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眼看着凌卿娇已经被楚衔皓看到，别过头，审察两眼凌卿寒，只是微微犹豫了片刻，便飞身而起，又消失在屋顶的漆黑之中。
凌卿寒收起利刃，漫步上前。
走到马车边，才看到楚衔皓定定地凝视着凌卿娇，一动不动。
“王爷。”
凌卿寒上前，低声唤道。
闻言，楚衔皓抓着车帘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
楚衔皓低着头，凸起的喉咙上下滑动，犹豫许久，才对凌卿寒伸脱手。
见凌卿寒满面错愕地盯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走吧，进宫。”
“王爷！”
听到这话，凌卿娇立即起身，疯了一般地冲到楚衔皓身边，一掌握住了他的胳膊。
“不能进宫，不能进宫啊！”
凌卿严寒目瞧着。
楚衔皓别过头，盯着凌卿娇。
她双眼通红，定定地望着自己，一动不动，满面皆是恳求之色。
楚衔皓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那个依偎在自己身边，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觉得可惜的凌卿娇，怎么会酿成如今的样子？
良久，楚衔皓抬起另外一只手，徐徐推开凌卿娇。
“凌妃娘娘有什么冤屈，照旧等到进宫之后，同陛下去说吧。”
言毕，楚衔皓转身便拉住凌卿寒的手，不见他如何用力，已经将凌卿寒拉上马车，随即便驾车往宫中疾驰而去。
夜已经很晚了。
谁也想不到，一向安守天职的楚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持令牌入宫，还定要立即见到陛下。
今日乃是十五，皇上依着规则，歇在皇后宫中。
得知楚衔皓急遽进宫，两人立即打点一切，前来召见。
才进殿中，便见凌卿娇一身黎民妆扮，跪在殿中。
身后跪着的黑衣人，垂着脑袋，听到二人的脚步声，才别过头，哆哆嗦嗦地望了二人两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看着凌卿娇，一脸惊奇。
“陛下……”
凌卿娇立即膝行向前，满眼都是泪水，哆嗦着抬起手，向前探出，哆哆嗦嗦，高声唤道，“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是冤枉的。”
“楚王，这到底是怎么了？”
赵萼审察了楚衔皓两眼，见他面色铁青，一边的凌卿寒也垂着脑袋，面色同样不佳，急切问道。
“陛下。”
楚衔皓掀开身前长袍，跪倒在地，对皇上重重叩首行礼。
皇上见状，心中一沉。
“凌妃娘娘在臣府中安插眼线，频频想要害臣府中之人。查有实证，请陛下为臣做主。”
听到这话，赵萼的唇角不由扬动，心中已经多出了一丝愉悦。
尽管心中欢喜无比，可赵萼的脸上，却满面惊奇。
“在王府安插眼线？王爷没有弄错吧？”
赵萼快步上前，审察着凌卿娇，又别过头，看向楚衔皓，投去惊讶的目光。
“回禀皇后娘娘，这位柳环女人，即是凌妃娘娘安插在本王府中的人。”
一言落定，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柳环身上。
柳环微微抬起头，唇角打着哆嗦，小心翼翼地环视众人一圈。
皇上拧着眉头，只觉得这丫头看着十分面熟。
“陛下，请您明鉴啊。臣妾是被这丫头蛊惑了。”
凌卿娇说着，低着头，泪水顺着面颊，啪嗒啪嗒地落在手背上。
“蛊惑？”
“陛下，这丫头说她仰慕王爷已久，只希望在王爷府中觅得一处位置。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她也心满意足。臣妾是感念这丫头对王爷的一片情谊，所以才想法子将她送到了王爷府中。至于眼线儿子，是断然不会的。”
听到这话，柳环惊奇地看向凌卿娇，一脸惊讶。
“凌妃娘娘怎么能如此颠倒是非黑白？明白是你，是你让我潜入王爷府中，还命令我借机挑拨王爷和王妃的情感。怎么？如今事发，难道凌妃娘娘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众人的目光再度落在凌卿娇身上。
“你……你这奴才，怎么如此随意攀咬？你说是本宫让你潜入王府府中，可有任何证据？况且，本宫若是真的要在王府之中，安插一个眼线，去挑拨王爷和王妃的情感，也该安插一个貌美或是有才之人。你呢？你有什么？”
这话倒是引得众人的目光，都在柳环的身上游走了一圈。
不得不说，凌卿娇这话简直有几分原理。
这柳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资质平平，实在算不得什么留在王府蛊惑楚衔皓的上美人选。
尤其是，柳环和凌卿寒比起来，更是天差地别。
若是楚衔皓真的因为柳环，和凌卿寒生了嫌隙，那才是真正眼光有问题！
柳环不行思议地盯着凌卿娇，不住摇头，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一一咽了回去。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凌卿娇。
“请陛下明鉴啊。陛下，臣妾真的是被她利用地。臣妾绝对没有要害王爷和王妃的心。请陛下明察啊。”
说着，凌卿娇跪地，不住叩首行礼，声音越发悲切可怜。
莫说是皇上了，即是凌卿寒等人听了，都有些心疼。
皇上冷着面色，没有答话，余光在凌卿娇的身上游走了一圈，显然在判断凌卿娇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凌卿娇见状，跪地膝行向前，唇角还在不住地打着哆嗦，小心翼翼地望着皇上。
“陛下，您是了解臣妾的啊。臣妾断然没有这样的胆子，敢在王爷的府中安插眼线。还望陛下细思啊。”
皇上拧着眉头，微微垂眸，盯着已经跪在自己身前，苦苦恳求的凌卿娇，一时之间，似也拿不定主意。
赵萼见状，冷哼一声，立即行礼，“陛下，凌妃乃是后宫妇人，与前朝来往过密，本就已经是死罪了。如今，既然王爷亲自举告，说她安插眼线。最起码，也该查证之后，再行决断。绝对不能只靠着凌妃的一面之词，就判定她无罪。还请陛下细思。”
说完，赵萼跪在皇上面前，叩首行礼，抬眼期盼地望向皇上。
凌卿娇也用同样的神色，凝视着皇上，口中还在不住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