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五节
10月7日下午2点，我带着桃华逃出警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局里现在正在开会，转达学习公安部下来的什么精神。我对于这种聚会会议一向不怎么喜欢，在我看来甚至毫无意义，还不如看两卷卷宗来得实际，况且现在情况特殊——案子没破，时间又紧，我便以视察走访为由，带着桃华出来了。
对案情研判分析之后，我始终认为，有须要再去走访死者张建军那些票友。其实老人的生活状态很简朴，生活圈子无外乎家庭和朋友，张建军是独居，又没有其它兴趣喜好，他的生活肯定离不开他的那些票友。
可是，我们一连走访三家，均一无所获。这历程就像生活一样，如果生活决定要捉弄你，从来不会只捉弄一次！但是，在没有任何进展的情况下，只能死马看成活马医，尽管看不到任何希望，但我们仍然怀有希望。
就在准备走访下一家时，我们在小区一个十字路口碰到一群老人，他们正在惬意地边晒太阳边闲聊，或坐或站，金黄色的夕阳照进巷口，整片街道变得宁静、静谧又温暖，老人们在金色光线中的每一个欢笑，都满是沧桑，同时也充满治愈，那种朴实令人感动不已，眼前的画面美不胜收。望着这些老人，似乎看到了退休之后的自己，我曾不止一次想象这样的生活。
金色暖阳中，一位老人见到我们，应该说是看到我们身上的警服，他放慢脚步，似笑非笑地冲我们喊了一句：
“还在查老张的案子呐？”
他口中的老张应该指得就是张建军。
“大爷，您说的老张是指张建军吗？您认识他吗？”我停下脚步问道，然后和桃华一起慢慢走近人群。
果真，经过攀谈，这群人都是死者张建军的票友兼棋友。
这倒好，省得我们一家一家的跑。但是接下来和他们之间的交流，与我们最初走访的几位老人相差无几，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
“如果非要说谁和老张有过节呢？您认为会是谁？”桃华发声询问道。
或许是事情受阻带来的无奈和急躁，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如果稍有不慎，或者这群老人从问题中听出个好歹，我们的事情将很难继续开展，甚至影响以后一切的视察事情。
不外，不知是因为桃华年纪小，照旧她问问题的心情很天真，总之值得庆幸的是，老人们并没有任何不悦，反倒认真地给予回覆。
“如果非要说谁和他有过节，恐怕也只有老钱了……”适才和我们打招呼的老人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答案！皇天不负有心人！
“啊？为什么呢？您说的老钱又是谁？”我们赶忙追问，生怕老人会临时忏悔，生怕错过这次名贵的时机。
“老钱啊，也是我们一起的，就住在前面。”老人不紧不慢地告诉我们，说话的同时，抬起一只胳膊胡乱一指，然后顺势放下，手臂在空中扫过，画出一个并不怎么规则的圆形，另一只手则始终背在身后。
随后大爷接着说：“我们都知道老张的秉性，所以发生矛盾的时候，各人也都尽量制止争吵，都愿意息事宁人。但老钱心直口快，偶尔地顶他两句，可越是有人顶他，老张就越来劲，他说话又难听，甚至还当众奚落老钱，所以弄得相互都很不愉快。不外，吵归吵，我们也从没见过他们相互记仇，两人总是当天吵完架，隔天又在一起有说有笑。他们的关系应该照旧我们这些人当中最好的咧！”
“那老钱这人怎么样？”
“老钱？”说话的大爷重复道，然后他和在场其他几位大爷相互交流了眼神，一齐轻轻笑了起来，“老实巴交的，也挺随和的，他是属于那种个子不小胆子小的，和老张恰恰相反！就拿他们的争吵来说，讲原理的时候还行，双方都还算平和，但如果老张不跟你讲原理，就只有他老张数落老钱的份儿，从来都是如此！这不是说老张坏话啊，这是我们各人都知道的事实。但是老张体型瘦小，所以单论身材体型，我们看着争吵时的那一幕也挺滑稽的！”
“您能告诉我们老钱具体的住址吗？”
老人将住址告诉我们，之后都各自散去。不知不觉夜幕悄然降临，陪同着夜幕下降的，另有温度，这个都市初秋微凉的温度。
此时现在，这儿的夜晚昏暗冷清，与白昼的热闹喧嚣迥然差异，小区街道上零星漫衍的路灯相距甚远，街道上险些没有行人，除了稀疏的三两声犬吠，也没有任何声音，在这种地方走夜路，着实让人感应一份孤苦和恐惧。
