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老妇看朱棣和方平不信，解释了一番，原来是卫所被整治了以后，待遇提高了不少，一些对北方元蒙有仇的黎民都愿意去入军武保家卫国。
听完老妇的解释，朱棣也对方平的卫所改变感应欣喜，可是还没等自己欣喜完，老妇又接着说道。
“陛下是个好天子，可是我们老黎民可就苦了，前面十里外的一家人，就剩下两个孤苦的女娃，老妇恻隐她们还会经常去看看。”
朱棣的心情一下就欠好了，事态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离别了老夫带着方平前往十里外的破屋。
当朱棣带着人来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半大的女孩提着一把短刀把另外一个瘦小的女孩挡在身后，警惕着眼前的众人。
方平下马上前询问。
“小女人，你家里就只有你和你妹妹两小我私家吗？”
年龄较大的女孩默不作声，躲在后边的小女孩则在身后瑟瑟发抖。
方平见女孩不说话，从马上取下一些干粮递了已往，女孩照旧不接，只是手里的短刀再次紧握。
几番无果，方平也找不到措施，朱棣这才上前开口。
“我们是大同的军士，来这里巡视，你叫什么名字？”
获得我们身份的女孩放下了一丝警惕，这才缓慢的开口。
“燕儿。”
短短两个字艰难的从女孩嘴里蹦出，似乎带着深深的恼恨，目光里露出不信任感。
小女孩既然开口了，方平就有好的切入点了，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
“你的家人呢？”
“死了。”
照旧两个字，狠狠的打在方平的心上，砸在了朱棣的胸口，让在场众人的呼吸都变的艰难。
“那是你妹妹吗？”
方平平复了一下心绪，指着躲在女孩背后的小女孩。
“是。”
女孩说的爽性利落，可一只手死死的把身后的女孩往后拉了拉。
没有放下预防的女孩，让方平审察起来，个子不是很高，光着脚丫，脸上乌漆嘛黑的，看不清具体的模样，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已经被磨出了几个破洞，还好现在是夏日，也算遮住了身体。
一双没有情感的双眼盯着方平一行人，如护犊的母牛，护着身后的小妹。
这明显是一户不富足人家的女孩，方平有了开端判定后，继续问。
“你们怎么不离开这里？”
“家。”
简朴的一个字，说明了一切，她们两个不像自己，可以在大明四处为家，这里就是她们的家，离开了这里她们还真不知道怎么生活，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她们的念想。
方平也没有措施对这话说下去了，只好转移话题。
“能不能把刀先放下，我们谈谈好吗？”
“欠好。”
“为什么？”
“报仇。”
极重的两个字如惊雷在方平心里炸响，这小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的情绪，这本就不应是她们这个年纪明白的，可当叫燕儿的小女孩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众人抬不起头。
朱棣紧握双拳，嘴里的牙咬的直响，自己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在面对这个女孩的时候，自己也感应羞愧。
“朕帮你报仇。”
当朱棣说出这话的时候，死气沉沉的燕儿似乎眸子里闪过一丝希望，死死的盯着朱棣，一刻也不愿离开。
“你放下刀，朕给你报仇。”
朱棣再次重复适才的话，可眼前的女孩照旧不愿放下手中的短刀，只说了一句让人刻骨铭心的话。
“我要亲自来。”
这是见到这女孩以后，燕儿说的最多的一句话，里面的意思很简朴也很纯粹，就像一个诅咒烙印在女孩身上，又像一把枷锁紧紧的锁住了女孩酷寒的心。
“好，朕给你时机。”
说完，朱棣从旁边的侍卫手里拔出一把刀，丢到了女孩面前。
看着明晃晃的刀刃，女孩绝不犹豫的用双手抬起地上的刀刃，身子歪扭扭的把刀杵在地上，审察着这把冷光四溢的兵刃。
女孩似乎很懂事，获得了朱棣丢过来的兵刃，扶着兵刃就给了朱棣跪下了，嗑了一个响头。
在场的众人脸上无光，不敢正眼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孩。
方平抽了一下鼻子，再次拿出怀里的干粮递了已往，让小女孩吃。
这次燕儿没有拒绝，把干粮先分给了身后的小妹，自己才吃起来。
望着狼吞虎咽的两个女孩，方平递了一壶清水已往，女孩照旧不客气的喝了起来，吃饱以后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顺手抹了一下嘴巴，最后目光直视方平手里剩下的干粮。
感受着小女孩的目光，方平绝不犹豫的把剩下的都给了两人，沉闷的气氛才得以缓解。
最小的那个小女孩，望着方平递来的干粮，轻声的叫道。
“姐姐，有吃的了，我们不用受饿了。”
