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是正值酷暑的时候,烈日当头,却少有微风,实在是热的难捱。
照旧早上,方升的太阳就已经顶在头顶,发出火烤般的阳光,它总是这样,肆意播撒着属于自己的温度,完全不考虑人们是否能接受。
对于它的自私,学生们无能为力,只能另想它法,找了报纸贴在窗户上的透明玻璃上。这样,既挡了阳光,又能打开一个小口,让偶有经过的风吹进来。
每每风过,总是让人精神一震,为之舒爽。
难捱的夏里,这即是久违而又简朴的满足。
至于教室顶上的风扇,恰似就是个摆件儿。“吱呀吱呀”摇摇晃晃,总让人觉得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似的,因此远离风扇的学生们也时常担忧那些正坐在风扇下的学生。
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至少,那些学生们汗总是出的少些。
这般热的天气里,是适合睡觉的。不若大早起来,坐在教室后排的学生们就已经没了人样,一个个趴在桌子上,丧失了斗志。
这个时间是要早读的。可这些人,或许还在脑补着昨日的梦中场景。梦中犹朦胧,这便花了许多功夫,所以直到教室外响起一阵一阵鞋跟点地之声的时候,他们还没发现。
倒是早读的学生却是发现了,两年下来,这种声音深深的印刻在他们的脑海中。每当响起,总会有人发现。
“嘘”
有人打着手势,有人做着掩护,来告诉大多数人,究竟是谁来了。
很快,后排的一桌桌学生经过提醒犹如鲤鱼打挺般活络过来,架起书籍,正襟危坐,口中也随着念叨起来。
这时,班级里又是一片莘莘学子的就读模样。
那人站在教室后门口扫了一眼,很快,穿过走廊,从正门进来。
她的脸上没什么心情,可就是这样一张淡然的脸对学生们来说,恰似不怒自威的一尊大神。
他们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是来自学生和老师两个身份之间天然形成的。
她叫陈萍,是六班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此时,也是刚到学校便来看看这群崽子们的状况。
在教室里随意的走着,直至到倒数第三排时,她顿住了步子。
眼神依旧平静,她看着那位趴在桌上幽会周公的学生很久,他同桌识趣想要叫醒他,陈萍却是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便走了。
待到陈萍走出教室,立马有好事的三个两个围在一起,窃窃私议。
也倒是平时没什么乐趣,唯有这些值得聊来聊去。或幸灾乐祸,或感同身受,总是可以让学生们口沫横飞的话题。
陈萍走了,可同桌陈兰笙照旧想要叫醒桌上的李再。
在陈兰笙看来,无论迎接李再的是什么,但总要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哪怕是先酝酿好“就义”的心情也好。
但她很快发现,李再就趴在那,基础叫不醒。用声音,用手,他似乎是一头死猪,又像是几辈子没睡过觉,亦或者是他基础就是在装睡。
陈兰笙想起一句话,只有装睡的人才叫不醒。
这般想着,心中觉得可气,也就不管这厮了。拿起英语书,继续背着单词。
很快,早读结束,吃过早饭,学生们陆陆续续返回教室,开始了第一堂课。
他们是很不爽的,因为正值初三,开学比月朔初二早了不少,加上又是刚收假回来,许多人的心思还停留在那一段欢快的时光当中,没法放心学习。
这第一节课却照旧陈萍的英语课,她是资历很老的人民教师了。对于学生们的这种状况自然是了解的,因此整节课下来相对平时松散些,大多照旧在教单词,以及一些简朴好记的语法等。
学生们也乐得,多数照旧配合的学习着,自当是除了教室后排那些想学却难学的崽子们。
对他们而言,早已经相差太远,拍马追赶不及。陈萍的话在他们听来,更像是一声声催眠的魔咒拨弄着他们的心弦,叫人昏昏欲睡。
若不是惧怕于陈萍的威慑,苦苦坚持不让头颅垂在桌上,早就一睡呜呼了。
倒是也有不怕死的,好比李再。
马上有人便觉得他是条男人,大生敬佩之心。
他依旧趴在桌上,而陈萍整节课下来恰似没看到,对李再的所作所为只字不提。
这种行径对于学生们来说是“破天荒”的,想着是不是以后就不用这么“外貌认真”,也可以在陈萍的课上开些“小差”?或者爽性睡个痛快,亦或者是陈萍已经放弃李再了?
虽然他们自诩学习欠好,可真说起来若是被哪个老师放弃也是不愿的。这种心理虽是矛盾,但,就是如此。
“叮铃铃”
课下了,陈萍在讲台上收拾起课本,此时的教室里还不敢太过放肆,一些人小声说说笑笑,或是走出教室。
“叫李再来我办公室”
一道声音如平地惊雷炸响。
这下众人反映过来,原道是都在这等着呢。他们纷纷看向那桌上的李再,心中同情皆涌。陈萍的的办公室,许多人都去过,简陋不是什么好事,无非就是“包子麻花”和“豆乳”
“包子”是竹条,“麻花”则是电线捆成的。相比之下,“豆乳”算不上主菜,也就是训斥多的。
这时,李再后桌坐的胖子赵犹怜起身,他不似陈兰笙那般温柔,一只胖手径直拍在辰子仲的后脑勺上,马上发出一声闷响。
“哟哟哟”
赵犹怜呲着牙,摇晃着胖手,想起来之前学过的,叫“力是相互用作的”,心中盘算主意,下回尽量照旧要用课本。
“哎,我说,赶忙醒醒,老班都叫你去过早了”
过早,花城的方言,意思就是吃早餐。
这般说着,又用手猛地推拉着李再。其力度之大,似乎每一次都要把李再从桌上拖下来。
他是知道李再昨晚是去做什么了,因此,完全不用顾及什么此外。
“别摇了...别摇了”
声音有些弱,但赵犹怜照旧听到了。止了手,看着李再用手揉搓着后脑,一脸皮相拧在一块,双眼成一条缝儿,一声声“哎呀”才幽幽的从口中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