幸而我们开车过来，车内舒适的温度以及明亮的灯光，给了我们宁静感。在车前灯的指引下，我们徐徐驶出这片老旧小区，来到门庭若市、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这历程就像一个探险家穿过一片荆棘丛生的原始森林，去寻找另一处世界奇观。
在汽车并入到宽阔马路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武湖这座都市是如此的美丽，也如此的陌生！驾驶汽车在马路上疾驰，昏黄柔和的路灯不停重新顶闪过，远处万家灯火装点着都市的夜空，富有韵律的霓虹幻化让这座都市充斥着诱惑。马路上车辆如织，街道上人潮涌动，每一处绽放出来的喧嚣与热闹，无时无刻都在展示这座都市的活力与魅力。
即便面对如此诱人的生活，也总有人选择无视，总有人对自己的生活感应不满，从而将自己的不幸强加给别人，以为这样就能将自己从生活的泥沼中解救出来，殊不知，这样既害了别人，又救不了自己，只会在痛苦的挣扎中越陷越深。
“小桃，你怎么看？”我突然开口问道。
“啊？”桃华猝不及防。
“对于老钱，你怎么看？”我再次问道。
“哦，我不知道……”桃华轻声细语回覆，语气中似乎透露着疲惫，“但老钱知道死者独居，伪装密室就完全没有须要。即便不是密室，也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死者死亡三天之后才被发现，如果不是死者儿子来探亲，这个时间预计会更长，死者的整间屋子就相当于一个与世阻遏的密室。况且，我总觉得为了这一点争吵就杀人，也太说不外去了！要说年轻人血气方刚，使气斗狠我可以理解，但他们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另有就是，脾气欠好的是死者张建军，如果真要行凶杀人，凶手也应该是他才对。”
“那么你认为，老钱没有嫌疑？”我的眼睛始终盯着前方门路，其间快速瞥了她一眼。
“那倒不是，现在也只有这一个突破口，我觉得照旧等到我们全面接触老钱，看看他的口供如何，才好做出判断！”桃华谨慎地回覆。
“行，有进步，只是还得辛苦你，明天再跟我出来跑一趟？”我试着询问她的想法。
“不辛苦，跟孔队您出来是学工具的，我还怕您不带我呢！”桃华微笑着说道。
“不辛苦是假的，我也不拿事情年限的腔调来说事，但我们职业的特殊性，加上这整个假期都没休息，辛苦是肯定的，究竟我们是血肉之躯，又不是机械！”看着年轻懂事的桃华，我有感而发道，“但是我们要对得起这份辛苦，而且等真相明白的那一刻，你会发现这一切的辛苦也都值了！”
一瞥之下，只见桃华倚靠着车门微微颔首，平静地目视前方，汽车则追随着她的视线，向门路纵深驶去。
第二天一早，我突然感受警局同事多了起来，许久我才意识到，原来是因为国庆假期已过。每到这种名顿开的时候，都由衷地感伤时间不等人，也真切地感受到破案的压力。
而与这种压力相呼应的，是今天的天气状况，地面有些湿润，天气始终阴沉沉的，下着小雨，所以体感温度也显得严寒。不外这正是武湖的天气特点，“一秒入冬”实在是再正常不外！。
正当我们开始意识到压力的时候，又一件命案发生了！猝不及防，令人窒息！
我刚从食堂吃完早餐，准备回办公室的路上，只见刑侦队同事们急遽出警。
“怎么了？又有案子吗？”我拉住其中一位同事问道。
“是，孔队……要不先上车吧，车上再说！”那位同事边走边回覆，还没等我做出回应，他已经迅速走到车边，打开车门站定，似乎是在等我。
我绝不迟疑，立刻小跑上前，跟车出警。
“快说说，什么情况？”我在副驾驶上急切地问道。
“命案，和之前的‘10·5’案件同一个小区，死者也是在家中遇害，具体情况得去现场才知道。”同事进行简短地说明。
不知为何，听他提起“10·5”案，我的神经就紧绷了起来，无形中的压力让人喘不外气。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才短短几天，同一小区就发生了两起命案，这样的结果实在叫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