燕儿转头狠狠的瞪了自家小妹一眼，默默的把干粮塞到小妹的怀里让她保管好。
被燕儿瞪了的小妹，紧张的收拾着一切，生怕方平忏悔。
“燕儿，我们能去你家坐坐吗？”
由于缓解了一下气氛，燕儿虽然抱着警惕的态度，可照旧给方平一行人让路了。
女孩身后原来是三间茅屋，可是现在都已垮塌，两间成为一片废墟，一间半斜着，也处在废弃的边缘，见此状况方平照旧决定不进去了，万一人多了出了问题可就欠好了。
为了让两个小女孩有好的去处，方平选择带走这两个女孩。
“你家都这样了，不如跟我们回去？”
“不去。”
燕儿照旧一副不愿离开的模样，让方平为难，正在这时朱棣知道怎么处置惩罚。
“跟朕回去就可以报仇。”
这话很又有诱惑感，让燕儿一时两难，望了望身后的家，又看了看自己瘦弱的小妹，艰难中做出了选择，转头给朱棣跪下了。
“好，只要能报仇，我跟你走。”
朱棣和方平回程的路上就多了两个小丫头。
行宫里，朱棣心情欠好，埋头看着各地的情况。
“方平，你说那丫头怎么处置惩罚？”
“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方平这时候也不知道朱棣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般都是安置好就是了，可燕儿的目的是报仇，就让他为难了，他可没有那种本事。
“那丫头交给你，你解决。”
这次朱棣也耍无赖了，方平被朱棣这一招搞的没了脾气，这是你搞的事，现在让我来擦屁股。
夜里，方平找到燕儿和她小妹，清洗事后的燕儿露出了原来的模样，样子一般，瘦黄的脸颊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疤痕不是很大，可是很明显，而且早已愈合，就那么醒目的留在脸上，破坏了秀气的小脸。
“燕儿，你去给你和你小妹找几套合身的衣服，外边有人带你去。”
燕儿多看了方平和自家小妹几眼才出去。
方平知道在燕儿这里问不出什么，就准备从她的小妹这里问。
“小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有点拘谨，也有点畏惧，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看着紧张的小丫头，方平再次从怀里拿出一只早就准备好的鸡腿，递了已往。
盯着油光光的鸡腿，小丫头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的结果鸡腿，咬了几口就收到了怀里，明显还要等着燕儿回来再吃。
“小女人，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望着无害的方平，小丫头终于轻声的开口了。
“我叫秀儿。”
见到小丫头开口，方平几多有些欣慰，终于有了突破。
“你姐姐为什么不说话啊。”
“姐姐被人欺负过。”
秀儿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愿回忆的事，说了一半就不想说了。
“谁欺负的你姐姐。”
小丫头不说话，目光朝着北方望去。
顺着小丫头的目光，方平也明白了，心中一股无名火升起，慰藉了一下小丫头，就去找朱棣了。
当方平把两个小丫头的遭遇给朱棣说了，朱棣也缄默沉静了。
“是朕的过失，才让她们受此劫难。”
“陛下，这事急不得，不能因小失大。”
“你总是这么慢吞吞的，要朕等到什么时候？”
这是朱棣第一次对方平生机，让方平也感应无所适从，简直他一开始就是按部就班的准备着一切，可是当亲眼看到这两个小丫头的遭遇，方平也感应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臣明白了，给臣两年时间，两年后，我要四方来贺。”
“好，朕等着你的回复。”
人真是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不亲身体会过就没有讲话权，当赤裸裸的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才是最刺激人心的时候。
动物也是有情感的，更况且是人，一直以来方平都处在能干就干的状态上，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一下庞大起来，可能是因为燕儿吧。
想到这里方平整整一宿没有睡好，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两个小丫头悲凉的模样。
越日一早顶着黑眼圈的方平泛起在了大营里，朱棣心情也不是很好，这次北巡虽然看到了北方的防御态势完备，可是当深入民间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行人带着纷歧样的心情回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