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腊月,子受都市率领群臣举行清祀。
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节日。
是向祖宗天地甚至鬼神祈福,并祈求来年丰收的一场盛大祭祀运动。
不外子受将天地鬼神给砍掉了,清祀时只祭祀祖宗,这让以商容为首的卖力礼仪的官员心有不爽,不外也只是心有那么一丝不爽而已。
原本清祀时的礼仪也都是庞大无比,自子受继位后稍微减免了一些繁杂法式。
也只是稍微减掉了一些而已,想要再简朴一些,卖力礼仪的官员们坚决差异意,尤其是商容。
所以子受也得作罢。
看来这君王也并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清祀没有牢固日子,进入腊月便可。
子受让钦天监定个晚一些的日子,遂将帝辛八年的清祀定在了腊月廿四日。
一来这离元旦近,可以两个日子连着庆祝;二来子受是特意等太师闻仲还朝。
时间飞逝,转眼间即是清祀。
子受早在三天前就开始了沐浴,朝中诸臣亦是如此。
商人尚白,不像子受前世那样尚红,子受刚来这世界时也确实有些不习惯,不外厥后也就好了。
这一天,子受换上白色祭祀礼服,率领在朝的一干文武大臣来到太庙前。
太庙前的空旷园地上,也早已经搭起了高约两丈,长宽各约五丈的祭台。
其上焚香设案,摆放三牲八谷。
子受率先上台,身后一人半的距离随着太师闻仲,尔后即是冢宰司余人,再后即是朝中一应官员,爵位各有不等。
之后即是一系列的繁杂礼仪,子受感受这简直比寿仙宫那金龙幔帐内要累上百千倍,至少在金龙幔帐内是累并快乐着,而这却是累且累着。
一天已往,子受总算得以解脱。
不外清祀对于子受来说只需一天,但是民间却是会连着庆祝好几天,今年预计会一直庆祝到元旦时。
当晚,子受设宴显庆殿。
后宫娘娘们和朝中诸臣齐至殿中,可谓一时之间热闹无比。
显庆殿很大,足够容纳在朝的臣子和他们的眷属。
臣子们带眷属赴清祀宴,这是一贯的成例。
不仅如此,许多大臣们甚至还带着仆人护卫什么的前来,不外那些仆人护卫们只能在偏殿享受美食。
子受右侧坐着的是姜王后,姜王后左右两侧,坐着的是殷郊和殷洪。
此时的殷郊年方十四,殷洪年方十二,俩人坐于母后身侧,颇为规则知礼。
子受左侧依次是黄妃和杨妃,妲己则是在左侧稍远些的位置。
今晚,妲己内心有些忐忑。
前几日子受说要在清祀时试一试她那炮烙,可是直到现在也没见子受有何行动,难道是要在这显庆殿中一试?
但是……
妲己明显感受到太师闻仲在注意着自己。
闻仲三只眼,能辨忠奸、识妖魅,这一点妲己是知道的。
想必闻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一点妲己也感受到了。
闻仲在,子受焉能试?
拿谁试?
到时候闻仲知道炮烙之刑是自己想出来的,那对自己来说会有什么结果。
妲己内心有些忐忑地想着。
宴席不久,子受唤来朱升,对其耳语几句后,朱升出了殿。
不多久,就见朱升领着一干军卒力士进来,这些军卒力士们抬着数十根铜柱一般的工具。
妲己看见,心下愕然。
这……
这可是炮烙?
样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不外先前的可是高有二丈,圆有八尺,这个也就一人高的样子,而且并非圆形,而是用铜皮围成的方形!
宽厚各有两三尺的样子,内中空空,四方铜柱上有两个面还凿了一些细小的孔。
太小了!怎么用?
而且,这工具的两端竟然还做有支脚,那想必是横着放的。
难道是把人横着绑在上面?
大臣们见这工具后也不知所以。
子受浑不在意众人想法,付托军卒力士们将四方铜柱放在地上,尔后付托殷破败等人道:“你们先拿一个试试,也示范一下给众位大臣们看一看此物的妙用”
殷破败可以算是子受的又一死忠分子了,子受先前就告诉过他此物的用处,只见殷破败往铜柱上涂满油脂,尔后将里面放入烧红的木炭。
炭火通明,劈啪作响,但因为是在铜柱内里的缘故,又不至于冒出火星烧到列为大臣们的衣服。
妲己觉得似有差池,烤人?毫无征兆!
子受面带笑意,对朱升道:“取肉来。”
尔后,便运来了数车肉,肉片上还串有削尖的竹签。
这时候铜柱已经滚烫,导热效果相当不错。
子受离座,拿起几串便往铜柱上放去,鲜红的肉串一接触滚烫油润的铜柱后,微微收缩卷曲,慢慢变的焦黄,里面的油脂沁出来在外貌跳动。
好一阵子,待肉烤熟后,子受便将冒着腾腾热气的肉串拿出,撒上盐粒,一口吃下,一种柔软却不绵软的滑嫩口感,在嘴中爆开,肉质脆脆的,又带点劲道糯弹。
子受遂拿起一串递给商容,笑道:“此为铜柱燔肉之法,孤将之称为【炮烙】,老丞相可先食之,看其味道如何。”
石头上烙炕成熟的要领,是最古老的“石上燔谷”法,早就存在,子受现今要借故说是妲己制造的铜柱燔肉。
这劳绩,得算在妲己头上。
妲己这是在为国为民为大臣们做好事。
炮烙这种酷刑,子受自然是不会用的,哪怕是对那些罪大恶极之人他也用不出来。
商容将肉串吃下,肉串上撒有粗粒的盐,不外是稍一咀嚼,咸味立刻引发了肉的鲜美。
吃过之后,商容连连称妙。
看着那铜柱,商容捋须道:“陛下作此物,甚是奇妙,不仅能烤肉,且这隆冬腊月间,还能烤火取暖,火于铜柱之内,又不至于烧到衣服,妙哉”
子受摇摇头,道:“老丞相此言差矣,此物并非孤之所作,而是苏贵妃想出来的”
商容以及众位大臣们闻言一惊,
这是他们没想到的。
妲己也是一惊,这……陛下你误会了啊!
要知道,宫中嫔妃甚众,朝中诸臣这么些年来也从未见过有哪位妃子肯动脑筋做这些事。
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但也足于从中看出一人的秉性来。
商容心中暗思:未曾想,苏妃入宫才五月,就思着要做些事,这对陛下来说,是一件好事。
只听子受又道:“不仅如此,苏妃还作有一个核桃钳,用那钳子夹开核桃甚是方便省力,奇妙得很”
子受又命取来核桃钳和一些核桃,就地示范给众人看。
众人看罢,啧啧赞美。
这些工具在子受看来虽然稀疏平常,但在这些大臣们看来简直很有妙处。
此时,姜后也很有风度的道:“此物简直妙用无比,苏妃送来中宫几个后,本宫现在吃起核桃来甚是轻松省力”
黄妃也道:“王后姐姐说的是,我现在吃起核桃来,也用不着用手去砸了”
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子受:“只是这多余的精力……”
子受冒充没看见,也不懂她说的是什么!
商容心中激动,陛下当初让苏妃进宫,现在想来,果真是一件幸事。
莫非这也是人王冥冥之中的气运使然?
他似乎在妲己身上依稀看到了商朝之前的一位贤后的影子。
虽然妲己现在还远不能与这位贤后相比,但至少让人能发生那么一丝联想。
这已经很难得了!
“苏娘娘真乃贤德之妃,此乃我大商之幸事、亦是我等臣子们的幸事”,商容说完,朝妲己深深行了一礼。
妲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