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
客栈前,元今裴和飞霄送他们离开,乔茫蹲在车辕上,深情款款地望着他,道。
“非衣,咱们之前说的五万两黄金……”
他还没说完,元今裴就抬手打住他的话,微挑着下巴,郑重其事地说道。
“仲棠不必如此。商以诚为本,我们做生意的考究一个钱货两清,道义为先,兹要是说好了的,便一个字儿都不会少你的。”
“……”
见他这么郑重地说这事,乔茫有些忍俊不禁,笑道。
“……我的意思是,那钱,你尽快给我,我另有用呢!”
元今裴心情僵硬地盯着眼前这张笑脸,突然觉得手痒的厉害
他暗自拿白玉算盘算了一下,自己一拳头砸上去给这忘八砸一个口吐白沫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外可惜的是,结果为零。
“滚,赶忙的!”
乔茫马上笑得前仰后合,恶趣味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飞霄陪着元今裴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了拐角处。
“令郎,那咱们什么时候才气回离都呢?”
元今裴转身,一边走回客栈,一边神色如常地回覆道。
“嗯……等挣够五万两黄金的时候。”
飞霄:“……”
扯什么一来二去的,直接说躲债不就完了。
马车上,乔烨一瞬不瞬地看着坐在劈面的人,看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道。
“你是说,上官策不仅帮你打探名单的下落,还亲自送你们到阿甘尔城?”
也难为他嗓子倒霉索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乔茫虽说心情欠好,但照旧笑着说道。
“怎么,不信啊?”
乔烨摇摇头,说道:“不是不信。”
“我只是好奇你是如何把他骗得手的。”
上官策这小我私家,文治武略都不输于人,若是生在大离,哪怕是封侯拜相都不为过,但是可惜的是他生在东夷。
定边王死之前,上官策在朝堂上是很是活跃的。
他参照大离律法制定的东夷国律曾一度成为东夷国唯一的律法。
而他对于邦交也很是重视,不止一次规劝东夷国君向大离以及周边小国递交宁静协议。
所以,上官策当权的那几年也是东夷与大离最宁静的几年。
可是自从定边王死了之后,上官策这个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也失去了作用,被东夷国君无情地抛弃,就连梓宫也迁到了王宫最偏僻的地方。
乔烨曾在宫道上远远地看到过上官策一眼,他向来敏感,只一眼就能看出那位看起来对所有人都不耐烦的元后,并非池中之物。
所以自己这二哥顶着一个神棍的身份,居然能让上官策宁愿为他做事,确实挺令人惊奇的。
“怎么骗到的?”
乔茫低喃着这几个字,目光看向车窗外,手掌无意识地按在左心口的位置。
或许是……用心吧。
上官策,你一定要在世……
——
离都,西厂。
宁枧岁从黑黑暗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竟是坐在自己床边的云胡。
“云令郎?”
“醒了?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云胡见她醒来,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关切地问道。
“无事。”
宁枧岁靠坐在床头喝了茶,才觉得喉咙里舒服了些许,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似乎是西厂的主屋吧?
闻言,云胡无奈地一摊手,道。
“自然是被抓来的。”
他多倒霉啊,被关在贡院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出来了,才回到同仁堂没多久,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人抓来了西厂。
这么一说宁枧岁就知道了,情感那人照旧“贼心不死”啊!
她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抽痛的额角,问道。
“他人呢?”
“进宫了。你昏睡了三日,他忙活了整整三日。他走的时候跟我说,若是等他忙完了你还没有醒,就弄死我。”
你说这小我私家是不是有病?他又不是医生,弄死他干嘛?
宁枧岁被他欲哭无泪的模样逗笑了,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红润,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笑意盈满眼底。
而这一幕正好落在端着托盘准备进门的殷复眼中,他眉头一跳,生生打了个紧刹,转身躲到了柱子的后面,没有一头冲了进去。
手里的托盘虽然晃了晃,但是幸好没有将药碗洒了,不外殷复现在是不敢进去了,刚刚那一幕实在是……
殿下和云令郎怎么会……
殷复端着托盘躲在柱子后,皱着俊眉陷入了沉思,但是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他深感挫败的时候,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出于本能,他下意识地腾出了一只手,准确地抓住那只手,大拇指用力按在腕横纹上两寸的内关穴上,然后狠狠一拧……
“我天……”
来人不出意料发出了一声痛呼,殷复听着那声音一愣,好耳熟啊。
“殷复!再不放手你就死定了!”
“南……南神医?!”
这回可不止是耳熟了!
殷复满身一抖,两只手同时一松,那碗命途多舛的药终于是寿终正寝了。
南狄揉着手腕从他身后走到劈面,看着那被打翻的药碗,脸上的笑容不禁多了几分玩味。
“小复公公身手了得,还明白穴位?”
殷复一脸懊恼的看着地上的惨状,只觉得自己在这位南神医面前净出糗了。
他羞愧地抱拳致歉,道:“在下莽撞,不慎伤了南神医,还请南神医……”
“问你呢,懂穴位?”
南狄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请罪,语带笑意地问道。
“啊?懂,懂一点。”
殷复不知道他为何会问这个,一时有些反映不外来,脸上的神情便有些发愣。
怎么说呢,南狄虽然长了一张可喜好欺的娃娃脸,但是他究竟是回仙阁的少阁主,怎么可能真的如外貌那般单纯?
而且,他家中的父亲和师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耳濡目染的自然就多了许多恶趣味。其一就是,欺负老实人。
“既然懂一点,那就去我同仁堂资助吧,正好这几日赵掌柜生病了,店里忙得紧。”
“可是……”
殷复正要想措施推脱,便见劈面的少年圆眼一瞪,登时所有的推脱之辞全部咽了回去。
“可是什么?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我绑来那么久,延长我几多生意知道吗?我不外是要你去店中帮两日的忙,你还不乐意……”
少年的话其实并没有多感动殷复,当初绑少年回来实在是因为寄父伤的太重了,他并不忏悔。
只是少年白皙手腕上那道青紫的痕迹却令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到最后,殷复照旧无奈地允许了。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只不外是懂点穴位就能帮得上什么忙。但既然少年坚持,他便欠好再三推辞。
到底是他有错在先,莫要平白让人觉得不知好歹才是。
解决完殷复后,南狄心情大好,越过殷复便向主屋走去,不外没走两步就被殷复拦下了。
“南神医,那个……殿下正在和人谈事,有些不方便……”
殷复磕磕绊绊地说道,脸上的心情一言难尽。
闻言,南狄徐徐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你们厂公在?”
殷复道:“寄父没在,是云令郎。”
“哦,那不碍事。”
南狄一手拍开男子挡在身前的手臂,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主屋,留下男子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为何他总觉得有点差池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