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那是尸骸堆成的山,鲜血染红的海,火海烧成的林。
那是什么?
那是,宁可赴黄泉,也要守住的城门。
那是什么?
那是许多人永远也等不来的黎明。
那是什么?
那不是乌鸦,那是被诅咒的阴灵。
“嗯?这是梦见什么了?怎么还哭了?”宁辰羽食指微勾,伸手接住了那从眼角落下来的泪。
滚烫,炙热。
床上的人突然猛的倒吸了一口气,似乎一个将死之人因为这口气重新活过来了似的,睁开了那双有些大的眼睛,空洞无神的望着床顶。
宁辰羽整小我私家僵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将她弄醒了,他看着还落在她脸上的食指,收了回来,背在身后:“三女人,您醒了?”
床上的人毫无反映,就在宁辰羽以为是她身子出问题了,抬手要去给她切脉时。
床上的人突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是适才那口倒吸进去一直没有吐出来的气。
“作甚?”万沐倾看着宁辰羽微弓着身,伸手往她身上落,目光犀利,语气酷寒。
宁辰羽颤颤的收回手,背在身后,一点没觉得窘迫,说道:“我见女人刚刚醒来又毫无反映,这不,怕你身子出什么问题,想给你把切脉。”
万沐倾挑了一下眉,很是好奇:“你还会看病?”
“略懂。”
“那,把把看。”万沐倾倒是十分大方的把手从被褥下拿了出来,说道。
宁辰羽无声之中挑了一下眉,也没客气,拖了一把凳子,有模有样的给她切脉。
气血空虚,丹田空无,毫无内力之相。怎么会?
“如何?”万沐倾歪着头道。
宁辰羽摇了摇头,收回手:“女人这病,在下看不明白。”
“这病看不明白,那侯爷应该明白我为何会躺在这里吧?”万沐倾笑着道,内间只留了一盏灯,光线透过床幔在她脸上模糊了一个光影,让那个原来有些苍白的笑意,看起来又邪又阴。
“你问我,我还想问女人呢。”宁辰羽说。
万沐倾从床上起来,低头咳了两声,穿上鞋子,不急不缓道:“侯爷留我在此留宿,此事,就看成还你那万年参之恩了。”
轿子泛起的咿呀声,宁辰羽手上散发的檀香,那副昙花出墙的画。
幻听,味觉,视觉,三者融合在一起,可让人不知不觉,无迹可查的陷入甜睡之症。
这乃是冥界门下的武功,他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他跟冥界门有什么关系?
“女人既不盘算此事,让我很是惊讶。”宁辰羽得了自制还卖乖道:“你就欠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万沐倾看了看渐亮的天色,宁辰羽虽然看不出什么,此时天色已经渐亮,那点内息除了她自己能感受的到,连沈伯伯都查不出。
“如此,女人为何要去衙门呢?”宁辰羽穷追不舍道,他能确定此人就是那位的女贼!
“?什么去衙门?”万沐倾装傻道。
“你们家侯爷到底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怎么还没醒?”门外响起子鸢的声音。有些着急。
“能有什么意思,还怕我们家侯爷对你们女人倒霉不成?”颢白不屑的声音响起。
“子鸢女人,你可知道,这万年参乃是老夫人留给未来夫人传宗接代。”俊北那一本正经的声音一出,门内门外都平静了。
万沐倾:“…………”
“三女人不必在意,虽说此事是真,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宁辰羽看着万沐倾脸上渐变的脸色,在一边低声说道。
万沐倾:“…………”
她好歹也是大风大浪见过,刀尖舔血的日子过过,阴谋企图玩过,杀人救人的事干过。
要是连这点花样都看不出来,她万沐倾可真算是白重生一趟了。
“侯爷有话直说,无需这般含血喷人。”万沐倾说。
“三女人多心了,宁某就是想要让女人给我修补一副画而已。”宁辰羽抬手指了指放在桌面的画,说道。
“有没有多心,侯爷比我更清楚。”万沐倾淡然道,看着宁辰羽,目光冷而艳。
宁辰羽与她对视了几秒,垂眸道:“其实,宁某是有些倾心女人,所以才…………”
他怀着几分羞涩,就像是真正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又欠美意思开口,开口了又有些忐忑。
装的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万沐倾心里冷哼。
“这临南悦目的女人不少,侯爷这般……一表人才风姿潇洒,若不是眼瞎,怎会看得上我?侯爷莫不是拿我玩笑?”
如此这般,人模狗样,心机深沉!
宁辰羽:“这俗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三女人在我眼里那是蕙质兰心又端庄秀丽实乃一位……好女人。再说了,我虽为侯爷,可这临南城的人人都知道,我就是个无权无势的挂牌侯爷,这权利还没老黎民大呢。”
一位邪里邪气的病疯子!
“侯爷可谦虚了,黎民可是见不到天子的。”
“三女人若是想见,宁某自会想措施完成女人心愿。”宁辰羽笑不露齿的道。
“既然侯爷无诚意,那本女人就不作陪了。”万沐倾没耐心的道。
“三女人且慢。”宁辰羽伸手拦住了万沐倾的去路,上前一步,侧身挡到:“在下却有一事相求,女人请坐。”
万沐倾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赶忙的吧,天色不早了。”
“很简朴,只要三女人这段时间,允许宁某一些约会什么,就行了。”宁辰羽在她旁边坐下,一手支撑着桌面,倾身道。
“为何是我?”万沐倾问。
“三女人适才可还说,好奇心害死猫。”宁辰羽带着七分笑意回敬道。
你相助的是我,问下为什么?这算好奇心?
万沐倾也没恼,眼睛一弯,抿唇一笑,也倾着半个身,压低声道:“那侯爷,可得好好记着这句话。”
宁辰羽:“…………”警告他?
“你,你,你别乱说!”子鸢哪能想到另有这么一处,一时语塞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想出这一句。
枝丫。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侯爷。”俊北跟颢白看向宁辰羽,又道:“三女人。”
“宁侯爷。”子鸢行了一礼,急急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看在三女人这么相助的份上,宁某有句忠告,不知你想不想听。”宁辰羽站在万沐倾身后,用着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没事。不是跟你说了,不行高声嚷嚷。”万沐倾给了宁辰羽一眼,显然是不计划领这份情。
“小姐,是他们说,那万年参……”子鸢心有委屈,解释道。
“好了。左右不外都是小事而已。”万沐倾抬手打断了子鸢的话,对着宁辰羽道:“告辞。”
“我送送三女人。”宁辰羽送万沐倾出府,朝着身后的两个下属眨了一下眼睛。
颢白跟俊北两人抬手相对。
啪……
一个异常响亮的击掌打破了王府往日的安宁,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光。
万沐倾在轿子面前顿住了脚步,侧身朝着东方破晓看了已往。
梦中的那句话,又响起在了她的脑海。
那是什么?
那是他们永远也等不到的黎明。
他们?
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