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什么呢？”
易小溪发现褚叙这几天总是在写工具，还和班里同学借了许多之前用过的卷子和课本。
褚叙停下笔，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我在整理条记。”
易小溪奇怪，“你整理条记做什么？”
褚叙将之前遇到柏际的事情跟她说了下。
柏际说他有个在编辑社的叔叔，每年都市高价买一些状元的条记，整理编辑成书后出售，还挺受接待。
像褚叙这样入选国家队的人，他的条记就更值钱了。
褚叙便让柏际去问一下他叔叔要不要他的条记。
柏际服务效率很高，第二天就给他发了消息。
他叔叔要，但只要物理的。
褚叙这几天就在整理条记。
除了课本上的内容，另有常考题和易错题集锦，这几天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
“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易小溪问道。
褚叙眼神闪躲，缄默沉静不语。
他其实是怕易小溪觉得自己太过功利。凭借着第一名的名头在外面补课就算了，现在还要卖条记。
易小溪也没多想，带着笑揉了揉他的脸，“你可真是太智慧了。难道这就是知识改变命运？”
褚叙脸被她双手夹得有些变形，看着易小溪的眼神愈发柔和。
得知他是忙着赚钱，易小溪没再多问。
褚叙周末抽闲把整理好的条记交给柏际，让他资助送去给他叔叔。
后面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条记被主编看重，结合编辑部之前的作品改编整合了一下，就送去印刷了。
一个多月后，褚叙收到了打在卡里的稿费和一本邮寄来的制品书。
易小溪仔细翻看了一下，觉得他们印刷和排版都很不错，而且上面的字体居然是褚叙的字迹。
她看着喜欢，便拿着自己用。
“你这又是哪里来的资料。”
不怪李清月有此一问。
易小溪全国各地都有认识的人，前一段时间她搞来了天一中学的密卷，恒阳中学的模考卷……足有十几套，班长征求过她的意见后，全班每人复印了一份。给各人原本就苦不堪言的生活又压了一层稻草。
但没人会不做！说不定其中就有高考的某一道题，少则一分，多着十二分！想想就可怕。
“这个不是。”
李清月翻了翻，就看出了几分眉目。
“褚叙的？”
见易小溪颔首，她看了眼神色淡漠的褚叙。悄悄记下了书名，计划自己去书店问问，有的话也买一本。
十二月，淮海的天气冷的人发抖，阴冷风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易小溪最是怕冷，每天出门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行动起来很是不方便。
幸亏教室通了暖气，不用穿太多。
褚叙的桌屉里塞得都是易小溪的帽子、围巾、手套之类的。
易小溪看了眼里三层外三层的自己，又看了眼一件毛衣外面套一件羽绒服的褚叙，深深的羡慕。
“下雪了！”
英语课刚上了没几分钟，就听见有人低声惊呼。
各人这才发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大片大片的，很快就落了薄薄的一层。
淮海市冬季是会下雪的，但到底照旧新奇，各人都忍不住往外看。
老徐搁下手里的卷子，陪着班里同学一起看雪。
“要下去玩玩吗？”
各人一愣，随即响起震天般的吼声，“想！”。
自从上了高三，压力就骤然大了。
学校随处可见的高考倒计时；桌面上越堆越多的书；一天消耗一支的笔芯……无一不在提醒他们，高考要来了。
唯一的体育运动，是每天早上的早操，最近也因为天气太冷而停了。有些同学早上来教室，一坐就是一天。他们太久没有放心斗胆的玩玩了，更况且是在课上。
“那还等什么？”老徐拉开门，冷空气扑面而来，“各人小声点，不要影响到其他班级。”
众人压抑着喉咙间的欢呼，从教室里鱼贯而出，冲向操场。
地上的积雪没过了鞋底，一些人等不及到操场，手里就捏起了雪球。
起初各人还算矜持，相互小心的试探，真打中了也会歉仄的笑笑，附带一句歉仄。
等徐徐放松下来，局面就开始一发不行收拾。
原本和乐融融堆雪人的女生也被殃及。
她们立马卸掉伪装，加入了大混战。
整个操场的上空飘荡着十三班学生的欢呼声。
老徐原来只是想看着他们玩闹，顺便纪念一下青春，不知怎么就被拉入了战场。
易小溪凭借着灵活的身体，在你来我往的雪球里混的如鱼得水，不意在偷袭褚叙时不小心，被一个硬邦邦的雪球砸在肩膀上。
褚叙见状，忙把她护到身后。
