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山一战,实在是惊心动魄,”望舒看着面目全非的浩荡山,一条宽敞的、光秃秃的通道从平顶直达山脚,沿途的树木、碉堡全无,那是山顶滑下去的痕迹,“我见惯了人世间的斗争,但这场战争消耗的能量之巨大,对我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
“那些天之国人去了哪里?”
“他们行踪不定,经常换地方,”望舒道,“你们追不上的。”
“翁军主这些日子缄默沉静不语,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消息。”
望舒没有直接回覆这个问题,她看着明仁,“你想去天上看看吗?”
“自然想了。”
望舒微微一笑,她拉住了明仁的手,“你的体质,最适于飞翔了,记着,放轻松,心无挂碍。”
明仁允许一声,只觉得身子被一层连接着望舒的光华包裹住,脚下一轻,慢慢飘了起来。
浩荡山越来越小,明仁凭借身体的优势,本就能纵跳到远比大可国人高的高度,但他们已经升到了一个令明仁有些不适的水平,明仁想着望舒的话,放轻松,看着浩荡山慢慢酿成了一个倒扣的小碗,再之后,大地失去了棱角,酿成了一块颜色纷歧的土染布,头顶的天空越来越红,连云朵都消失了。
猛然间,明仁只觉得耳中一静,笼罩了他这许多日子的红色消失了,他失去了通例的参考物,在一个阔大的空间中飘荡,四周有一些或明亮或昏暗的巨大球体。
“这是哪里?”明仁困惑地问道。
“你已经离开了所有熟悉的情况,先不要急着提问,”望舒指着下面的那个球体,“那就是大可国人世代生活的地方,也是你的族人现在生活的地方,”望舒引着明仁慢慢转过了身,看着后面那个小些的球体,“那就是月亮,我的家。”
明仁瞪大了眼睛,从这个角度看,它不再像个白玉盘,而是和下面的大可国一样,成了一个球体,它的外貌也没有那么光洁了,但却有种无与伦比的真实之美。
“你看看那边,”望舒看向太阳的偏向,人类无法直视日光,但这对望舒来说从不是禁忌,“这才是我此次想让你看的工具。”
明仁眯着眼睛,但骄傲的日光照旧令他眼中泛起了炸芒,他闭上眼睛,扭转了头。
“哦,我忘了你不能直视太阳,”望舒歉仄地说,她发出了光线一变,明仁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柔和了起来,他再次看向太阳。
刚开始,他没有发现什么。永恒的阳光不停地朝四周发射,它一瞬间发散出去的能量,比大可国百万年消耗的能量还要多。
明仁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用越发虔诚的目光审视着太阳。
“它的光线,在变化?”明仁以为是望舒的光华影响,不太敢确认。
“是的,太阳,时时刻刻变得越来越红了。”望舒叹了口气,“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阳光就会完全酿成红色。”
“这是由天之国人引起的?”
“是的,第一个天之国百甲长到来后,天空就开始变红,千甲长到来后,天空酿成了赤红,”望舒忧虑地说着,“现在,阳光变红的速度又一次加速了,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明仁脸色大变,“另有更多的天之国人要来了?”
“或者说,是更厉害的天之国人要来了,”望舒叹了口气,“从现在开始,我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明仁对这句话倒有些不以为然,“望舒,我觉得你刚开始就不应该置身事外。”
“你有所不知,我所代表的,是月亮和地球之间的一种平衡,地球上的海浪、花卉鱼虫乃至万物,无反面这种平衡密切相关。如果我脱手的话,就代表着月亮和地球之间的现有约束打破了,”望舒绝不介意明仁语气中淡淡地指责意味,平静地解释道,“说到底,人类,甚至地球上现在这些生物,都只是过客而已,纵然没了他们,我和地球之间的平衡也不应该被打破。”
明仁一愣,这个解释凌驾了他的想象,凭据望舒的说法,别说这死了百万人的战争,就是人类、甚至生物都灭绝了,她也不应该加入。
“既然如此,”明仁困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说以后无法置身事外了?”
“因为,接着到来的天之国人既然能急速地改变太阳,就有能力消灭地球,事情上升到行星的级别,我自然无法独善其身了。”
明仁这下真地愣住了,消灭地球?那是什么意思?大地也能被消灭吗?
望舒知道,她无法向明仁解释那种力量,于是她只是淡淡地笑着,半是慰藉地说道,“既然要脱手,不如在人类还保有实力的时候脱手。究竟,一个毫无生命的星球,也太寥寂了点——我见过那种样子,实在太单板了。”
望舒带着明仁开始下降,天空又酿成了深红色,想到不久后,脚下的土地可能会消失,明仁觉得一阵压抑。
“到时候,花神也会资助,”望舒道,“半僧人大师去联络了鬼王,鬼王脾性更难捉摸,但现实的压力恐怕会改变他的主意吧。”
“半僧人到底是什么人?我听翁白提起过他,很神秘。”
“确实很神秘,连我也不清楚他的来历,”望舒道,“他来地球也有几十万年了吧,行事荒唐,法力无边,曾经一睡就是十来万年,最近这几千年又似乎没有睡过觉,总之,是个怪人。但是,他对地球倒是挺喜欢的,会成为接下来的要害人物。”
“这样的局面,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起的作用越来越小了。”明仁叹道。
“你可不是普通人,”望舒笑道,“你没觉得,这段日子你的实力提升了许多?”
“是,”明仁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奇异增长,“但是,面对你说的那种力量,这些增加是远远不够的。”
“等下一个天之国人到来时,他强大的能力将改变整个太阳影响规模内的情况,使你们获得一次巨大的提升,”望舒道,“掌握那次时机,提升自己,那是你们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