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笑晏晏,一字一句却像是恶魔低语,“妹妹,你放心啦,母亲心肠最是柔软了,定然不会为难于你,最多是抄抄家规女戒而已……”
说到这里,她装似担忧的轻蹙眉心,“倒是父亲那边,他最是严苛,若是被他知道你如此行事,定是逃不外一顿家法了。”
“所以,好妹妹,你就听长姐的,咱们早些回去认错,也好过被父亲知道后……”
李苇苇越听面色越难看,古代吃人的礼法她早有耳闻,珉南王李焘在原身断断续续的画面里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给原身留下的尽是冷酷的面容,无情的杖打,对原身不闻不问的态度,放纵继母虐待……或许是因为血脉相连,原身对他的情感最为庞大,也最恨,就连她穿来后每每想起,心脏都随着闷痛。
虽然,原身也至死都不会知道,她最恨的父亲其实是有天大的苦衷,天知道他有多苦!
而知道一切的洛未微看着对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是笑了笑,“妹妹,好欠好呀?”
“就算是她想允许你,恐怕也不能离开。”一直和李苇苇唱反调的秦子昱难得站在了李苇苇这边,对上洛未微又有些不满的目光,他心底也生出几分不满来,“缥缈阁的命案,她可是头号嫌疑犯。她刚刚自己说了,死者并非死于男人之手。”
李苇苇刚刚缓和的心情又凝固了,这小我私家就是他的克星吧!专门来给她推波助澜的!她咬牙切齿,“妙婉的死亡时间是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那个时候我基础不行能在现场!”
秦子昱摇了摇折扇,“是吗?可第一个撞见尸体的人是今日午时,他说忙乱中碰到妙婉的尸体,说触感温热……”
“妙婉的房间基础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仵作们都发现了妙婉的衣服湿润,皮肤泛红,以为她是因为被歹人玷污所致。但其实并非如此,她的头发乃至发簪都有湿意,眼耳鼻口皆是如此,这般情况,和将肉用干布包着蒸是一个原理,热汽蔓延,等拿出来时,温度变化,布上面就会湿润,而肉外貌也都是水……我料想,凶手杀害妙婉后,将她放到了灼热之处保温——”
李苇苇口若悬河,一直默不作声的宿隰突然插口,“既然没有我们的事了,还请两位出去详谈。”
秦子昱和李苇苇回神,才注意到李斯如紧紧抱住了少年的胳膊,脸色发白,而少年脸色不虞看着两人,双手捂住了少女的耳朵。
我朝内室少女皆胆小,江南女子愈甚,哪能都像李苇苇这样对尸体大谈特谈,还敢验尸解剖呢?不外这样一对比,倒是显得李苇苇有些另类了。究竟是经常接触尸体所以面不改色呢?照旧自己就是恶魔所以不惧任何?她那入迷入化的验尸之术,又是和谁学的呢?秦子昱眯着眼眸,看李苇苇的目光越发探究。
不外……这并不意味着这个身份不明的少年就毫无嫌疑了,说不定今天的皇陵交易就和他有关。秦子昱心念一动,“倒是忘了,缥缈阁所有人都核查了身份,只有这位令郎……”
要看着护犊子的少女又要暴起,他实时改口,“这位李小姐的奴隶,你的奴籍也是有相关公牍纪录的,不知你是多久入的王府?挂号的是何名?”
这么漂亮的小令郎竟然是李斯如的奴隶?!
李苇苇只觉得封建社会恐怖如斯,而且她也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这个少年的任何事情,一双眼睛也好奇的望了过来。
洛未微:“……”
是时候演出真正的技术了。
她挽住少年的胳膊,耀武扬威,极尽炫耀之意,“何须咄咄逼人,妹妹,你不认识吗?他是我的未婚夫啊。”
“哦对,他姓叶呢。”
“看,这是他送我的玉佩。”
若是原身李苇苇在这里,定然会看出这枚玉佩就是她母亲留给她的玉佩的另外一半,也知道眼前少年就是自己母亲临终前仍旧愧疚地念念不忘的挚友之子,可是李苇苇并不是原身,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也永远不会不知道,这世上被遗忘的少年,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里,在偶然拾到她并不在意的玉佩后,将她视为世间最后的亲人,一颗心丢盔弃甲,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精心掩护,直至为此支付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