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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音

流星漫舞

圣诞之音 陈施豪 10656 2021-06-28 14:40:10

    本山家连续着缺少母亲的生活。绘里告诉我们她是因为想见昔日的同学,才离开佐贺,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春假结束。父亲、我和绘里三小我私家一起生活,每次想到母亲孑立地在佐贺家中,内心总是觉得很是愧疚。

  绘里考虑到母亲的感受,每天都打电话回佐贺,我也和母亲通过好频频电话。出乎各人意料之外,母亲的声音异常地坚定,这反而让我不安。她是计划原谅父亲呢?或者已经死心呢?

  「这个家到底会变怎么样呢?」我叹息着说。讨厌将事情藏在心中的我,将双亲的问题告诉巧:「说不定会离婚呢!」

  巧也认真地替我苦恼:「结果,只有等令尊或令堂他们当中的一人屈服了。事情就像这样,离婚的案件逐年增加。我记得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类似的节目。」

  「节目?怎么说?」

  「我觉得很寥寂。」

  「寥寂?」

  「因为配合生活了几十年吧?这可不是短暂的时间。然而等到先生领到退休金后,两人却平分,接着说再见,虽然很是悲凉寥寂。」

  那是春天阳光朦胧照耀的黄昏,我和巧走在家四周的商店街。两人都腾出时间来,一起吃晚饭。原来计划在外面用饭,可是父亲外出,如果连我也出门,就剩下绘里一小我私家了。

  「那样绘里太可怜啦!」巧很自然地说。「我去妳家吧!三小我私家一起吃晚饭。」

  「可以吗?」

  「虽然!很久没有看到绘里了,一定很愉快。」

  巧的开朗态度,总是让我有获解围赎的感受。是因不想与人疏离吧!也或许是不自私吧!

  我告诉绘里,巧要抵家里来的消息,她很兴奋,可能也极端渴望团圆之乐吧?对绘里来说,巧的开朗应该也会是一种救赎。

  我计划自己做晚饭,全力地发挥自己的技巧,做出一顿欢喜满溢的美味料理,所以买了许多食物。我和巧划分提着购物袋。

  「真的是寥寂、悲凉。对于那些人们而言,配合生活的几十年时间算什么呢?」

  「我讨厌说那是白费。」

  「嗯。」我颔首。

  「那样基础毫无救赎可言。」

  我又叹息了。怙恃亲离婚总是很讨厌的事,尽管我已经二十岁,不再是小孩子,内心仍旧无法接受。

  「会酿成怎么样呢?」

  「妳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

  「妳知道令尊的想法吗?」

  「应该了解他的心情吧!」

  每小我私家的内心都市有梦想,并不会随着年纪大了就消失。绘里的话没错,父亲虽然年纪大,但也会想要追逐梦想,问题是,他的梦想与母亲的梦想大相径庭。

  「那么,妳觉得令堂应该接纳令尊的想法吗?照旧令尊应该放弃自己的梦想?」

  这是可怕的难题!

  「无法双方面都能如愿的。」

  「是的。」

  我正在为找不到答案而苦恼时,巧却淡淡地说:「事实上,我曾与令尊稍微谈过话。」

  「谈些什么?」

  「是……告退的事。」

  我吓了一跳,父亲与巧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能够谈论这种事情的水平吗?

  「令尊很是沮丧、困扰,不只是为了令堂的事,更畏惧和妳们的开系都市恶化。对他来说,妳们是家人……他似乎要哭出来说:『失去家人真的很痛苦!』」

  「是吗……」

  「虽然我和妳正在交往,可是在你们本山家人的眼里,我终究只是个外人。也许我不应与令尊谈论这种事。但我照旧希望令堂能够屈服。我想,妳应该去一赵佐贺。」

  「佐贺?为什么?」

  「带着令尊回佐贺,让他向令堂下跪、磕头,也许这样做没有多大用处,但说不定可以让令堂动心。横竖,错的人是逃避现实的令尊,他应该先为此致歉,再设法说服令堂,然后妳和绘里则哭哭啼啼地对令堂诉说,请她好好听令尊的话。那样或许令堂会原谅令尊。」

