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醉是此间少年

　　穆千城睁眼看向那向昆，心里升起一抹怅然，不出意外的话，顾小南兄弟二人置β已经死了。没有消息传来，没有人知道他们何时死的，死在那边。在这江湖中，死亡却已成了最为平常的事。

　　向昆向着众人拱手道：“可另有人想来挑战?”

　　虽然没有人。人头攒动，时间流动得很慢，但一刻钟也不是很久，终于是已往了。现在台上只剩一个席位，那就是第八席。

　　痴绝狂将自己的刀甩加入上，接着身形一跃跳加入上，拔起刀放在肩膀上，道：“既然各路兄弟都这么礼让，那这第八席我痴绝狂就要了。”

　　原来摩拳擦掌的人群平静了许多，这痴绝狂倒也能等，险些是等所有成名妙手都已脱手了他才登场。人群里自然另有妙手，但权衡一二照旧退缩了。

　　一些年轻人心想横竖是点到为止，去领教一下“绝影狂刀”的刀法也是大有裨益的。终于有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上了台，抱拳道：“请前辈指教。”

　　痴绝狂笑了，笑得很残忍。那少年只觉得一股狂雷向着自己劈来，莫名的恐惧笼罩了他的全身，他的人一动也不能动。

　　这少年竟还未拔出剑，大叫道：“晚辈认输！”

　　但痴绝狂的刀没有停下，直接将那少年劈成了两半。

　　满场的人都似已呆了，接着即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惊呼。周长恭眉头皱起，周涛起身大喝道：

　　“痴绝狂你斗胆！”

　　痴绝狂抹去刀上的血，道：“周兄误会，我料想上台挑战的人功夫自然不会很差，脱手便用了全力，未曾想那少年竟然是个三流货色。”

　　叶青寻变色稳定，四位堂主面色也稳定。周长恭抬手示意儿子不要说话，看向痴绝狂道：“江湖切磋，偶有失手，不稀奇。”

　　痴绝狂收了刀，向周长恭抱拳道：“谢周老爷子替晚辈解围。”

　　接着他转身向人群里扫了一圈，问道：“另有人要挑战吗?放心！我不会再失手了！”

　　那些少年见了这恐怖一幕，哪另有胆子再挑战，全都躲闪着痴绝狂的眼神，不敢对视。痴绝狂的目光很快对上了李秋水和夏小荷，夏小荷紧紧抓住师姐的手，目光却是丝毫没有闪躲。李秋水虽然也没有闪躲，但她却没有心思去争那席位，他来洛阳本就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来找穆千城的。

　　现在李秋水心里一叹：

　　果真，他照旧不在这里吗?

　　这时夜雨微睁开了眼，三两步跃上了场。满场的人全都盯着他，痴绝狂也盯着这玄衣男子，高声道：“好！小兄弟好胆识！可否留下姓名?”

　　夜雨微摇摇头，轻轻道：“无名而来，无名而去。”

　　“好！好！好！”第三个好字另有回响，痴绝狂已经使出一记力劈西岳，向着夜雨微面门砍去。人群中又是一片死寂，因为他们已被这一刀震慑住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刀比适才的那一刀更快，更凛冽，杀气惊人！

　　那吃桂花糕的小胖子下巴已经惊得老长，在席位只剩一个时他的心里满是不屑，自嘲地想自己居然还真的相信了那玄衣男子的鬼话。而现在那男子真的上场了，去挑战那刚刚杀完人的痴绝狂！

　　四下寂静，夜雨微的声音突然轻轻响起，很小声，略有沙哑，像是来自幽冥的召唤：“杀人者，人恒杀之！”

　　痴绝狂的人已倒下。有血流出，很少的血，因为伤口不深，堪堪断了他的咽喉。韩青龙神色不善，因为痴绝狂就是他拉拢来的，虽然痴绝矿做的有些过了，但这玄衣少年怎敢当众杀人?

　　场下传来一阵叫好声，那些少年只觉得心潮彭拜，忍不住去推测这玄衣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韩青龙虽然也听到这喧闹的声音，所以他把眼中的杀意遮掩了下去。夜雨微拭去剑上的血滴，慢慢下了场。人们不明白这少年是何意思，叶青寻却道：

　　“小兄弟可是夜雨微?”

　　听到这，惊讶的人群里传来阵阵讨论声。他们释然了，是夜雨微的话，那么这一切就很合理，似乎是羊吃草，人吃羊那般天经地义，平平无奇。

　　夜雨微转头看一眼叶青寻：“是我！”

　　叶青寻指着第八席：“小兄弟请坐上来吧，这位置是你的了。”

　　夜雨微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这位置我没有兴趣，留给想要的家伙吧。”

　　说罢夜雨微又回到了树影下，慢慢闭上了眼。

　　人群很快又展开了一场对那席位的争夺，但却与夜雨微无关了。

　　那吃桂花糕的胖子觉得心里热血喷涌，看着那些在台上争着席位的人们，心里竟发生了强烈的鄙夷。他目光如炬，热切地盯着那玄衣男子，今后他敬佩的人又多了一个。

　　眼看巳时已到，十二席早已有了各自归属。该来的人也许还没有来齐，在场的人却早已开始找相熟的人拉家常。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周长恭大袖一挥，道：

　　“午宴开始，列位来宾入座吧，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给位海涵。”

　　穆千城和夜雨微也找了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但四周很快照旧围满了人，大多是一些青年男女，七嘴八舌的开口：

　　“夜兄威武，那些老家伙自视甚高，瞧不上我们这些子弟新秀，夜兄此举，深得我心哪！”

　　“数年不见，夜兄照旧那么色泽照人啊。”

　　“夜兄，还望让我与你一桌。”

　　“夜师兄，还请收下我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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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彻底无视了那衣着相貌普普通通的穆千城。这时一个小胖子坐到了穆千城身边，悄悄道：

　　“兄弟，让我和你们一桌吧！”

　　穆千城微微一笑，道：“请便。”

　　胖子照旧吃桂花糕的那个胖子，现在已经笑出了酒窝，道：“嘿嘿，多谢。”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天堂无处寻，苏杭有迹搜。天宫冷无人，杭州贵宾满。周家里，满塘菡萏，满堂喧嚣，唱戏的班子也已经换了几出，翩翩而舞的美人也开始重样。

　　远处的云已成了嫣红，稍近一些的全是铅青色，夜色眼看就要落了下来。有风吹来，有花香味，此间的少年大多已醉了，没醉的另有几人?

　　醉的只有那些少年。

　　穆千城还很清醒，夜雨微放下酒杯，这一桌子人只有他们还没有醉。青剑盟的人没有喝酒，连饭也吃得很少，周家的人同样如此。向昆，杨风双，许多妙手同样如此。

　　他们在等。

　　等的人是谁?等的人会有几多?他们现在那边?还会不会来?又何时会来?

　　他们虽然会来，第一个来的是一个身材很矮小的男子，贼眉鼠眼。他本人也长得很像一只老鼠。老鼠是从来只会偷工具的，但这男子却是来送礼的。他的礼物不多，但足以让人心惊！

　　他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