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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风起孤城

第一百零六章:未忧之人

剑花风起孤城 暮雪听风 2277 2021-07-02 01:45:08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要奏!”

  朝野寂静,户部尚书的眼角跳了跳,面露不喜,一双牛眼瞪着那人,

  天子的眉毛也忍不住上挑了一下,不耐隧道:“周医生,你有何事要奏?”

  那人闻言跪下叩头道:“打断大典进行,臣活该,但此事若是不报,势必成为我大庆之耻!”

  庆帝沉声道:“既然如此大事,你就不应说这么多空话!”

  庆帝声如雷霆,一下便惊得这周医生汗如雨下。

  “启禀陛下,这黄羽飞不忠不孝,据臣所知,其父死去不足一年,而此人不为其父守孝,竟不知廉耻,妄图欺骗陛下,就此为官!”

  “此等不忠不孝之人,有违太祖遗训!实不配入进士之列!不配再加入科考!”

  百官寂静,而穆千城的目光冷冽如刀,狠狠刮在了这周医生身上。

  被这目光刮过,周医生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眼神却是对上了穆千城,笑道:

  “督查使大人,您看着下官做甚?是下官所言冒犯到您了吗?”

  文武之臣,有小半人将目光投向了穆千城。

  穆千城冷哼一声,不在去看那周医生,心里却已将他的每一寸毛发都画了出来。

  两百多年前,太祖黄袍加身、小天子被迫退位,定国号大庆,定都开封,以孝治天下。

  太祖有训,怙恃先去,子女三年守丧,不行为官。

  但此训却是不为庆帝所喜。

  庆帝认为,孝之本质不在于其形式,不在于守孝几何。怙恃先去,子女悲恸数日,父老数月,总该能走出阴影,为国效力。

  忠孝之人不常带其于嘴边,而记于心,寓于行。重要之人也无需时时悼念,因为在你忙碌之后,闲暇之间,总会泛起他们的身影。

  世人皆有差异,又何须将所有为官之人禁锢在这三年的枷锁之中?

  庆帝登位之初曾欲破除这一旧习,却是遭到太皇太后的尽力阻挡。最终,此事不了了之,没有流传至民间,甚至许多大臣也未曾知晓。

  因此,这服忧之习,依旧存在。故闻此言之后,庆帝的目光却是很快凝聚在黄羽飞身上。

  “黄羽飞,此事可是属实?”

  大殿之下,黄羽飞目光有些呆滞,却是一脸不行置信。

  他的思绪已经飘出很远,远到了百里之外的杭州。

  许久之前,黄羽飞端坐书房,手起笔落,新诗便成。

  黄羽飞面带微笑,却是突然发现父亲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自己身后。

  “父亲,您怎么来了?来了多久?”

  “来了不外片刻,见你已入佳境,便没有作声。”

  黄天卓拿起宣纸,细细品味诗中意境,不多时,已是一脸激动和欣慰。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好啊!”

  “飞儿,为父是个粗人,但也能从中简陋看出你的志向,吾儿,绝非池中之物!”

  黄天卓放下宣纸,向着神色些许羞怯的黄羽飞道:

  “飞儿,如果……”

  黄天卓的顿了顿:“如果有一天为父西去了,为父希望你记得今日之诗,为父准你消沉数日,准你饮酒自醉。”

  “但,为父希望在坛中酒尽、醉意消散之时,你已不再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

  黄天卓走出书桌,伸出四根手指道:

  “飞儿,你可记得为父对你说过的,为官之后的事情。”

  黄羽飞缄默沉静几许,细声道:“不贪污,不舞弊,勤为政,日夜为民。”

  黄天卓满意所在头,抬头回忆道:“爹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那些没用的贪官,他们只知在位某银两,全然未曾去管黎民死活。”

  “爹这一辈子,可以说是不幸,也可以说是幸运。”

  “但幸与不幸,都已成了云烟,不重要了。如今,爹只是不希望再有人再像我一样。”

  黄天卓一双粗拙有力的大手按在黄羽飞肩膀上,目光如炬:“爹是粗人,而且还要报恩,能做的事情太少了,但你差异。”

  “爹相信你一定能做一个好官,能造福一方。”

  “爹也知道政界比这江湖越发庞杂,你不要怕,只管做你自己。”

  “谁要是敢招惹你,爹带着你几个叔叔,非揍他个鼻青脸肿,十天半月不能下床!”

  黄羽飞记得,那时父亲的目光向着南方望去,眼里色泽照人。那目光似乎看穿了千山万水,到了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黄羽飞不会知道,父亲看到的,只是一片略显荒芜的黄土地。黄土地上,乱石荆棘,远处则是竹数山桃遮掩的小山村。

  他不知道这些,他只是记得父亲的话语像是云间传来,带着几许飘渺:

  “所以,羽飞你若是为官,为父若是西区,你不必去做那什么守孝之事,不要在伤痛里浪费时间,因为,你的时间是很名贵的。”

  “将那些时间花在民生之上,福泽一方,即是对为父最好的祭祀。”

  小山村里,树影间杂,其下青瓦黄墙,几许人家。风起花谢,木落为枝,雪初下而轻缓。几度春秋后,已是成了一片荒芜。

  几度春秋后,黄羽飞醉酒杭州,却是没了少年的意气风发,蓬头垢面,满脸风尘。

  又是烈酒下肚,却已没了滋味,不辛辣,不苦涩。

  他真的想不到,不外数月的开封之行,竟会是永别。

  父亲死了,几位叔叔也死了,就连葬在何方也未曾知晓。

  对头已死,此恨漫天,又能做何解?

  年轻的黄羽飞只十七岁,却只能以酒过活。

  接连醉酒,足足十五日。直到第十六日,黄羽飞才揉着脑袋,放下了手中的梅子酒。

  酒能醉人,久醉之后,总有清醒之日。

  “为父希望在坛中酒尽、醉意消散之时,你已不再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

  烈阳之下,黄羽飞终于一笑,脸角眼泪留下。

  过了多时,他的双眼中又有了少年人的神采,向着来人举杯邀饮。

  抬手间,手中酒液却是洒出不少。

  “王兄你来得正好,快来同我尝尝这上好的梅子酒。”

  王腾也是杭州之人,家处杭州黄腾县柒木村,离黄羽飞倒是不远。

  他二人本已相约于杭州免月楼相见,约定之日,即是八月二十三。

  王腾没有接酒,只是看着黄羽飞道:“你有心事。”

  黄羽飞摇摇头,闭上眼道:“世事无常,人总要碰上许多事的。”

  见黄羽飞不愿多言,王腾也只好接过酒饮下。

  酒桌之上,流云之下,他们说了许多,不觉天边已是无尽红色流霞。

  二人凭栏望去,朱楼紫榭之间,行人熙攘,门庭若市,喧华的叫卖声传过来,几近遮掩二人的言语。

  已往之事已成云烟,无处追寻,现在的黄羽飞一脸不行置信的神色。

  因为,知晓他的已往的只有一人。黄羽飞僵硬的扭过头,目光转到了那人身上。

  而那人,正是人群中低着头的——新科状元郎王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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