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节
“你不出去玩吗？”我赶忙问他。究竟，这种事情无法强求。
“不去。”钱仲简朴地回覆。
我求求你去吧！我在心里暗自着急。
“回来这些时间，你天天看电视，还看不够吗？”我实验着挖苦他，随后又体现道，“好不容易回来了，干嘛不跟他们去？”
“……”他轻轻地摇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嘛，你不去你就没有了不在场证明！”可惜这些话我无法对他明说。
“真是稀奇，小时候不让出去，吵着闹着非要去，甚至都不愿意回家，现在倒是自由了，却反而不去了？”我再次询问，我真希望这样能让他感应厌烦，从而一气之下夺门而出。
“不去。”
看来我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真不愧是父子，都一样顽强！
可是，如果钱仲不出去会怎样？这个问题，我当初并没有问父亲，因为我们一致认为他一定会出去。
但现在已是离弦之箭，基础没有转头路可走，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不管怎样，我都要资助父亲完成这个计划。
在这个计划中，我需要做的事情很少，但事情少，不见得事情就简朴。
要完成这件事，我必须要在预定的时间内，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接近父亲的房间，迅速完成拉绳子这个行动，然后将取出的物品隐藏在自己身上，另寻时机进行处置惩罚。如果中途有任何人看见我，甚至泛起在我的视线中，我就不得不被迫停下行动，直到下一个时机泛起。
为此，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借口——拉肚子。因为洗手间与父亲的房间就在同一个长廊内，频繁收支也不会引起怀疑。
我看了看手表，指针定在9点45，这是父亲和我约定的时间，于是我让妻子替我上场，自己则借口上茅厕，进入长廊。
或许父亲将这个长廊的设计也计划在内，如果真是这样，只会让我越发佩服父亲。因为这里的空间，险些与客厅完全支解，客厅里的人绝对看不到长廊深处，况且我借口上茅厕，也可以阻止其他人因上茅厕而误入长廊。
我来到真正的目的地——父亲房门口，这里光线不富足，需要将身体凑近房门斜上方的孔洞，凑到足够近，才气看清从孔洞中向外伸出两根钓鱼线，细线被一小段透明胶牢固在墙上，这两根线的另一端则延伸至房里，至于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一无所知。
但我知道，此时父亲已经对自己下手！
我此时站在父亲房门口，内心五味杂陈，但我也不能因此放弃自己肩上的责任。我在门口侧身站立，像做贼一样时刻保持警觉，时刻注意着客厅的消息，我也提前在脑海中构想好可以用来解释的托辞，以应对被人发现之后的尴尬处境。
幸而此时现在无人，他们都被麻将吸引，一时半会儿顾不上空旷的长廊。我本能地咽了咽口水，滋润干渴的喉咙，我望着斜上方若隐若现的两根钓鱼线悬在空中，只需要拉动它，我的任务就能完成！我再次看了看侧后方，依然没有消息，然后才慢慢伸出略微哆嗦的手。
不知是因为紧张照旧因为长廊光线较暗的缘故，我第一次伸手并未乐成抓住线头，我再次吞了吞口水，在空中握了握拳，又一次慢慢张开手掌，最终稳稳地将两根线头一齐拽在手中，死死抓住，生怕泛起任何闪失。然后将透明胶一并缠绕在线上，才开始徐徐拉动细线，另一端似乎没什么阻力，等到扯出一段后，才开始感受到那端有工具，却也并不重。至此看来，这件事确实不难，全都在父亲的计划之中，不得不再次由衷地钦佩父亲。
我一边往外拉一边收卷细线，如此一来我并不知道细线出来几多，只是一直都很轻松，可是突然，另一端受阻，我怎么拉都拉不动。马上，我开始慌了，我明显感应自己心脏跳动得厉害，手心渗出冷汗。我再次看向后方明亮的客厅，没有半点人影，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往外拽的历程中，明显感受到问题是泛起在墙壁内侧的孔洞上，我仔细追念父亲的计划，父亲也说过，需要花点力气才气完成，既然是刀具一类的凶器，要想通过孔洞确实需要一定的力量，来改变刀具的偏向。于是我再次实验，这次力道更大，但阻力也更大，我隐约感受有些进展，却不确定是刀具契合孔洞的结果，照旧钓鱼线自身的弹性，而我又不敢过于用劲，生怕将线扯断，那样的话就会前功尽弃，甚至还会引起众人的注意。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措施，时间不等人，此时我紧张的情绪似乎消失殆尽，全部精力都在思考该如何完成眼下这件事。片刻的犹豫后，我再次展开实验，更大的力道，同时将拉线的手稍稍举高，以淘汰外侧细线转折所形成的阻力，最后，终于能够感受到刀具徐徐进入孔洞，这让我着实松了一口气。