  「是吗,能够那样顺利吗?」

  「如果不行,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嗯。」

  「可是,若有丝毫可能性存在,总是必须试试。」

  我试着思索巧说的话。简直,这或许是一个要领,我、绘里和父亲如果一起哭诉,可能会有一些效果,虽然我讨厌为父亲而做到这种水平,却更不愿家庭瓦解,所以如果这样做可以让事情顺利解决,照旧值得试一试……

  黄昏的商店街有许多正在购物的人们,每人手上都提着大型购物袋,步履匆促。经过肉贩时,可以闻到炸工具的香味;在蔬菜摊的前面,闻到的是香甜的橘子味。随处都有音乐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所有电线杆上装饰着塑料花,与日本各地数不清的商店街一样。不久,扩音气流出SMAP的歌声,在SMAP的歌曲的最后一段,双手提着工具的巧开始随着哼歌。

  我忍不住轻笑作声。巧看起来也像这种年龄的男孩一样,喜欢西洋音乐,所以我经常笑他,纵然与我谈论西洋音乐,也绝对不谈判及国内音乐。但事实上他也喜欢国内音乐,只是不想让他人知道自己也喜欢国内音乐。

  巧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哼着SMAP的歌。

  「怎么啦?」发现我正在笑,巧纳闷地问。

  我慌忙摇头:「不,没事。」

  对话中断后,巧又开始哼着SMAP的歌,我也低声哼着同一首歌,我们的声音重迭了。在全日本存在着无数的商店街上、平常觉得聒噪的BGM(译注:指Back

  GroundMusic,即配景音乐的英文简称)乐声中,唯有这个时候,我内心充满谢谢。

  这样的日子很平凡……

  我们边谈话边一起购物,有时两人配合提着购物袋;有时则让巧一小我私家提着,然后配合哼着SMAP的歌曲。

  那是很是幸福的瞬间。虽然只是很寻常的事,可是其色泽丝绝不会褪色。如果时间能够像这样就好了,尽管偶而会有痛苦或伤心……

  啊,不,痛苦和伤心已经来了。这种痛苦和伤心至今仍未离去,已在我们心中化成脓包,并连续地发生痛苦与炙热。可是,就算痛苦,如果另有正常的生活,也另有和巧配合哼唱的瞬间存在,我觉得自己仍旧可以继续活下去。

  我用力拿起装满肉类和蔬菜的沉甸甸购物袋,并用右手食指擦拭眼角。加地,接下来我照旧要继续活下去,要像这样一面感受瞬间的幸福,一面一点一滴地忘掉你。但是并不是真正的忘掉你。

  不久,走在身旁的巧兴奋地说:「啊,正在抽奖。」

  商店街正中央搭着一顶大帐棚,底下聚集着几位穿制服的中年人,折迭式桌上则摆放着常见的抽奖机。巧从口袋内掏出几张绿色纸条,是刚刚的蔬菜摊老板赠送的,上面印着「商店街宣传运动抽奖券」。

  「就是这个,五张可以抽一次奖。」巧手上拿着三张。「妳那里应该也有几张吧?就是买糕饼的时候……」

  「啊,我差点忘了。」我从包包里拿出钱包,一看,有两张。所以总共有五张。

  「好,正好能够抽一次。」巧呼吸急促地说。

  「一次抽不到的。」

  「很难讲,搞欠好把意志力集中在一次上,更会带来幸运呢!」

  「是这样吗?」

  我摇头。但是,巧那充满兴致的脸孔显然兴奋得不得了。他和我、加地完全差异,因为我和加地都讨厌那种没中奖的失望,所以在抽奖前就先想到应该不会中奖,预先有心理准备。可是,巧却认定会中奖。

  我至今仍会像这样相互比力加地和巧,但比力的不安感却逐渐消失。没错,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巧拉着我的手,脚步加速:「快点,奈绪子。」

