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狐狸眼,脑袋转得要冒烟,他的心情让我深以为然今天我要是想不起来这件事我们俩个之中肯定有一个会有血光之灾。他看起来想跟我鱼死网破,为什么事情会生长成这样?
大脑紧忙慢赶,比生产队的驴还忙碌,高中结业的峨眉山之行,想!使劲地想!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松开又握紧,最后又松开,似乎想拎起我,我一把按住压在地板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还没想起来,是吗?”马上就要失常的某人声音低低地问。
吓我是不是?我怕这个?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确实拍过一个狐狸眼的少年,可那时是因为他占据了拍摄日出最好位置又什么都不做才让他腾的位置。
我记得他下来时在小声说着什么,可峨眉山凌晨的山顶冷得像隆冬,爬山的人都穿着冲锋衣,我也不例外,防水面料的帽子捂住耳朵,使外界声音减半,那些嘀嘀咕咕的话是一句没听见。
等我兴致勃勃放置好三脚架转头,看到他似乎在哭,我其时觉得跟自己没关系,究竟请他下来时我的态度好得不得了,除了我的公路车,我还没对谁那么温柔地说过话。
可眼泪的威力终究太大,而我抱着‘是山顶的风太大了吧’这种想法劝慰他不要哭了,究竟天气晴朗金阳马上就要出来,是何等幸运的清晨。
那时太阳露出金边,天地嘹亮,让望日的人灵台都清明了几分,我心情大好地对他说:“你这么悦目,不要哭了,我给你拍张照片。”于是64GB的相机储存卡中便有了七十五张日出和一张人像。
何等的巧合!怎么办?脸要绷不住了,脑袋也说要完蛋。
人生有时候需要一些善意的假话,难道不是吗?于是嘴巴勇敢地站了出来,抢险救灾般地‘哦哦’着。
“原来是峨眉山上的少年啊。”脸装出了惊讶的样子,脑子照旧一团糟。他的变化也太大了,那日玄色头盔中是一张男子气概十足的青年脸庞,而峨眉山上是一个肖像女孩子的清秀少年。
就这么一件小事让他惦念这么多年?不知道是我三生有幸照旧上辈子做孽,可别是偏执狂,我一辈子行善行善,不能这么着。
“恩,是我,你救了我。”
我不是,我没有,饶了我吧,可我不敢说,我怕他恶胆心中起,要拿令郎祭祀逝去的青春年华。
“厥后,我在大学里又遇见了你,是缘分吧,章白鹿,是缘分吧?”
是什么缘分?是报应吧,心在叫苦,可嘴巴却擅自做主,利用起来:“是吧。”
“那时为什么要休学?明明马上就能结业了。”他又一次问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放弃这个问题。
外面那活该的雨怎么还不下,下起来屋内就不会这么平静了,压抑的空气堵在胸口,有什么工具如鲠在喉。
突然,门被推开,景鸿提着剑穿着玉色深蓝油绢雨衣急急遽进来,他扔过一套雨衣,道:“快点!跟我去一趟鬼市,我父亲在那泛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