“兄弟们，吃了这么久的狗粮，我决定踢翻他。”邵晨手里抓着一个巨大的雪球，摆出一个尺度的扔铅球姿势，把雪球朝着褚叙砸去。
结果雪球太大，没到褚叙面前就落地了。
“切~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随即七八个雪球就往褚叙和易小溪的偏向扔已往。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拔腿就跑。
敌人攻势太强，我们要明白暂避火力，生存实力，以待后效。
他们下来的消息不小，又在操场闹腾了这么久，终于把教导主任招来了。
“徐老师，这节是你的课？”
老徐拍了拍身上被砸的雪印，“嗯”了一声，不太在意的样子。
班里同学以为老徐要挨骂了，担忧的看着他。
却见教导主任点颔首，“挺好的，带孩子们运动运动也好，就是要注意宁静。”
各人连连保证。
“行吧，”他摆摆手，“你们继续。”然后背着手又溜达着走了。
“都愣着干嘛？不想玩了我们就回去。”
老徐说道。
各人一哄而散。
班里的十几个女生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堆雪人。
“你把头扶正点儿！”
李清月指挥着易小溪把雪人的头摆好，拿出从一个破扫把插在身子上。左瞅瞅，右瞅瞅，总觉得缺点什么。
相比女生的可可爱爱，男生的就沙雕气息浓厚。
像变形的派大星，懒羊羊的发型，撞树的兔子，都是通例操作。
易小溪跟几个女生旅行时，就看到操场上某职工的电瓶车上，多了一个披着红披风的侠客。
另有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和狮身人面像。
易小溪一一拍了照，调好滤镜和色彩，发微博。
易小溪啊：堆雪人吗？笑出鱼尾纹的那种。
她刚发完微博，上课铃就响起了。
各人这才反映过来原来课间都结束了。
四十多人忙往教室赶。
语文老师到班里时，看着空荡荡的教室，有些怀疑自己走错教室了。
人呢？团体罢课了？不应该啊，她一向很受学生接待的呀！
带着一头雾水，她准备去办公室找徐老师问问。刚出门，就差点撞上飞驰而来的十三班班长。
“呼！老师，我们，来了！”他喘着粗气，身上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英语老师被吓一跳，还没等她问话，班里同学接二连三的冲了过来。为免误伤，她迅速躲到一边。
易小溪和褚叙进了教室，又见他拿了保温杯快速消失在门口。
“你们，”语文老师指指他们身上未化的雪，另有冒着热气的头，“干啥去了？搞成各样！”
“老……徐老师带我去操场打雪仗。”
“错过了上课铃声，欠美意思，老师。”
班长脱了羽绒服，粗鲁的抓了把被雪水湿润的头发，对语文老师解释道。
“陈诉！”
褚叙端着保温杯站在门口。
语文老师忙摆手让他进来。
“你们玩热着呢，可别出去吹冷风，要伤风的。”
各人一迭声的允许下来。
褚叙坐到位置上，拧开保温杯推给易小溪，小声说道：“喝点水，暖暖。”
易小溪捧着水杯，头缩在绵软的围巾里，一口一口啜饮着杯里的水。
语文老师在台上将两人的行动看的一清二楚。她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体贴的男孩子。
恋爱是别人的，我什么也没有。
她转开视线，只当自己没看到。
十三班英语课去操场打雪仗了！这个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飞到高三整栋楼的各个班级。
各人一致认为，不能厚此薄彼。所以三十多个班级，错峰去了操场。幸亏今天的雪给面子，一直在下。
易小溪中午点开微博时，新发的动态下，评论十几万。
南方人：整个国家都在下雪，唯独海南没有！哭唧唧。
男儿当自强：哈哈哈，小溪的同学们也太有创意了吧！
是木木啊：这个骑电动车的“女侠”爱了爱了。
大江大河：盲猜那个可爱的小兔子是女生堆的。
易小溪看到这条评论，点击回复了她：猜错了！
那个可爱的还染了红色耳朵的兔子，是体委和几个男生堆的，也是很有少女心了。
盲生和华点：我比力好奇，易小溪发博的时间应该是正在上课吧！
易小溪对这个账号很是眼熟了。他真的每次都能发现跟各人截然差异的点，而且每次都掐中重点。
大江大河看到易小溪回复自己，激动的尖叫一声，吓到了一旁看书的男友。
“怎么了。”
她没理对方，兴奋的回复易小溪。
大江大河：啊啊啊啊啊，小溪看我，老公爱你！
易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