  「抽奖不会跑掉的。」

  「托付,快点嘛!」

  巧拉着我走近帐棚。在到达帐棚前面的瞬间,我惊呼作声:「爸爸?」

  没想到身穿制服、站立帐棚中的人居然是父亲。

  「呀,原来是奈绪子。」父亲兴奋地说:「巧也一起?」

  「您好。」巧低头致意。

  「爸爸,您在干什么?」

  「源治郎找我资助。」

  「源治郎是谁?」

  「商店街的副理事长呀!妳不知道吗?就是那角落的肉贩,那里卖的炸肉片很好吃呢!」

  「啊,没错。」

  「商店街和市委员会虽然没有正式关系,可是运动成败却与相互的面子有关,所以才会找我来资助。我横竖也无事可做,就允许了。你们也是来抽奖?」

  「嗯。」

  「那么,五张抽一次。」

  巧递出绿色的抽奖券,说道:「麻烦您了。」

  我和巧商量由谁来摇动抽奖机,最后决定由我来。我有多久没有玩这种游戏了呢?在巧和父亲注视下,我有些欠美意思地握住摇把,一边祈祷能够中奖,一边使力。哗啦哗啦,抽奖机开始旋转,然后滚出黄色球来。啊,是黄色?一定没希望了。

  「黄色?第几奖?」巧确认写着抽奖内容的牌子。

  「五奖。」父亲说出答案:「应该是卫生纸吧!」

  也就是说没有中奖。算啦!也不错,若是卫生纸的话,家里也可以使用。但父亲转头看了一下四周,开口说道:「可以再摇一次。」

  「可是,已经没中奖呀!」

  「没关系,现在只有爸爸一小我私家在场。不外,只能够再一次哦!」

  .

  「奈绪子,有时机啦!」巧恢复气力,用孩子般欢喜的眼神望着我。父亲也同样微笑。

  虽然不应取巧,但只是再一次,应该没开系吧?这次,我随意摇动摇把,可以感受到里面的小球不停转动。突然,我有某种预感,感受握住摇把的手与抽奖机融为一体。「砰」的一声,滚出来的球是粉红色。我、巧与父亲一起凝视着粉红色的球。

  「哗啦哗啦哗啦……」的声音响个不停。父亲用力地甩动大钟,彷佛要用声音将地球破坏一样,但他的脸上却溢满笑容。

  「什么,头奖?」巧讶异地望着我。

  虽然,我也大吃一惊:「头奖?真的?」

  竖放在折迭桌上约莫一小我私家高度的牌子上写满了奖品内容。在这种状况下,竟然只有头奖的奖品内容映人眼帘——头奖:夏威夷豪华旅游。

  「夏威夷?真的?」巧也有点慌了。「这样可以吗?」

  「是呀,因为……」

  这是取巧!我们只有五张抽奖券,只能够抽奖一次,但先前我已经抽中卫生纸,而粉红色的球是第二次滚出来,虽然有抽中奖的厦悦,却也有着取巧的狼狈与困惑,甚至父亲甩着钟的声音让我们愈发困惑。啊,怎么办?可以去夏威夷吗?总觉得那样有点鄙俚。

  「中大奖了,三奖。」父亲高声说:「三奖泛起了。」

  什么,三奖?

  并不是夏威夷旅游。我抽中的是三奖——价值三万圆的最高级松阪牛肉。也好,就算取巧,拿这种工具也还勉强心安,我们拿着三奖的中奖券,走向肉贩源治郎的摊子。

  我递上中奖券。

  「啊,不错嘛!」源治郎将高级的松阪牛肉包妥后。递给我。「好好利用喔,这种奖品带着福气的。」

  我决定用松阪牛肉来煮暖锅。虽然明明已经买了种种食材,但我们照旧再度走向超市和蔬菜摊。采购暖锅质料。白菜、蒟蒻、红萝卜、豆腐,这些工具加起来相当地重,我们必须用双手提着走回家的路。

