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晨曦的光线,耀得人眼睛发麻。
榻上的凌卿娇低声轻呼两声,一直守在屋中的婢女立即翻身而起,迎了进去。
“娘娘,您醒了。”
言毕,那宫女便付托人去请皇后。
凌卿娇小腹上传来阵阵酥麻的疼痛,她撑着身子,徐徐坐起身,抬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那里早已经是空空如也。
“孩子呢?”
凌卿娇猛地回过神来,惊愕地望向宫女。
宫女一手还扶着她,听到这话,却低下头,抿着嘴唇,不答话。
“我问你,我的孩子呢?”
凌卿娇提高了声音。
“娘娘,陛下说了,您年纪尚轻,还会有孩子的。”
“你说什么?”
凌卿娇猛地抬手,即是一巴掌,狠狠地落在宫女的脸上,抬着的手,还在不住地打着哆嗦。
“那是本宫和陛下的孩子,岂容你这个贱人出言诅咒?”
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行礼,请凌卿娇恕罪。
泪水,顺着凌卿娇的面颊一路向下滑落。
她双手还在不住地打着哆嗦。
虽然知道,这孩子早晚会保不住。
可在她的设计之中,这孩子不应是这么轻易便没有了。
“凌妃才刚醒,怎么就如此动怒?”
院外传来了赵萼的声音。
她在宫女们的陪同下,走进内殿,对跪在地上的宫女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
殿中只剩下赵萼和了凌卿娇两人。
“是你!”
凌卿娇险些是咬着牙,只觉舌根都有些发麻,从口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赵萼眉眼轻蹙,大惊小怪地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忙乱模样。
“妹妹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见到赵萼这副样子,凌卿娇越发肯定自己心中推测。
“凌妃,这话可不能乱说。本宫掌管后宫,日后你的孩子降生,也要尊称本宫一句母后娘娘。本宫为何要去害你的孩子?明白是你自己没有福气,留不住孩子。”
“你乱说!”
凌卿娇失去了孩子,发狂地坐起身,双手撑在身侧,想要跃下床榻,这才觉察,自己双腿发软,基础就站不起来。
“你中了鹤顶红的毒。”
赵萼双手围绕在身前,上下审察了凌卿娇一眼。
她眉眼之中,流露出不屑之情,冷哼一声,扬动下巴,看了看屋外,才恶狠狠隧道,“你还真是命大!鹤顶红竟然都没能要了你的性命!”
“鹤顶红?”
凌卿娇面色微动。
她明白记得,自己是吃了御膳房送来的安胎药,才骤然小产。
怎么又会中了鹤顶红的毒呢?
见凌卿娇对自己投来疑问的目光,赵萼心中微动,立即有了主意。
“要说,这楚王妃也真够心狠手毒的。你们说起来,到底也是姐妹。她怎么会对你下这样的辣手呢?”
凌卿娇眉头拧得越紧。
原来,自己身上的鹤顶红,竟然是出自那个贱人的手。
如此看来,便顺理成章了。
“你是她的姨母,肯定是你们瞧着我得宠,心中不满,才用了这样下作的手段!”
“凌妃,本宫劝你说话谨慎。楚王妃给你下了毒,此事查有实证,与本宫无关。不外,此次一事,倒是瞧得出来,外界所谓楚王与楚王妃情感不睦,竟然都是假的。”
赵萼说着,神秘地凑上前,双手围绕在身前,眉眼之中的笑意严寒浓郁。
“楚王为了能够保下楚王妃,已经发狂了。竟然当众与陛下派去的御林军起了龃龉,还下令,若是有人敢伤楚王妃半分,他便不与之善罢甘休。”
闻言,凌卿娇只觉得心口发闷,一阵说不出的感受涌动而起,喉咙上下滑动,满身上下,似乎都爬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虫子一般。
楚衔皓真的肯为了凌卿寒做这等事情?
他不是一向低调行事,忠君爱国吗?
即即是自己嫁入宫中,他也未发一言。
为作甚了凌卿寒,会说出这样犯上作乱的话?
想到这里,凌卿娇挑眉望向赵萼,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堪堪稳住自己的情绪,勾动唇角,冷笑一声,“皇后娘娘,王爷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绝对不会作出这等事情!”
“是吗?”
赵萼眉眼之中的冷笑更重,才要说话,却听殿外传来了太监通报的声音。
纷歧会儿的功夫,皇上快步而入,见凌卿娇已经醒来,马上露出了牢固神色。
“爱妃。”
皇上几步冲到凌卿娇身边,经过赵萼时,肩膀撞在赵萼身上,惹得赵萼退却两步,不由呲牙,捂住自己的身子。
“你可算是醒了。”
皇上心疼地揽住凌卿娇,抬手将她耳边散落的碎发,小心翼翼地别在她的耳后。
“陛下。”
凌卿娇就势扑进皇上怀中,鼻尖翕动,嘤嘤两声。
“爱妃,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陛下,听说臣妾中了鹤顶红之毒,可是真的?”
皇上有些不满地瞥了赵萼两眼,搭在凌卿娇肩膀上的手,轻轻地拍动两下。
“你放心,此事朕一定会让楚王妃给你一个交接的。”
闻言,凌卿娇眉目之中的错愕之色越发浓郁了些许。
她猛地坐直身子,望着皇上,眉眼蹙动。
“这么说,真的是楚王妃给臣妾下毒?”
皇上露出不悦,双手交叠在身前,余光审察了凌卿娇两眼。
“楚王妃给你下了毒,人证物证俱在。可是,这楚王不知着了什么疯魔,竟然当众阻止朕派去的人带回楚王妃,还放下狠话,简直是未曾将朕放在眼中!”
听到这话,凌卿娇才知道,原来赵萼并未骗自己。
她说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赵萼审察了皇上两眼,又将目光落在凌卿娇身上,唇角轻扬,淡然一笑,低声道。
“陛下,凌妃和楚王一家,一向走得颇近。不妨,请凌妃去劝劝王爷吧?王爷也是一时情急,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凌妃去劝,王爷一定会转意转意的。”
言语落定,整个殿中都陷入了一阵缄默沉静之中。
皇上狐疑的目光,在凌卿娇的身上游走一圈,满眼皆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