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二层小楼的框架很快就浇好了。进了6月，小楼的主体结构已完成，开始修房顶，平房的基础也打好了。田野里，稻秧已透成一片绿，看上去很壮观，大片的绿色，满是生机。张树林从上次撒过化肥后，又被聘去干过几天农活，土壤抽样、秧苗抽样和放捕鼠器。老张问莲莲田鼠多不多，莲莲说基本没有，但是该放照旧要放的。
这些天来，老张找了事情做，他不再觉得无聊。他跟大江磨了好频频，说要做小工，免费的，也算是给自己的院子出点力。大江刚开始差异意，说没有这么干的，甲方还要亲自干活，厥后磨不外老张，就让老张跟砌院子外墙的师傅，帮搬搬石头，打打下手。老张很是开心，晚上请喝了白酒，贵的。
大江带着去见砌墙的师傅，其实是个年轻人，三十出头，姓陈，瘦长个子，胡子拉碴的长脸盖着寸头，话不多，出太阳就戴一顶玄色鸭舌帽，爱喝啤酒，做事规则，干洁净净的，砌的墙也干洁净净。老张喊他陈师傅，他笑笑，有点欠美意思，这么多天下了已经基本熟悉了，突然感受角色转变了不太适应。大江简朴交接了几句，让小陈部署老张干点简朴的活。小陈师傅也不客气，活立马就上来了。
院墙是叶子的弧线，从院门处做起的。南边的墙不影响小楼宁静房的修建，先砌。墙基础旧砖头砌好，抹上水泥，成型很快。
老张记得，以前的屋子基础是用山石头块做的。旧的小楼和旧平房，包罗现在还在世的西屋，它们的基础就是老式做法。这种做法比力费时光，不外自制，山石头一车没几多钱，费的水泥也少的多。
山石头的基础，是比力讲技巧的。山石运来不能是太大的，起码不能凌驾完整基础的尺寸。挖好浅基坑后，放好线，线是要拉着的，工匠们就依着线，开始摆弄大巨细小的山石。用大一些的、平整的做外延，用碎的、不规则的填充内部，再用水泥填充漏洞。做好的基础要放几天，让它降一降，防止在上面砌墙时又沉降。山石头砌基础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那种从不规则、从无序、从纷歧致中制造出秩序、规则、尺寸和价值的感受。慢工出细活，那时候的工匠堆基础花的时间最多，也最费心，着迷其中的费心。
大江说，现在山石头供货比以前进步多了，开采都是机械作业，不像以前简朴粗暴的炸山。山石头可以控制或许尺寸，巨细是非都可以选，巨细不规则的碎石最自制。院墙宽度20厘米。大江进了一车长度在15-25厘米的长条山石、一车碎石。其实也有到专门做成不规则山石图纹的墙贴砖，最初大江的设计图就是用这样的砖砌院墙，老张觉得太快餐，没有精气神，大江就换成了用山石头砌，质料不贵，但人工要多费些。
张树林给陈师傅打下手的活，就是挑选石头。这是份很是有意思的事情。
墙是一层一层砌的，砌的高度完全凭据抓到的石头的契合度来决定。最开始，老张卖力和水泥、装水泥，和给陈师傅递石头，陈师傅拿到石头，横竖掂量一遍，用水泥刀从水泥桶里挖上一坨水泥，在墙上搜索，寻找好的位置。找到后，先把水泥打上去，沿着外貌尽量抹薄抹均匀，然后钳上手中的石头，用刀敲一敲严实，再接下一块。张树林先递了半天石头，觉得无聊，就开始问陈师傅这砌墙的门道。陈师傅笑笑，慢慢说了起来。
他说，砌墙的要求不难，就是平整和垂直。如果是规则的砖石砌，就是掌握好垂直度就好，要水泥抹的均匀，厚度差不多，不能一块厚一块薄，不能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口。然后就是要多丈量，用垂线、用靠尺多测测，有偏差的尽早调整，甚至敲掉重新砌。不外说说简朴，这焦点的技巧和感受，不是说说就能感受的到的，要练习，要一次一次的犯错、总结、进步。砌的直不难，难的是砌的快又直。他以前在外面初学砌砖时候，很辛苦，都是要赶进度的，基础没时间让你去丈量去纠偏，就是要考究一次砌完，砌的在直溜溜的。带他的师傅让他砌不重要的内墙开始，天天挨骂，终于练了出来，砌一面墙休息都不用休息，保准垂直。不外，预制墙板已经成了趋势，砌墙的时光用的越来越少了。他就回了老家，开了家五金店，顺带做做临近的砖墙活。
他说，这里的这圈院墙就有些特别了。垂直不是唯一追求，更重要的是平衡。石头是不规则的，每个位置，前段、中段、后断的轻重纷歧样，有的头重脚轻，有的肚子大，有的两头粗，是非也纷歧样，虽然有水泥的黏结，但如果重的全朝向一侧，砌高了就容易出问题，歪墙的可能会增加，而且存不久远。所以，平衡更重要。这座墙平衡的规则，不是如规则墙体一样的完全的平整，而且参差的、凹凸不平的平衡，墙中心的20厘米是要平衡的、要稳健的，20厘米之外，要动态平衡。动态平衡好理解，就是有的突出一些，去弥补凹进去的一些，突出的要砌出弧度，凹进去的可以成为窗口。窗口是预制的水泥框，巨细纷歧，形状多样，都是20厘米宽。
陈师傅絮絮叨叨讲了许多，边砌边做着说明。老张手痒了，说想试试。陈师傅脱下他的鸭舌帽挠挠头，笑着说行，明天带把水泥刀来。
一把旧水泥刀，有点像把窄款厚钝菜刀，刀背还残留着水泥，刀刃倒是光秃秃的，摸着很舒服，发着铁白的光。刀把和刀身是个整体。很有分量。
陈师傅先选好一条山石，看好要砌的位置，让老张上手抹水泥。老张一刀挖下去，挖太多了。陈师傅把已往抖掉一点，说水泥挖半个刀面就行了。
张树林端着水泥，慢慢挪到位置，倒在已经砌好的一块石头上，扒拉扒拉的想把水泥抹开。手法僵硬，水泥被挤出了一小半，掉在墙角上。陈师傅让用刀挖起来填回去，老张挖了两次没挖上刀面，爽性用手抓起来丢回了石头。陈师傅嘿嘿笑，老张也乐了。
抹的差不多，陈师傅说可以了。老张就拿上石头往水泥面上放去，装着老练的用刀敲了敲实，又往里敲敲，跟下下一层的缩进距离保持等差。陈师傅说行，自己再找石头，自己找位置，自己砌吧。不外陈师傅把规模限定在一段两米的墙体内，而且要求只砌一层，砌满一层让他看过再往上砌。
张树林开始了为期一个星期的砌墙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