  「奈绪子,交给我提。」

  「你不是双手都提着了?」

  「我可以用嘴巴咬。」巧笑了,这虽然是开玩笑的话。

  「没问题的,你看。」我把购物袋略微提高。

  巧只是做出用嘴巴咬住的行动,却让人感应何等快乐呀!两人之间也有这样的互动。

  归途,再度经过帐棚前面。因为有第二赵购物,所以又搜集到五张抽奖券,但是觉得太厚脸皮了。因此放弃抽奖,只向父亲打声招呼。

  「爸爸,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会很晚才回去。必须与商店街的业者讨论事情。」

  「哦,那真可惜。」我故意说。

  父亲感应不行思议地问道:「嗯?可惜什么?」

  「今天要吃暖锅,寿喜烧呢!」巧兴奋地回覆。「刚刚换到许多高级的牛肉。」

  「爸爸,您吃不到了。」

  「这,太遗憾了。不外我会帮您吃。」

  「那我也资助吃一部门吧!」

  我和巧兴奋地说着时,父亲接口:「等一下,我看,今天照旧提早回家算了。」

  ※

  数日前,很难得早起,看见父亲坐在客厅窗畔看书。我以为他又在看我的少女漫画,走近一瞧,却是《车轮下》。

  注意到我的视线,父亲问:「这是妳的书?」

  我有些许迷惑,久久之后颔首:「是的。」

  若是稍早之前,我说不定会摇头,会说那是加地的书。可是,现在我颔首了,因为这本书已经属于我,我继续了他留下来的一切——我们就是那样的关系。

  「我到二楼的蕴藏室找工具,却发现这本书。这本书我在年轻的时候读过,所以抱着纪念的心情重新阅读。现在只读到一半,妳暂时再借我一段时间。」

  「可以呀!这本书有趣吗?」我穿着睡衣,坐在父亲身旁。

  暖和且有春天感受的阳光,静静地在我和父亲的脚下爬行。以前也曾经像这样坐在窗畔,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我应该还很小,因为影象中,我的脚更小、更小。

  「很有意思呢!和我年轻阅读时有纷歧样的感受。」

  「真的吗?」

  「嗯,完全差异。以前阅读时,就认为很是有趣,可是现在是更有趣了。川岛的话没错,站立的位置差异,纵然是同一景物看起来也会差异。」

  那是加地讲过的话,只不外是由巧告诉父亲的,现在再由父亲对我说。语言和思考就像这样循环!尽管加地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他的思考照旧正确地转达给父亲。

  「有时间我也想读读这本书。」我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父亲浮现奇妙的神情:「妳没有读过?是妳买的吧?」

  「别人读过以后送我的,我还没有读过。」

  「是吗?那么,爸爸建议妳读一读。」

  父亲翻阅那本老旧的文库版作品,突然,从书中掉落一片树叶。那是一片酷似月桂的树叶,是我在公园捡到后递给加地的树叶,那时加地伸手接已往并笑着对我说「谢谢」。

  「喔?」父亲弯腰拾起树叶:「这是什么?」

  「看成书签用的。」

  「呀,书签吗?」

  「送我书的人使用的。我看看。」

  我静静地凝视着从父亲手上接过的树叶。可能因为时日久了,树叶已经完全干燥,稍微有点褪色粗拙。瞬间,我的时间逆流,追念起我坐在小公园的秋千上,不敢挥手地凝视着加地,而加地微笑朝着我挥手。

  「奈绪子,妳怎么啦?」

  「不,没事。」我把树叶还给父亲。

  父亲仔细确定树叶的正反面后,再次夹回书页中:「我也把它当书签好了。」

  我递给加地的树叶,现在由父亲使用,过不久,我应该会使用吧!循环的不只是思考……

  ※

  可能是「最高级松阪牛肉」这几个字刺激了我们吧?父亲回抵家的时候,一切准备都已经就绪。洋葱斜切、香菇画切十字形、红萝卜也切花,父亲、绘里和巧围坐的桌子正中央,放着火炉和寿喜烧锅。这是一顿相当热闹的晚饭。

