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来了大冰沟,才晓得杨氏的威风。
杨氏实乃这左近数百公里规模,汉人的掩护神。
但凡有冲突,各人第一时间即是想起杨氏,左近的一些山寨、乡村,鉴于杨氏处事公正,每逢外敌,也愿意附骥于杨氏配合应对。
杨烈带着张破虏好好玩了一趟,道:“小郎无须过于担忧野人女真,北有镇朔关,西有虎山天险,野人女真若是至东北偏向南下,我们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应该说,主动出击!
杨氏在五女峰等地方,设置了许多陷阱,兼黄椅子山作为野人女真的第一站,往往来到此地的都是野人女真大队伍,此时不光镇朔关会出动军队,连同四周的完颜部、哲陈部都市精锐尽出。
杨烈道:“事实上,我们驻扎于此,既有镇朔关看护,更于诸部有同盟默契,再加上野人女真最喜欢去的地方,实际上照旧青阳关以北的海西人土地,所以你无须过于担忧。”
张破虏点颔首,觉得明白了不少!
这也是局势力的利益之一!
好比杨烈这种子弟,倾尽家族数万人供养,自然便会培养出胸怀、修养,以及战斗意识。反而是虎山大猫小猫两三只,便如勿吉虽然有一手狩猎绝活,却做不到将周边局势了然于心。
野人女真来了,他们也只晓得反抗!
张破虏倒是想起一事,问道:“镇朔关不会扯后腿罢?”
杨烈笑笑,身躯在雪地里站得笔直,骄傲隧道:“顾仕隆当年曾拜师于太公,他若扯后腿,逐名即是!”
张破虏大受震撼,惊讶道:“顾仕隆?镇远侯?”
杨烈微微一笑,点颔首。
张破虏刚想再问,杨烈又道:“此事乃是姑婆部署,你回去问就是了,我可不敢乱说八道。”
等张破虏想再问,杨烈已经拉着他,不停介绍雪景,又大赞张破虏发现的雪橇,道:“小郎真是天资聪颖,雪橇这工具,不光行走如风,更能活人无算!”
“往年这个时候,我们想出去狩猎,死人的几率险些是百分百,不是行动缓慢被猛兽咬死,就是在冰天雪地中冻死,可有了此物,只需一个射手队,便可以收获多多。”
旁边一直没怎么讲话的王神秀道:“不错,以往至大冰沟,非得五六个时辰不行,现在有了雪橇,连半个时辰都不需要!”
“拥有此物,我们可以盯着野人女真打,他们再残暴,也扛不住只能挨打无法还手!”
三人马上哈哈大笑。
杨烈笑道:“不错不错,神秀老表果真是辽东第一智慧人,你倒是提醒了我。”
“等下我部署匠人连夜制作,到明日,我也部署个百人队伍,和你们遥相呼应,保证今年野人女真颗粒无收!”
王神秀大为欢喜,继而又有些悲悼,道:“小郎做的好,野人女真未经教化,以人为食,朴家寨惨状在前,可不能让这些畜生祸殃更多!”
杨烈神色严肃起来,郑重道:“放心,往年难以支援的最大原因,就是雪地行军,原来五六个时辰的路程,非要走上一天不行。”
“现在好了,我倒是希望野人女真多点来!”
三人旋即又聊了一些杂事,并约定三月之后,冰雪融化,各人再一次相助狩猎,
到了晚上,杨氏自然隆重以待,不光杨一刀亲自出席宴会,连同两个老迈不堪的尊长杨桓、杨塑也露了个面。
张破虏自己不喝酒,反而挑衅其他人,晚上将王神秀灌得烂醉如泥。
待第二天一早,张破虏就向杨烈告辞,道:“谢谢烈哥招待,干粮、箭支已经增补完毕,我们去巡逻一番,然后就回山。”
杨烈也不挽留,慨然道:“我明日亦可出动,一有事就令人去虎山唤你!”
张破虏点颔首,再不迟疑,摇摇手就离去。
路上,王神秀笑笑:“幸好小刀没来,否则你就惨了!”
张破虏忍不住有点糗。
实则是,他这一趟基础没想到会遇上一小我私家——黄翔云!黄家庄的主人!
这位老人还带了一个艳丽无双、美貌冠十山八寨的女子——黄颖儿!
最要害的是,黄翔云挑唆黄颖儿不停向张破虏敬酒,这位老人大咧咧隧道:“小子,这就是我孙女,也是你的二媳妇,过段时间我就去找老月,让他把亲事定下来!”
张破虏差点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刚要婉拒,就见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娇艳欲滴的红唇,心头如中雷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黄翔云哈哈笑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大舅公在此作证,转头帮我保媒!”
张破虏“绝望”地看向杨一刀,只见杨一刀一捋胡子,大笑:“好说!”
这让张破虏一颗心立即“沉入谷底”!
他实在不晓得怎么和李红袖解释!
少年心里哀叹,小爷好不容易找了王海山和兀特乞老爹保媒,怎地大舅公又要插一脚,我要是不允许,大舅公会不会一刀劈了我?
幸好杨一刀不晓得这小子的鬼心思,他见张破虏沾沾自喜、喜不自胜、喜笑颜开,觉得五妹的后人英气无双,处事大方,智计、人品、能力都不缺,和黄颖儿实在是一对璧人,便大包大揽:“老黄多喝几杯,五妹有我分说!”
这个晚上,张破虏没喝酒,仍然醉了!
这也是他原来要去看冶炼坊,却灰头土脸溜走的原因。
现在,王神秀这么一说,张破虏深有同感,道:“幸好,幸好!”
“不外……”张破虏抓抓头发,苦恼道:“大丈夫从一而终,鹿车共挽才是正理,我该如何向红袖解释?”
“呸!”
温文尔雅如王神秀,也忍不住唾弃这个伪君子,藐视道:“你就拉倒吧,昨天是谁眉飞色舞,是谁欲拒还迎,是谁心照不宣?”
“呸!太丢人了,伴郎别找我!”
张破虏显得很委屈,心思道,小爷对恋爱忠贞无比,和红袖心心相印,乃是再真不外的情感。可是,你们非要给我介绍美人,非要强加给我,我又有什么措施!
想了想,张小爷觉得自己有点“岳不群”,岔开话题道:“既然我们走得开,不如去五女峰……算了,爽性把能逛的地方,今后地开始,将宽甸、本溪、恒仁都逛一遍。”
“如何?”
王神秀果真没注意到张破虏岔开话题的心思,想了想,道:“也好,我们是虎山一窝白蜂子,总要巡视自己的领地!”
张破虏哈哈大笑,叫道:“不错,不错!”
“黑风山一窝蜂名不符实,我们虎山一窝白蜂子出动,让他们看看威风!”
“出发,出发,各人别落后,兀特乞老爹说缺虎骨泡酒,小爷恰好去宰一头,虎鞭就留给神秀老表了!”
众人哈哈大笑。
很快,被大雪掩盖的大地上,起了奇异的一幕。
只见一道莫大的白龙,划出游走龙蛇的曲线,一时至东,一时至西,追风逐电,狂风也无法掩盖白龙的骄傲,暴雪也无法阻拦白龙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