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压抑

　　江城的城中村，修建多数是有些年头的烂尾楼，墙壁斑驳，光线昏暗，隐隐透露出一股压抑。

　　严郅在这里住了五年。

　　因为房租自制。

　　少年拿出钥匙打开那种老式的铁链锁，金属碰撞的难听逆耳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骇人。

　　哐哐——

　　他伸手推开破败的铁门。

　　紧接着发出沉闷的声音。

　　“小郅回来了？洗洗手，准备用饭啦。”女人温和的话语从屋内传出。

　　严郅走进卧室，翻出衣服直直往浴室走。

　　身上很脏，很黏，他难以忍受。

　　周慧端菜出来，撞见他脸上的伤痕，不由惊呼。

　　“他们又打你了？”她急急放下盘子，凑到少年跟前，瞬间红了眼眶，“是妈没用……”

　　“我没事。”

　　严郅越过她往浴室走。

　　周慧张了张口，自责又愧疚，都是她拖累了儿子……

　　默默哭了半分钟，她转身继续去端菜，又把跌打药翻出来放在桌角。

　　自己拿起手工的半制品继续加工。

　　等到严郅出来，她才抬起头，“先把药擦了再用饭吧。”

　　严郅擦头发的手顿了下，“不用，没出血。”

　　今天比以往伤得都轻，多亏了……

　　脑海中闪过一张笑意盈盈的精致面孔。

　　严郅下意识皱了皱眉。

　　周慧眼泪又出来了，严郅转眼看见，心底划过一丝无奈，清冷的语调缓了半分。

　　“我真的没事，你先用饭吧。”

　　“……好，好，用饭。”周慧抬手抹掉眼泪，没再说什么。

　　等到坐下餐桌，撇到今晚的菜色，心底对严郅的愧疚又如泉涌一般溢了出来。

　　桌上摆着简朴的水煮白菜，凉拌黄瓜木耳。

　　“小郅，明天回来顺便去买些鸡肉吧，给你补补。”

　　又是这样。

　　每次他被打之后，家里的餐桌上才会泛起荤腥。

　　他语气沉沉，“妈，平时买点肉菜，你需要增补卵白质。”

　　周慧不赞同，“不用，咱把钱存着给你上大学。你爸以前就说了，知识改变命运。”

　　她没本事让儿子随着她受苦。

　　幸亏孩子争气，结果优异。

　　“小郅，再忍忍就好了。等你考上大学，我们离开这里那些人就不会找你麻烦了……以后有了好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苦了……”

　　女人絮絮叨叨，严郅没应。

　　这样的话，周慧这些年说了无数遍。他一忍再忍，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

　　他甚至不能反抗。

　　失事了周慧没他不行。

　　忍吧。

　　都忍了这么多年了。

　　严郅低头，压下眼底翻涌的阴暗。

　　……

　　姜窈今天很兴奋。

　　回抵家，苗姨还给她做了糖醋排骨，马上兴奋得嗷嗷叫。

　　“苗姨，窝爱你！”

　　“小姐回来啦？”苗姨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刚洗好的草莓，“先生收购了一个城郊的农庄，里面种了许多草莓，想到你爱吃，下午打电话回来让我去摘点。”

　　“小姐尝尝，可甜啦。”

　　姜窈拿了一个吃，鲜美多汁。

　　好吃好吃！

　　苗姨笑眯眯的，“江城气候好，产出的水果也特别优质，农庄里另有好些品种。对了，那边另有个特别大的湖，还可以钓鱼，等暑假了，小姐约上同学已往玩玩！”

　　听着苗姨的话，姜窈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好感蹭蹭蹭往上涨。

　　又幸福了呜呜。

　　姜窈穿书前也是个富二代，只不外怙恃商业联姻，各有所爱，她是两人为了完成任务而结合的产物。

　　原主虽然母亲早亡，但父亲姜泽庭对原配一往情深，多年并未再娶，对于这个唯一的闺女也是当眼珠子一样疼。

　　不外原主这两年叛逆期，跟姜泽庭没有小时候那么亲近。

　　思及此，姜窈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苗姨，“先生没说，但我预计也就这两天了。”

　　姜窈点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