  「那么,牛肉上桌啦!」我宣布。

  三小我私家一起拍手。掌声中,我将排列好最高级松阪牛肉的盘子从冰箱拿出来,高捧着进入客厅,此时掌声愈发烧烈了。当牛肉放到桌上时,所有人都眼睛发亮地盯着看。

  巧呼吸急促地说:「太棒了!」

  「似乎很好吃的样子呢!」绘里笑了。

  「真受不了。」父亲喉咙咕噜作声。

  这只不外是我抽中——照旧以投机取巧的方式——的牛肉,可是我内心却有着自傲的感受。

  「那么,开动吧!」父亲说。

  寿喜烧终于开始了。身世九州岛的我家,不使用酱汁,这种关西式的服法,让巧吓了一跳。

  我和绘里品茗,父亲和巧则以飞快的速度消耗掉啤酒,等到寿喜烧可以吃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满脸通红。

  「哇,糟糕,肉煮过头了。」在父亲面前已经不再有怯意的巧,一面咬着肉,一面大叫:「都快要变硬了。」

  绘里不停吃着蔬菜和牛肉:「太好吃啦!不简朴。姊姊,最高级松阪牛肉真的是奇迹。」

  「嗯,这简直是奇迹。」

  我们兴奋地高声攀谈。最高级松阪牛肉好吃得令人难以置信,在入口的瞬间,肉质就已经溶化。可是又留下浓郁的味道。另外,浸过油脂的蔬菜同样地也很是美味,三个一百圆的洋葱彷佛酿成下同的品种一般香甜,萄箬中的肉香味在嘴里扩散,香菇则是愈嚼愈甜。

  「这实在太棒了,我也是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肉。」父亲的心情也有如小孩,然后他大口地牛饮啤酒。

  虽然,巧也配合父亲的速度,喝完一罐罐的啤酒。只是经过三十分钟左右,父亲和巧面前就已经有好几个空啤酒罐。两人都似乎暍醉,和以前一样,高声谈论体育。

  「不,玉田圭司这个选手很厉害,我以前曾经到柏地看过角逐,其时玉田独自进行防御,后卫想要盖住他,却完全挡不住,不止一个后卫挡不住,换成两小我私家联合防守也一样,因此只好抓住他的衣领,结果吃下一张黄牌。没错,他现在状况不佳,可是,很快就会恢复的。」

  「松井,不是小松井(译注:指松井稼头央,二OO三年加入纽约多数会队,为美国大联盟中第一位日本籍游击手),是大松井(译注:指松井秀喜,现为美国职棒大联盟纽约洋基队效力),有一天他绝对能击出四十支全垒打的。他的本事尚未完全发挥,究竟他是洋基的第四棒。川岛,我很想看到他在大联盟击出全垒打。今年或许下可能,但是明年,不,两年后时机一定会来临。另有,这是我小我私家的希望,也就是松井最后能够回日原来,只要在退休之前就行!我希望他可以刺激有气无力的日本职业棒球界。」

  「我认为比力中村俊辅或小野伸二并无意义,因为这两人都是很是优异的选手。中学时,我曾经去寓目浦和红钻队的角逐,其时小野虽然担任候补,但已经很厉害了,球看起来恰似王动围绕在小野的身边。四周都是身为职业球员的浦和选手们,可是却都一起欢呼。小野真的不简朴!不外,中村也是同样厉害。二00二年,他赴意大利之前特别厉害。其时的横滨水手队,左翼有德托拉,前锋是威尔,后卫有上野良治以及奥大介,中场则是中村。对方球员发动攻击,中村完全挡下来。中村的球很是有看头,那时候,盘田朱比洛队的服部年宏正值全盛时期,可是却被中村耍在脚下。」

  「川岛,谈到教练,最好的照旧原辰德。对差池?他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也深受后援会信赖,更重要的是,如果考虑他所留下的丰功伟业,更能够看出他的一流功力。他会辞掉教练职务实在奇怪,因为他可是上上年度的冠军教练,干嘛为了一次没有拿冠军而告退呢?巨人队最严重的问题就是他的老板,太可笑了。我希望原能够好好努力下去,维持巨人队以守备为中心的棒球传统。虽然,不行以用金钱拉拢外队的选手,横竖好资质的人才很是多,只要培养他们就行。」

  坐在旁边细听,会发现他们的话相互牛头差池马嘴,都只是各说各话,可是他们却又相互肯定对方的话。譬如:「川岛,你明白真多」,或「不,您才是不简朴」之类的话语。看样子,两人都已经有了相当醉意。我想横竖只要兴奋就好,于是和绘里拚命地吃肉。

