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渡口玉铃声
冷冷的夜风扑打在脸上，看着紧闭的裴府大门，顾野有些摸不着头脑。
适才还聊的好好的，怎么裴年老突然就变得迫切火燎。
同样被扔出来的，另有一脸愣神的棠棠.......
刚刚两个女人家在一旁聊着闺中密谈，突然裴年老就窜了出来。
拉着江小娥就往内房走，顺便喊了一嗓子，让裴虎头送客。
裴府大门口，裴虎头看着一脸懵逼的顾野和棠棠。
小家伙手里正抓着个硕大的鸭梨，是他用过晚饭后，用来清嘴解腻的小零嘴。
甜甜的梨汁沾满小手.......
啃着鸭梨的裴虎头，现在只感受鸭梨山大。
“顾小叔，棠姑姑，你们快些回家吧。
瞧阿爹今晚这品德.......
铁定要拉着娘在床上使劲打架，打一个晚上，指不定还要打出人命来。
明年你们这个时候来，说不定家里还能再添一口子。
我倒是不介意，就是能添个妹妹最好，弟弟那种工具太烦人、抢我吃的我还得踹他........”
舔洁净手上的梨水，裴虎头一本正经的对着顾野两人解释道。
听着裴虎头的话，棠棠的小梨涡悄悄红了。
她扯了扯顾野的衣角，体现他可以快些回家了。
而顾野似乎没有听懂裴虎头的深意，他微微蹙眉。
没有想到.......
裴纶另有喝醉了和嫂子打架的习惯，他平日里那么怂，喝了酒就敢打女人了？
“年老他......怎么喝了酒就和嫂子打起来了.....
虎头，你知道你阿爹和你娘打架，怎么也不拦着点。
不行.......我得去拦一拦......”
想着今晚，裴纶把那坛下了药的刀剑笑全部喝了。
今晚一旦打起来，怕是打到天亮也停不下来。
“小叔啊......
你有空.....照旧多和衙门里的人喝喝酒吧。
放心吧，阿爹和阿娘，隔三差五的就会在床上掐架，打的我都习惯了。
打不出伤，打完了，第二天阿娘反倒会开心的给家里炖鸡汤，倒是阿爹被打的挺惨。
打来打去，小娃娃就被打出来了。
你和棠姑姑就没有在榻上打过架吗？
阿爹以前还说过，希望小叔你快点开窍，榻上多打频频，我以后的媳妇就被打出来了.......”
很是认真的啃完了手上的鸭梨，裴虎头开始对顾野教授一些经验。
他很是期待，自己以后的媳妇。
就是......自家的小叔叔也太不开窍了。
可惜啊，自己还小......
要否则隔邻，有好几家的大姐姐都稀罕自己，路过门口还会抓糖给他吃。
看着裴虎头人小鬼大，一本正经的模样。
棠棠轻轻地敲了敲虎头的脑袋。
“小鬼头，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别和你爹学那些，学多了，小心没有小丫头陪你玩。
我和你小叔先回去了，快些回房睡吧，明儿帮我向嫂子和年老带一声好。”
扯着满脸想去一窥究竟，顺便劝告裴纶，哪怕是在床上，也不能打女人的顾野。
棠棠心想......
或许，自己管的是太宽了点。
要不，哪天照旧让阿野去陪人喝几顿花酒，涨涨知识吧。
.........
裴府内没有好生拦住裴年老，回家的路上，顾野握着新获得的“野火”刀。
另一只，轻轻地握着棠棠的手。
快到自家小院的时候，他突然扭头。
“棠棠.....你说.......
女孩子是不是都喜畛刳榻上打架。
被裴年老打了这么多次，嫂子居然一次都没有埋怨。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打法？
要不我们晚上研究一下，要真打出什么来......
我照旧得去找裴年老说道，说道，可不能让他欺负了嫂子。”
望着一脸正直的顾野，棠棠瞬间压住红透的小梨涡。
被握住的小手，轻轻地在他手腕上拧了一下。
“哼，木头脑袋。
笨成这样......谁要陪你打架。
以后不许问这种事了，也不能和裴年老问。
今天晚上......
晚上你一小我私家打地铺吧，横竖你明天也要早点起来出门.......”
一句话直接决定了顾野今晚的归宿，松开顾野的手，棠棠溜进小院的速度很快。
至于顾木头，今晚铁定得以地为床了。
........
前日下了雨，后两天的日头倒是挺大。
卸下北镇抚司的锦衣后，顾野换上了一套新的洗墨纹，武人劲装。
差异于那种轻飘飘的大褂长衫，裴大嫂给做的这套衣服越发贴身宽松，适合动手砍人。
武人的妆扮，顾野披上一件宽松的玄色单素大褂，用来遮挡腰间的佩刀“野火”
牛皮铜扣的腰带上，挂刀带玉铃。
刀是野火刀，铃铛则是督妖司的名额信物。
昨晚从裴纶口中得知，督妖司的入口，只有卯时的玄武湖渡口。
用大褂掩盖了佩刀，究竟身上没有北镇抚司的锦衣。
大街上被巡守抓到了私带刀兵，解释起来也是麻烦。
没有吵醒棠棠，顾野起了个大早。
应天府，玄武湖。
湖景的画舫夜游是一大风雅特色，每天晚上的画舫上，才子美人，结伴游湖。
美景之下，小酌几杯，然后该干啥干啥。
玄武湖上的一大特色，就是画舫夜游。
虽然了......这也是花钱的营生。
大清早的玄武湖北码头，湖光波涛，靠岸停着不少画舫大船。
顾野沿着岸边慢慢寻找，他在找督妖司的接引人。
凭据规则，在督妖司的地方也会挂有相同的信物作为凭证。
随着顾野的脚步逐渐靠近渡口，他腰间的玉铃铛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音色，玉铃响，与风同鸣的是另一道清脆铃音。
听风闻声，顾野的耳力极为灵敏。
他顺着玉铃铛响起的声音，迈步看去。
北码头渡口的水面上，一众画舫大船旁，一艘竹棚小舟，显得孤零零，独自漂泊在水面上。
小舟的船篷上，用红绳挂着一串玉铃铛。
两串玉铃声同响，让船上的摆渡老翁微微抬头。
斗笠蓑衣的鹤发老翁，有着一个红彤彤的酒糟鼻子。
他怀里抱着撑船的竹篙，蹲坐在船头慢悠悠的抽着一杆水烟壶。
听到铃音与风起，摆渡老翁抬头与顾野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
“后生，你可是要渡这浊水混潭啊？
且上船来，让老朽渡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