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痛恨,遗憾,死亡.......在这黑黑暗游荡。
“喂。起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耳边响起。
我睁开了双眼。一瞬间,全部的的黑暗迅速地从我身后消失。一个满头鹤发的青年男子站在了我的身前不远处。
这个男人给我带来了无比的熟悉感,但我又能确认,我从未见过他。
他没有正面看我,而是侧对着,头微微抬起,双眼望着前方。
他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就在我还在疑惑的时候,他的脸徐徐的转向了我,眼神中不带任何情感。说到:“你该醒了。”
瞬间,黑暗又再次袭来。
全身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我无力而痛苦地睁开了双眼,如同撕开那无边的黑暗一样。
嘀.........嘀..........嘀........
一阵纪律的滴答声逐渐的清晰起来,眼前的朦胧的逐渐也褪去。
隐约中我听到了稀稀疏疏的谈话声,然后是厚重的跑动声。
在迷迷糊糊中,我只能感知到我躺在了床上,全身无力,连发出一丝的声音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用眼睛徐徐的扫过周围的一切。猛然发现在我身边有着种种各样的仪器围绕,另有那数不清的管道从四面八方连接着我的身体。
“我是谁?发生了什么?我在哪里?”然而还没等我回过神来。
一个戴着绿色口罩的护士小姐姐便来到我的身旁俯下身子,轻轻地对我说道:“不要畏惧,你再休息一下,没事的,一切都市好的。”紧接着,她便开始鼓捣旁边的输液设备,我又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三个星期事后,我才逐渐了解到后续地所有事情。
学校的那张事故,官方通告为致幻瓦斯泄漏,加上人群聚集过多,导致发生了大量踩踏事件,与此同时,人们看到的所有那些千奇百怪的场景全部归罪于瓦斯的致幻效果。不仅如此,由于瓦斯泄漏,还发生了瓦斯爆炸,直接把一些因致幻而四散潜藏的人们炸伤炸死。
我不知道,那晚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因为瓦斯泄漏而造成的幻觉。
但是我知道。
方天正死了。
而我,全身大面积烧伤,内出血,多处骨折,另有轻微脑震荡。
那天的搜救人员以及我的主治医生都认为我必死无疑,抢救乐成几率险些为零。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奇妙,我躺在床上足足昏厥了三个月。然后在某天晚上仪器检测到我有苏醒反映,马上部署医护人员继续进行后续的治疗。
由于大面积的烧伤,我全身都包裹着绷带,就像木乃伊一样。除了眼睛和嘴巴是露出来以外,其他地方都包裹的严严实实。不仅如此,另有大量的石膏板牢固这我的身体。好几种叫不上名字仪器连接我的身体各处。
但是我那个主治主管医生却对我说道,我的苏醒简直就是奇迹,越发不行思议的是,我身体的各项指标也逐渐正常,完全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他一定要把我写到他的论文里发表出去。他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一些艰涩难懂的术语,眼中充满了兴奋。但是我却毫无生还后的喜悦。
慢慢的,,时间一分一秒的已往,种种各样的仪器慢慢都撤去,我身上的石膏也逐渐摘掉。但是身上的绷带却没有解开。
在此期间,尹老头险些每天都市过来看望我的身体恢复水平,而且一呆险些就是一整天。偶尔和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学校爆炸后,由于教学楼险些成了废墟,学校只能关闭。而学生也只能被分配到其他学校继续学习。高考定时举行,丝毫没有因为一个小小地域的爆炸事故而延迟,但是对于我来说,从我苏醒那时起,那也已经已往挺久一段时间了。
期间林叔也有过来看望我,但是我们两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说什么。只是握着我的手,也只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对于官方通告,我们并没有谈论太多。而且没过多久,林叔就会因为种种各样的事情缘故而离开。
那是一个细雨蒙蒙的一个下午,尹老头帮我把出院手续治理完后,我便坐着轮椅离开了医院。尹老头问我想去哪里,我说我想去看看方天正最后的地方。于是他便叫了辆车,把我搬上车后座,收起了轮椅放在后备箱中。车子徐徐启动,两旁的街景从富贵逐渐冷清,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徐徐停下。我下了车,坐上了轮椅,被尹老头徐徐推到一个墓碑前。
墓碑上镌刻着方天正的名字,下面还放了几束鲜花,两侧则是两棵小松树苗。雨水从灰白的墓碑上徐徐流下,翠绿松树叶上挂着数不清的雨滴。一切都那么平静。
我一直在期待,期待着一切都是假的。一直都不想知道他在哪里,更畏惧他在哪里。
脸上的绷带,不知道是被雨水打湿了,照旧被泪水浸湿了。
黄昏,天黑了。尹老头把我接回到他住的地方。林叔一开始还想让我继续住在他那里,但是我拒绝了。林叔也没有为难我,因为他明白,我也明白。尹老头帮我从林叔收拾完工具,然后就全部打包送到了他那里。
他的屋子是一家小四合院。中间是庭院,庭院中有一个大槐树,下面放着一把躺椅和一个长方形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台收音机和一副棋盘。
我被部署在东侧的小房间居住,二十平方,靠墙有一个破旧的小床,床旁边另有一个床头柜。一眼就能看完整个房间。
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其实我可以走,只是会比力缓慢而已。但是由于担忧我的身体恢复状况,所以才配了一副轮椅。
我躺在了小床上,发霉且破旧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子。测过身子,我看到床头摆放着我,方天正和尹老头的三人合照。徐徐地闭上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