  「良今天打电话给我呢!」

  「哦,为什么?」

  「说他很对不起我,希望我能够再给他一次时机。我虽然很生气地拒绝他。可是厥后听不到他的声音,我正纳闷怎么回事时,却听到擤鼻涕的声音,很可能他是哭了。」

  「会不会是假哭呢?」

  「绝对不是,他是真的哭了,他说无法忘掉我。姊姊,妳认为我应该原谅他吗?」

  「这……我不知道。」

  「虽然是自己的事,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坦白说,我照旧喜欢他。一想到如果原谅他的话,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这真的让我想原谅他呢!可是,虽然喜欢他,但心里却又无法原谅他的行为。啊,我要如何是好呢?姊姊,妳帮我决定要不要原谅他吧!」

  「哪有这种原理?」

  「没措施,我已经想过太多了,仍旧找不出答案,所以只有请姊姊资助了,因为,妳抽奖都能够抽到最高级的松阪牛肉。」

  「不,那是投机取巧获得的。」

  「什么,真的吗?」

  「是有一些……」

  「但确实抽中了吧?姊姊,妳赶忙帮我决定,是原谅他呢?或者不原谅?」

  「那么,不要原谅。」

  「什么,这……」绘里露出夸张的狼狈状,然后用责怪的眼光凝视着我。

  「要不,原谅他好了。」

  「别这么简朴改变意见好吗?」

  照旧同样责怪的眼神。到底要我怎么说呢?我不兴奋了,从锅里夹出最大块的肉片,沾上蛋黄汁后,放入嘴里。虽然是那么大块的肉,照旧在入口的瞬间溶化。

  「啊,姊姊,妳太奸诈了,那是我看上的。」

  「有什么关系呢?另有许多的。」

  「可是,那块看起来最好吃。」

  围绕着最高级松阪牛肉的晚饭愈吃愈热闹,纵然连不喝酒的我和绘里,也都像是暍醉一样地继续聊个不停。不久,父亲坐在椅子上开始划船了。他已酒足饭饱,加上愉快的谈话,让他发出愉快的打呼声——他并不知道不久之后,等在他面前的,是被我和绘里架回佐贺下跪的命运。

  巧也完全喝醉,虽是还能勉强坐在椅子上,眼睛却已经闭上一半,而且哼着SMAP的歌。

  我终于吃饱了,放下筷子,离开座位,走向二楼那间被当做蕴藏室的四席半榻榻米房间,站在房内最里面的壁橱前面。这一年半以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打开壁橱的门,甚至连碰触橱门都市感应恐惧。可是,现在,很不行思议的,我居然能够平心静气地伸手拉开壁橱门。

  壁橱内有个圆形块状物,是加地的天象仪。高中结业后,加地拿来天象仪,并对我说:「寄放在妳这里。」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寄放呢?抑或是想要送我,却欠美意思实说?如今他死亡,也无法求证了。

  盖在上面的白布积满灰尘,掀开时,灰尘飞翔。我不住轻咳,等灰尘静止下来,然后抱起天象仪。

  下楼梯的时候最辛苦,一方面是因为天象仪很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看不见脚底下而畏惧,如果跌倒,不止我会受伤,天象仪也会坏掉。果真被我稍微猜中,可能因为快要松一口气,我在最后一阶滑倒了,惊呼作声已经太迟,我迅速地滑落楼梯下。不外,丝绝不觉得疼痛,因为,楼梯的下面是这半年来我连续睡觉的棉被,一直铺在这儿的棉被。

