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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请上座之岁岁长安

筹谋

千岁请上座之岁岁长安 令郎年十七 2380 2021-07-17 22:37:26

  一身灰色粗麻布衣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左脚翘在右膝上,左边眉骨处一道一指长的疤一直划到鼻翼,让那张原本有些儒雅的面容多了几分匪气。

  正是乔茫,坐在他左手边的是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约莫三十几岁的模样,露出来的右半边脸同乔茫有着五分像。

  “二哥说得有理,想必当年先皇给元如玉下此毒的时候,照旧怀了几分恻隐之心吧。”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就像是被生生掐着喉咙说话一样,不外纵然到不了这种水平,也差不多了。

  坐在劈面的乔润修一听他说话就难受,抬手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他的手边。

  “三叔请用茶。”

  见此,乔茫笑着拿手敲了敲桌子,道:“三叔品茗,二叔渴着啊?”

  在他们家,逗小辈玩是毕生的乐趣。

  “那不能够。”

  乔润修拎着的茶壶还没放下,顺手又倒了一杯,恭顺重敬地奉到了他的手边。

  乔润修他们到了绥城以后,乔茫他们这照旧第一次回来,叔侄三人坐在一起说会儿话,竟是异常的温馨。

  “守玉一会儿写封信,将此事告诉西厂那孩子,保不齐哪天就用着了。”

  乔茫道。

  乔润修应下。

  “三儿,润卿不在,你留下来照顾年老,东夷那边我去盯着。”

  听过乔茫这么说,乔烨先是皱起了眉头,不是很赞同。

  他不会武功,但胜在脑子活,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人,都能很快混熟,但是乔茫纷歧样,他是个路痴啊!

  似是看出了弟弟的记挂,乔茫粲然一笑,抬手揉上他的发顶,就像小时候一样。

  “傻三儿,你哥已经不是路痴了啊!”

  是啊!他早就不是了,从苍龙山到幽州,再从幽州到完全陌生的东夷,他早就不是那个记不住路的贵令郎了。

  可乔烨却依旧和小时候一样,时常会担忧自己的二哥走丢。

  乔烨没有说话,感受着那粗拙的手掌在发顶摩挲的温度。

  乔茫得趁夜走,乔润修送他出城。

  绥城地处漠北以南,一座不起眼的小城,站在城楼上可以望到离都的天。

  星河闪动,月影婆娑。

  叔侄二人站在城墙上极目远眺,只闻得夜风猎猎,更声阵阵。

  “二叔,东夷那边的事快完了吗?润卿都能加入科考了,我想回去看看离都的繁星。”

  十年已往了,天下第一令郎成为了一个想家的普通人。

  乔茫抬手在他发顶上揉了一把,抚慰性地温声道:“快了。”

  “阔之前两日修书,言南营大乱,北戎部在鸿雁关肆虐,明儿及早我得去看看,归期不定。”

  乔润修说道,抬手把乔茫那只宽厚的手掌抓在手里捏了捏,难得流露出少年时有些意气的神色。

  “二叔,等下次再见,我们一起回家。”

  夜色下,乔茫喉头转动,良久,展颜一笑。

  “好,二叔听大侄子的。”

  ——

  碎玉宫,帷幔遮掩的床榻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呼,守在外间的宫人闻声立即跑了进来。

  “娘娘!”

  “本宫无事,出去!”

  “……是。”

  做噩梦了。

  喝退宫人后,兰时君满头冷汗地靠坐在床头,双手下意识地搭在小腹上。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做过噩梦了,上一次做噩梦照旧白湘腹中的孩子没了的时候。

  “娘娘这是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一道阴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兰时君满身一僵,却是很快就恢复正常,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她看着一身黑衣的男子从屏风后走出,险些与夜色融为一体。

  “殷千岁这么好奇,何不自己猜猜?”

  男子站到她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咱家猜,娘娘是梦到死去的渠妃娘娘了。”

  “呵!笑话!杀她的人是宁枧岁,她入本宫的梦来作甚?”

  “这就得问娘娘您自己了。”

  殷繁边说,便将一个白色的坛子放在她床帐里,冷声道。

  “娘娘要的工具咱家给娘娘取来了,那咱家要的工具呢?”

  阿娘!

  兰时君将那坛子抱在怀里,再三确认没有错之后,眼泪无声滑落面庞,她说道。

  “你为了宁枧岁倒是什么都肯做,你若不是阉人,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对你以身相许了。”

  这话很是不客气,直戳殷繁痛点,眼中险些是瞬间燃起了杀意。

  “那你可知我阿娘是怎么死的?她是被宁枧岁那个庸医给治死的!什么回仙阁后人,什么公主!她就是个魔鬼!”

  殷繁听着她一声高过一声的控诉,倒也不担忧外面的人会听见,他进来了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些宫人全部弄晕了。

  虽说不担忧引人过来,但是这些话太难听,他不想听。

  袖中的匕首瞬间抵在女子喉间,他冷声又问了一遍。

  “我要的工具呢?”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

  女子丝绝不怵他,甚至反唇冷笑着道。

  “凭什么?”

  殷繁咬着这三个字念了一遍,之后徐徐收回手里的匕首,冷冷地笑了一声,声音阴寒。

  “咱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在今日,咱家捉住了前段时间在神武街刺杀殿下的刺客,娘娘不妨猜猜,他是谁?”

  闻言,靠在床头的女子猛地抬头去看他,呼吸竟是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就在她抬头的那一刻,一只大手狠狠地扼住了她的脖颈,明明没用多鼎力大举,她却感受宛若窒息一般。

  殷繁俯身凑近她,阴冷的声音贴在她耳边,沿着耳廓徐徐爬行。

  “劝告娘娘一句,咱家的耐心有限,您最好把工具拿出来。你是太后的狗,咱家现在还动不了你,但兰时荆就纷歧定了,他现在落在了咱家的手里,咱家想怎么折磨他,全凭咱家心情,懂吗?”

  “不要……我给你!你不要动他!”

  兰时君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几分忙乱,哪怕被伤的再多,那也是她的心爱之人,是她孩子的父亲。

  殷繁想要的是元家与东夷勾通的全部证据,这些工具原本是被生存在元府的,但是两年前兰时荆为了给她留一个保命的工具,亲自去元府偷了这些工具交给她,直到现在元祈都不知道这些工具已经没了。

  殷繁检查过匣子里工具后便将其收入了怀中,不外他却没急着走,依旧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黄昏的时候,殿下被大理寺卿提走了,你知道……”

  “我不知道!!毒是杨嬷嬷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让我下在点心里的,我拿时渠的命给她当垫脚石,我就是一条狗!你以为我能知道几多!!”

  她快要疯了,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逼她?是她想酿成这样的吗?

  殷繁走了。

  北狱司的地牢里,一个黑衣男子盘腿而坐,身旁的矮桌上放着半壶清水,他抬手拎起茶壶倒了半碗,却没有喝,而是借着水影去看自己的脸。

  很是熟悉的一张脸,可是也陌生极了。

  他正是九刀,那天千面客走后,他便一直待在那个院子里养伤,直到今天被人打晕带到了这里。

  过道中响起微弱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他抬头看已往,看到了隐在昏暗处的一张俊美面容。

  “拿到了?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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