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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请上座之岁岁长安

青石阶

千岁请上座之岁岁长安 令郎年十七 2460 2021-07-07 23:37:59

  云胡?

  宁枧岁内力深厚,没费多大劲就将身后的消息收入耳中,听到那书生的自称,不由暗自称一句缘分。

  她还说天下士子这么多,她该到哪里去捞人呢,这不,他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不外她觉得有些奇怪,之前和殷繁谈起此事的时候,他说云胡从来都不加入红山诗会,怎么今年却泛起在了这儿呢?

  云胡原来是走在前面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徐地掉到了队伍的后面。

  他本就是大病初愈,之前在山下打了一架泯灭了不少气力,这会儿便有些有气无力,还没走了四分之一便煞白着脸靠在一棵树上低低地喘了起来,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令郎,您歇一会儿,名玦背您。”

  名玦半跪在云胡身前,将宽阔的后背露出来。之前师父选了他随着令郎,而不是瘦弱的名钰,就是知道会有这么一茬。

  然而云胡却摆摆手让他起来,都是有胳膊有腿的人,他凭什么让一个孩子替自己受这份罪?

  “你起来,我休息一会儿便好,不用背。”

  “令郎……”

  “起来。”

  名玦拗不外他,只好起身,陪着他一起休息。

  这会儿日头已经开始打斜了,山上的温度不高不低,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靠着树休息了一会儿,云胡又开始往上走,这会儿身边已经没有几多人了。

  “云兄?云兄等等小生!”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云胡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爬青石阶。

  但是他无声的拒绝却并没有取消身后之人的热情,那人走到他身边,靠的极近,笑得十离开怀。

  “小生姓金名财,表字……嘿嘿!阿爹走的早,还未来得及给小生取表字,云兄叫小生金财即是。”

  来人一身普通的粗布衫,身形修长,容貌周正,肤色是康健的麦色,一点都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这怕是个寒门士子了。

  云胡偏头看了他一眼,便撞进了一双极亮的眸子中,阳光透过细碎的树影洒在里面,折射出一种令人动容的光线。

  “幸会。”

  云胡很快便移开了眼,将那双盛满希望的眸子努力甩出脑海。

  希望?那是什么工具?

  金财是陆川郡人氏,家中往上数八代都是平头黎民,阿爹死的早,阿娘历尽艰辛将他拉扯大,靠着给别人浆洗衣服供他念书,只盼着他能出人头地。

  他今年十八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

  他从陆川郡的小村子里考到了这里,就是为了当大官,可是等他坐着驴车来到这个富贵的国都,他才知道,寒门士子基础没有出头之日。

  但是他总不能就这么一干二净地回去吧?他阿娘还在村头眼巴巴地盼着他骑着高头大马回去接她享福呢!

  “云兄,小生听说您此次是第四次加入科考,若是……若是此次还同之前频频一样,那……”

  金财看着大大咧咧的,恰似也知道问这个不合适,脸上浮现出了名为羞涩的工具,欠美意思地拿手挠后脑勺。

  “不会。”

  云胡回道。

  金财没听懂,见他喘得有些厉害,便伸手已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多谢,……今年不会和往年一样。金兄,在下十多年来都在做着这一件事,没人能比在下清楚这里面的事。今年……绝对不会。”

  云胡是连续四次加入科考的人,他太了解每一次的科考背后是怎样的权力倾轧,他眼看着因为自己名次的不停提高,那些人之间的裂隙越来越大,而这一次,他要中的是状元。

  云胡微喘着偏头看着眼中盛满阳光的少年,语气坚定的说道:“金兄,你可信我?”

  少年粲然一笑,道:“小生自然是信云兄的。啊……云兄有所不知,在我等这些寒门士子眼中,云兄可是能同先圣比肩的人呐!”

  其实,是比先圣都要尊崇。

  在云胡之前,寒门在那些名门望族眼中什么都不是,寒门士子更是连加入春闱的资格都没有,是因为有了云胡,出人头地这四个字在他们心中才有了盼头,有了希望。

  先圣能做到这样吗?他不能。

  云胡没想到自己在他们心中居然有这如此重要的职位,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许久,他才开口道:“好,那金兄看着我。”

  他又上了两个青石阶,腿已经开始发软了。

  金财弯着眉眼看他,知道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便没有再同他搭话,只一心一意地照顾他走路。

  好,小生看着您。

  其实累到双腿发软的人不止云胡一个。这一大批的世家子弟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平日里溜街打鸟的,一个比一个跑的欢,真到了这个时候却比谁都喘得厉害。

  所以说,那些加入过的红山诗会的人回去后一个一个叫苦不迭,说今生都不会再上去第二次,照旧有原理的。

  江凤羽一开始还觉着新鲜,仰首挺胸地走在前头,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宁枧岁身后,厥后就不行了,眼看着那抹青色的身影离自己原来越远,喘得跟头牛一样。

  太累了。

  他一屁股坐在石阶上,额头上大汗淋漓,再也走不动一步。

  他这一坐下,后面的人也不走了,纷纷找了台阶坐,都是累极了的模样。

  云胡和金财遇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即是这样一幅画面,一时间竟是有些发愣。

  “怎么不走了?”

  这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啊。

  “累了,歇会儿再走。”

  说是歇会儿,其实有些人已经摆出了要露宿此地的架势,百余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竟是坐了好长一段石阶。

  云胡站在最下面往上看,微仰着脸,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暗。

  他另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这条路上他没有任何同伴。

  “啧!累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就在这时,一个早应该离开的人泛起在了石阶最上面,就站在江凤羽的身后。

  宁枧岁一作声,江凤羽一个激灵,差点惊得跳了起来。

  “殿……殿下?”

  宁枧岁一身青衫负手而立,微微垂眸看向站在最下面的云胡,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抚慰性的笑容。

  目光相接只不外是一息之间的事,宁枧岁很快收回视线看向江凤羽等人,一撩衣摆学着他们的样子坐在石阶上。

  “觉得累很正常,累了就歇歇,歇够了继续走,不想走了便回去。选择的权力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没人会逼你们。”

  宁枧岁笑得温和,一手搭在膝盖上,背靠着一棵大树。

  她这话一出,还真的有人从队伍中起身,被自家信童背着,骂骂咧咧地往山下走去。

  宁枧岁见了,只笑笑不语,现在想想那时候大闹红山诗会的自己真的挺幼稚的,能够走完这七百四十二街青石阶的人怎会是轻易之辈,至少在心性这一方面定是强于旁人的。

  心性坚定者不外乎两种极端,极善或者极恶。

  而现在坐在她面前的这些孩子正是堪堪入世,未辨善恶的年纪,她想,自己有能力引导他们明了善恶,向着极善的偏向努力。

  “圣人有云:君子四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诸位都是我大离的好儿郎,他日登科及第青袍加身,即是担了万民,负了苍生,何以被这区区青石阶消磨了志气?”

令郎年十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载【横渠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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