  棉被接住我和天象仪。我把天象仪放在地上,呼出一口气,心想:又被这个地方救了一次。

  原来想把天象仪搬到客厅,但现在觉得放在这里就可以了。不,应该说,这处走道是最合适的地方——走道是人们进入的地方,也是人们出去的地方。

  我从自己房间里拿来延长线,将延长线的插头插入洗手台的插座上,再拉至走道,长度总算足够。这样一来算是准备就绪!我坐在棉被上,仔细盯视着天象仪。

  一切都从这个天象仪开始!我虽尚未下定决心不再流泪,但现在却可以不流泪地打开开关,星空立刻浮现眼前。

  加地的天象仪,将十七岁那年泛起的美丽星空映满整个走道。我转动着天象仪,让牡羊座星群映照在走道门上。「那是很是朴实的星座,却也是真正美丽的星座……」感受上加地现在就在这里。不,不是感受,他简直在这里。岂论何时何地,加地都在我身边。

  我茫然望着加地制作的星空时,巧步履摇晃地来了。

  「啊,这是什么?」

  「天象仪,加地放在我家的。」

  「嘿,原来在妳这边?」巧兴奋地说,抬头:「真漂亮的星空呢!」

  「嗯,真的好漂亮。」

  我们默默凝视着映现在走道的星星。

  天象仪成辐射状地射出许多光线,很是辉煌光耀耀眼,彷佛就像加地这小我私家,或者,应该说,就队是我们对加地的回忆。

  不久,巧在我身旁坐下:「我接到加地寄来的风物明信片,就在他死前没多久。」

  「明信片?加地寄来的?」

  「歉仄,一直没告诉妳,我总觉得说不出口……明信片上写着他在旅途上邂逅了一位女孩,对方似乎邀他一起去房间喝酒。」

  「那加地怎么回应?」

  「他说拒绝去房间,可是两人却曾经亲吻。加地可能因此觉得很是内疚,所以才写明信片给我吧!他真的很笨,在明信片上写着:『为了不败给她的诱惑,我寄这张明信片给你,如果我回去后态度怪异,你就将此事告诉奈绪子。』」

  我沉吟着,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件事,于是深呼吸,让脑筋开始运转,行为恢复正常,眼前浮现出那个女孩的笑容。是吗?加地和她亲嘴了吗?加地人生中最后的亲吻被她抢走了吗?

  「你认为只有亲吻吗?」我问。

  巧颔首:「以加地的个性来说,既然会寄给我那张明信片,应该绝对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不外,事实究竟如何也不得而知了。」

  「没错,是不知道。」

  我的心情很是庞大,觉得能够原谅。却又觉得不行原谅。加地这个笨蛋!就算是只有亲吻,我也很想骂他,可是他会认为对不起我,让人感受又是一种救赎,那是重视我的证据。一直到最后的最后,加地照旧真心喜欢我。

  憎恨的心情与爱恋的心情在内心冲突着。

  然而,这也已经是已往的事了,岂论是否愿意,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已物是人非了。岂论如何,现在我的身旁有巧,而他正在望着天象仪映照出的星空。

  在我身旁的不是加地,是巧。

  「歉仄。」巧再次致歉:「我一直瞒着妳。」

  「不,没关系。」

  「没关系?真的?」

  「关于亲吻的……或许有些不能释怀。」

  「我应该不说出来吗?」

  我摇头:「谢谢你告诉我。我一直在意那个女孩,很奇怪吧?就和加地已经死亡一样,我脑海里总是萦绕着那女孩。可是,听了你刚刚的话,心情轻松多了,究竟,加地也是男人。」

  「一定只是亲嘴而已。」

  「嗯,有可能……但是,谁知道?」

  「不,绝对是这样。妳了解加地的个性吧?那家伙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绝对会遵守到底。

  既然在寄给我的明信片上讲明他的想法,就不行能会在外面偷情。」巧说的这句话,彷佛是在替自己的拈花惹草行为反驳一样。

  他的样子太可笑,我终于忍不住笑作声。如果他考虑与我的关系,他应该把加地塑造成恶人会更好些的。替加地反驳,对他半点利益也没有。

  我指出这点时,巧似乎在思索什么。

  「关于加地……」

  「嗯。」

  「虽然没告诉过妳,但,我真的一直在想着他。从他死后,我每天都在想着他的事,譬如:和他配合渡过的时间、或是我们之间无聊的对话……」

  「我也一样。」

  「不行能会忘记的。」

  「嗯。」

  「只是会一点一滴地忘掉。」

  「是的。」我颔首:「可是,一定还会残留着什么。」

  「啊,一定会。我终于发现,基础没有须要忘掉他,因为,绝对忘不了。加地在我心中,也在妳心中,纵然这样,照旧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我吓一跳:「我也想过同样的事。」