终于，刀具被扯了出来，一同被扯出来的，另有一块红色的丝质手帕。细线穿过红色手帕，紧紧系在刀柄尾部，刀具从里面被拽出来的时候，整个刀身都被红色手帕笼罩包裹着，但即便如此，依然能够清楚地看到那是一把匕首，以及匕首上的斑斑血迹。
这就是父亲使用的“凶器”，而这块手帕，或许是为了稍稍遮掩“凶器”上的血迹，让我不至于那么畏惧和自责。无论什么时候，父亲总是想着我们！他只让我做这些简朴的事，然而自己却独自蒙受着这一切！
和父亲设想的一样，我也总算顺利完成任务。
我赶忙收好工具——将钓鱼线卷成一小团塞进手帕，与匕首一同包起，装进上衣内口袋，然后低头看了看地上，确保没留下什么证据，又整理了衣服，确保自己和进来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放心离开。
但一转身，从余光里就已经看见一个身影，悄悄站在我身后！由于这一瞬间的惊恐，我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向退却，抵到身后的房门上！因撞击而发出一声闷响，而我的心脏险些在同一时间停止了跳动，有那么几秒，只觉眼前漆黑一片，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世！等到缓过神来看清眼前矮小的身影后，心脏又重新恢复跳动，却似乎困兽出笼般疯狂，跳动的频率和幅度都已到达极值，令我身上的每一丝肌肉都哆嗦起来！我艰难地蒙受着这种身体的极限。
原来，是小姑的孩子浩浩！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在那里站了多久？
他有没有看到我所做的事？他又能不能理解我在做什么？
他会不会将今晚的事说出去？
警察到时候会不会向这个5岁的孩子讯问？他到时候又记不记得现在发生的事？
我的大脑在疯狂运转，不停地问自己这些问题，电光火石间，难以集中注意力，也难有答案！
太多的不确定性，扰乱了我的思绪，种种想法在脑海中猛烈碰撞，我险些已经到了疯狂的田地。我知道思绪杂乱无济于事，必须得想出一个措施来，确保孩子不会对这次计划发生任何威胁，究竟计划已经完成到这一步，不能因为一个孩子而毁于一旦！
“浩浩，你在这里干什么呀？”我强装镇定并试探性地问道，然后蹲下身子，以便视线与他等高，这样或许可以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
“捡球，我的球滚到这里来了！”他天真地回覆，并将怀中抱着的皮球往前举了举。
他或许并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
“你过来这里多久了？球是什么时候滚过来的呀？”我不放心地再次问他。
“刚刚滚过来的……”他一副不知道如何回覆的委屈心情。
他或许并没有看到整个历程。
“那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依然不死心，因为还无法确定结果。
“你在做什么？”他自始至终抱着他的皮球，微微仰着头与我攀谈，然后说道：“是在捉迷藏吗？”
他或许并没有什么威胁，是我自己吓自己而已。
于是，我灵机一动，将计就计，不如就和他玩一场捉迷藏，把我们这段遭遇搪塞已往，即便到时候警察问起，玩捉迷藏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对呀，我在玩捉迷藏，你怎么半天都不来找我呢！”
“我不知道呀，你没跟我说……”他有些不知所措，但他随后的一句话，完全否认了我的推测，“差池，你似乎不是在玩捉迷藏，是在找宝藏吧！”
我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没有啊，我是在捉迷藏啊！”我坚持自己的假话。
“可我刚刚看你从上面找到了一个红色的宝藏！”他轻轻抬起小手，向我的身后上方指了指说道，“哥哥你好厉害，我也要去找宝藏！”
听见这句话，我似乎听见了天塌下来的声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我知道，他所指的地方就是我取凶器的网线孔洞！而那个红色“宝藏”就是睡在我胸口内袋的红色手帕！
我配合着他的手指，机械性地转身看向那个地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太清。呵，小孩子的视力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