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反而是平素显得淘气作怪的牟小刀，此时最为冷静。
牟小刀平静隧道：“杀谁？是立威杀人？照旧复仇杀人？”
张破虏马上一愣。
这一路上，几人都没说话。
各人心头都窝着一把火！
哪怕王神秀这个真正的谦谦君子，也双眼几欲冒烟。
实则是，对方欺负张破虏几人要看护伤员，时不时就冒个泡，冷笑一声。
三人都是智慧绝顶之人，都明白在这个时候起冲突，害的不是自己，最大的可能，是敌人一拥而上，率先就杀了伤重的董重！
可现在已经是丹东城，是锦衣卫的老巢，若还不敢讨论杀人，什么时候讨论。
张破虏之所以一愣，是他心里先前重复一个念头，要将敢伏击牟小刀的人，杀个一干二净。
可是，他怎么告诉牟小刀，自己竟然晓得钱知县、甜甜大妈这些人的消息？
牟小刀平静隧道：“这次是中了敌人埋伏，兼我以为事情办妥，下意识放松警惕，才遭此横祸。”
“我的提议，是既要报仇，也要立威！”
“天底下，敢于半路截杀锦衣卫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牟小刀望着张破虏的眼睛，道：“小虏，很歉仄，这么做一定会影响你的大计！可是，我不得不为此！”
“因为，锦衣卫树敌之众，不胜枚举！若本次我不狠狠杀回去，怕是锦衣卫立即会成为仇敌标的，无数锦衣卫弟兄，也会因此命丧黄泉！”
“理解我！”
张破虏点颔首，轻声道：“无妨，我明白！没什么大不了！”
牟小刀也颔首，道：“此时应先让董年老去虎山养伤，等他伤势稳当，我再调集力量，将敌人一举扑灭。”
张破虏想了想，道：“若是我，会先杀一个！”
看着二人疑惑的目光，张破虏解释：“无论是杀王掌柜，照旧杀王洋，此二人都是对方重要头目，杀了既可报仇，亦能立威，且最重要的，是放松敌人警惕！”
“你想想，倘若杀了王洋，给对方留个纸条，来一句‘以牙还牙’，对方会不会以为点到为止？”
“就算他们想继续找事，可我们已经有了警惕，他们又能如何？”
王神秀却突然插了一句嘴，道：“容我说一句，小郎，此时应该确认朱勇将军是否无虞，且同时……”
三人突然同时闭嘴！
因为，远处一个车队，带头的车夫各人都认得，正是怡红院一个小厮。
此人见到牟小刀几人，老远，就礼貌地问候了一句：“敢问，是牟左右劈面？”
三人目光马上怪异起来。
只听小厮继续道：“王掌柜特意交接，向牟左右问候新年，且同时送上新年礼仪，还望左右笑纳！”
张破虏差点就要哈哈大笑。
对方真是嚣张！
他们一边敢狙杀张破虏的人立威，一边路上不停讥笑，可认真到了时间，对方又遵守约定……那满当当的大箱子，张破虏灵气一扫，不是满箱的银子，又是什么？
嘿嘿，张破虏内心冷笑！
对方敢大咧咧杀人，敢轰轰烈烈送钱，这所有的一切，都体现着——你们敢威胁，我就敢杀人！同时，我们也是诚信的，给你们一个教训就算了，倘若还敢干太过的事情，小心你们的脑袋！
哪怕你们是劳什子锦衣卫，我们该杀就杀，绝不手软！
突然，张破虏就笑起来，径自走到小厮身边，大咧咧隧道：“这是腊月的礼银？正月的呢？”
小厮很有礼貌隧道：“回牟左右，这里合并了腊月与正月，一共一百万两银子，其中十万银子是给诸位的新年礼物，无论是买补药，照旧买伤药，想来十万银子都够了！”
张破虏眼里露出危险神色，转而又隐藏下去，笑呵呵道：“很好，就放这里罢！”
小厮摇摇头，道：“牟左右的可以放这里，朱左右的……怕是朱左右的要送上门才行！”
张破虏心中“咯噔”一声，却又不方便问朱勇信息，就这么看重小厮扬长而去。
纷歧会儿，车队便越过众人，直接入了城。
等张破虏回归队伍，牟小刀突然笑起来，道：“对方好大的威风！敢在锦衣卫面前嚣张跋扈，他们当属第一！”
张破虏晓得牟小刀内心里，恐怕火苗已经燃烧正旺，也不点破，笑道：“既然如此，你怕要部署人来取银子！”
牟小刀摇摇头，苦笑道：“就东镇抚司这些货色，怕是一会儿钱就没了，你虎山也不方便部署人来取，唯有先存放在老朱处。”
张破虏霍然记起刚刚小厮刚刚的话，有些忧虑隧道：“不晓得老朱是不是也中了埋伏。”
王神秀适时插嘴道：“我倒是有个提议！”
“我观朱勇此人，财字第一，色字第二，兼刚刚小郎所言，朱勇手下有对方的人，谁晓得哪天不见了，找谁说理？”
“我建议，爽性今后出长城，将这些银子沉入爱河！这个时候，对方就会想，这些人拿了银子又丢，是什么原因呢？”
张破虏哈哈笑道：“丢一次不算什么，次次都沉入爱河，绝对让对方如坠雾里！”
牟小刀却悠悠道：“人都杀光了，应该是如坠地狱才对！”
三人齐齐哈哈一笑。
过了一会儿，牟小刀又苦恼道：“这么多银子，丢了可惜，要搬又搬不走，小虏你其时要银票多好！”
张破虏呵呵笑起来，道：“等我们下了杀手，怕之后也没银子可拿，爽性先丢去爱河罢，你去随意找几小我私家，资助推走就是了！”
牟小刀点颔首，道：“我的钱袋子丢了，给我点银票。”
张破虏把上次在花山岛妙手得来的钱袋拿出来，将银票一股脑都塞给牟小刀，自己只留下一些碎银子，道：“我要银票没用，你留着使劲花！”
牟小刀也反面张破虏盘算，他二人手足兄弟，别说白来万两银子，即是千万两也不算什么，故而转身就走，一会儿就叫来了一堆帮闲。
等沉完银子之后，牟小刀阴冷静脸，道：“老朱也遇袭了，那厮醒目跑得快，屁股上挨了一箭，他的两个手下死了！”
“这厮让人转告我，各人放心过年，正月十五之后，他会部署一次军事演习！”
张破虏微微一笑，道：“很好，届时丹东卫、锦衣卫联合演习，一定大有看头！”
王神秀抿抿嘴笑起来，调笑道：“到底是看头，照旧看Ψ？”
三人不由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