  「是吗?」停顿片刻,巧接着:「太好了。」

  不久,父亲和绘里来了。看见这种景象都很惊讶地欢呼作声。绘里环视着走道,连连叫着:「好漂亮、好美!」

  身为技术师的父亲,他的热血也开始澎湃吧?他没有看着星星,反而是频频审视着天象仪主体,说道:「嘿,制作得相当技巧呢!」然后,他扳动某个开关,星空开始徐徐旋转。

  「真是厉害呢!」绘里陶醉地说。

  「嗯,是很厉害。」我也有点自傲地肯定。

  巧也同样感应自傲:「真的很完美吧?」

  父亲问:「这个工具看起来像是自己制作的,是谁做的呢?」

  一瞬间,我和巧的视线交会了,但开口的是巧:「一位名叫加地的家伙。」

  「哦?」父亲说:「那个叫加地的孩子真不简朴。」

  「是的。」巧的回覆与我的回覆重迭了,然后我们四人缄默沉静无语,继续凝视着加地制作的天象仪所映照出的星星。

  ※

  失去最爱的人乃是很是痛苦的一件事!这一年半里,我只算是仍在呼吸,并不能算是在世。

  纵然想回忆,影象也是蒙胧,什么都无法清楚想起。

  我想,我的心可能曾经坏掉吧!

  不幸随处存在着,丝毫屡见不鲜,但是也因为随处可见,所以可以下把它放在心上。我照旧会焦躁、哭泣、嚷叫,只不外,终有一天会逐渐地、徐徐地接受现实,然后以此为基础去寻找接下来的某种工具。寻找,自己就是希望。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能够活到生命结束。就算不幸只是在同一场所不停旋转,也比只会恐惧,扎脚不前好上百倍……不,是万倍。

  所以,我计划继续往前进,计划一面恐惧、哭泣,一面继续前进。

  ※

  「啊,对了。」约莫过了五分钟,巧突然高声问。「流星机械一定也在吧?」

  我不太明白巧在说什么。

  「就是正四方形的装置,感受上似乎骰子形状。」

  「啊,在二楼壁橱。那个能用吗?」

  「能用、虽然能用。在哪里?二楼壁橱?」

  「等我一下。」我跑上楼梯,走到蕴藏室,望向最里面的壁橱,确实有巧所说的那样工具。

  我搬着回到楼下。

  「哇,真令人纪念!」巧接过这样工具,不停审察着。

  「巧,你知道这个工具?」

  「嗯,这是我和加地配合制作的。不,我只是稍微帮上一点忙。插座呢?」

  「在这里。」

  巧将装置上露出的电线插头,拉向延长线插座。他轻咳一声,很严肃地开口:「现在要让流星慢舞。列位,请向流星许愿。」

  巧正想要立刻插上插座,绘里制止他:「等一下,让我先考虑一下要许什么愿望。」

  「啊,是吗?」巧点颔首:「决定好愿望后请举手。」

  所有人都默默思考自己的愿望。明明只是像场游戏,但每小我私家的神情却很是严肃,父亲、绘里、巧,虽然我也认真思索。绘里最先举手,接下来是父亲举手,最后是我和巧险些同时举手。

  巧在各人的注视下,徐徐看了我们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我脸上,他的眼瞳在昏黑暗绽放光线。以前也有过完全相同的情景,十七岁的我和加地,就是像这样相互凝视着。三年半事后,加地从这个世间消失,现在是巧凝视着我。

  我轻轻颔首,巧也轻轻颔首。

  「那么,要开始啦!」巧以奇妙的声调说着,按下流星机械的开关。

  无数的流星笼罩住走廊,那是令人无法置信的美丽景象,感受上彷佛还可以听见流星咻咻地划破天空的声音。在加地制作的夜空中,我们的头顶上有无数的星星。

  我们朝向那无数的流星许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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