戚,姑妈、舅舅、外甥,表亲,来的时候老张基本都见到了,有的原本是一家,有的连到底是什么亲戚、该怎么叫,老张都不清楚,只能问母亲和姨妈。自己理理,父亲和母亲这边的亲戚可是不少,虽然走的近的不多。

  有两个名字让老张感受有些奇怪。这两个名字是亲生母亲那边的亲戚,自己的两个亲表姐,血缘亲戚,但是近年来基本没有了来往。老张的奇怪,一半是对自己没有主动去联络的自惭,一小半是对人家仍然记得自己的感动。

  张树林觉得自己是个薄情的人,用父亲的话说,没什么人情味。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对人不主动,对亲戚也不主动,你来我就往,你不来我也不去。老张觉得在都市里,自己对同事要革新许多,起码,但是对在老家乡的亲戚,算是继续了父亲的气势派头。

  小时候,老张和亲生母亲那边的亲戚有少量的接触,是两个舅舅。厥后离家上大学,也就隔几年去看望一下。厥后又一次发现舅舅家的孩子里有两个表姐都在大城安了家,辗转就联系上了。还去两个表姐家划分吃过饭。厥后薄情病犯了,来往少了,仅剩过年互发两条祝福信息。老张回忆了下,最近一次去两个表姐家起码是七八年前了。时间真快。

  老张觉得内疚,在这种单独而温暖的情况下,甚至于有点想哭。咧了下嘴,就已往了。好好吃顿酒吧。断是没断的,没断就好啊。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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