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酒楼闲话
二人行车回府之时，已是黄昏。
虽说上元节已过，但街道上依旧是一派富贵。
挂在半空的红灯笼点上了烛火，照得街道呈温馨的暖黄色。不少女人换上了漂亮的新衣裳，和自己心爱的郎君逛夜市。
小摊上摆着种种稀奇离奇的工具，街上买糖葫芦的老爷爷一脸慈祥，每一个来买糖葫芦的小孩儿都被他慈祥地摸了摸头。
寒风入境，吹在人脸上，竟也变得温和，不似白昼那般冷冽。
此时月儿高高的挂在天上，明亮硕大。几盏天灯飘在空中，像夜空里的星光，格外耀眼，吸引了陈可可的注意力。
“阿真。”她侧过头拉拉林承煜的衣袖，指着马车外的景象说到：“咱们下去走走吧。”
林承煜轻皱眉头，看起来不大愿意。
今日他们已经出来太久了，她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再出去吹冷风，他怕她的身体蒙受不住。
可是目光触及到她眼底的喜悦和期待，到了嘴边的话又变了味道：“好，但是你要把衣服穿好。”
陈可可露出满意的微笑，自信地扬起下巴点颔首：“你放心吧，我穿得很暖和的。”
林承煜无奈的撇过头，冲马车外喊到：“怀轩，停一下。”
“吁。”怀轩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殿下，怎么了？”
林承煜掀开门帘，跳下马车，转身将陈可可扶下来。
怀轩呆呆地站到一边，看着自家王爷帮面前的女人拢好斗篷，随后对自己说到：“我们逛一逛集市，你们在这儿等我们一下。”
陈可可轻触林承煜的手，眨着眼睛提建议：“要否则让他们先回府，这大冷天的等我们不太好，我们自己慢慢走回去就好了。”
“不行。”林承煜很快便驳回了她的建议，让她出来走走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如果还要接着走回王府的话，他是不会同意的。
陈可可见他否决得坚定，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只是低了头垂下眼眸。
他见她一脸失望，叹了口气，解释道：“你的身子还未好，逛着几圈我都担忧你受不住，更别说吹着风走回去了。再者，我们也不记得去王府的路。可可，听我的，好吗？”
林承煜牵过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叫她心里一暖。
说的也对，他们并不认路，自己走回去的话要麻烦许多。
“好，听你的。”
这林承煜才松了口气，转头又嘱咐了怀轩几句，拉着陈可可离开了这里。
怀轩牵着缰绳，带着马车和剩下的随从寻了一处无人的空地停下，然后一脸怨气地坐在马车上，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
“诶，怀轩，我听说王爷没了以往的影象，看来是真的啊。”
多嘴的小侍卫充满好奇地提了一句，就被怀轩劈头盖脸地骂回来了：“主子是你这个奴才气议论的吗？这些个闲言碎语该讲不应讲自己心里掂量掂量，别到时候我告到林叔那里去，叫他们把你们赶出府。”
“是是是，我们不应多嘴，你别告到林管事那儿去。”小侍卫讪讪地致歉，退到一边去，不敢再多嘴。
“哼。”怀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意地将手搭在膝盖上，又恢复了一脸怨气。
脑子里纠结的事想不出结果，他急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索性靠着马车，打起瞌睡来。
京城的夜市很是热闹，越往前走，好玩的工具越多。
时不时还能看到几个杂耍的艺人，被人群围着，喷出的火焰吓得众人往退却缩，拍手叫好。
林承煜将陈可可护在怀里，以免她被人群挤到。
街道热闹是热闹，可是他们二人全然没有逛的心思，此时在街上走着，也不外是散散心，驱散一下这段时间笼罩在他们心上的阴霾。
路过一个画糖人的摊子，陈可可的脚步顿了顿。
她想起了除夕那天和林承煜一起去买的糖人，只可惜最后落在雪地里了，没能吃上。
“怎么了？”林承煜顺着她的视线看已往，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思，“想吃吗？我去给你买。”说着他掏出荷包就要上去。
陈可可连忙拉住了他，笑着摇摇头：“我都多大了，还吃什么糖人啊，别花这个钱了，咱们走吧。”
林承煜捏着荷包正掏钱的手一顿，薄唇微抿，又把钱原路放回去，转头一脸正色道：“真不要？”
“嗯。”陈可可冲他笑道：“不要了。”
离开糖人摊子，二人又继续往前逛。几个嬉笑的孩子拿着风车在街道上跑来跑去，尽情地玩耍。
大人们都坐在酒楼里说笑，把酒言欢。
“诶，说到这豫王啊。我听说前几日，豫王竟被寻回来了。”一人坐在人群中间，手里捧着酒壶，高声说道。
“啊？他失踪了那么长时日，我还以为九死一生了。”
“谁不是那么想的，可人家就是回来了啊。不外听说啊，这回来的豫王，差池劲。”
“怎么个差池劲法？”
“他呀，失忆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震惊地张大了嘴。
满座哗然。
“怎么会失去影象呢？”
“这谁知道啊，前几日天子召他进宫，还派好几个太医去给他问诊，都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毛病。”
“那他与顾家小姐的亲事，就作而已？”
“哪有什么亲事，皇后崩逝之时，都没传出遗诏赐婚，来的哪门子亲事！”
“可是这顾小姐和豫王青梅竹马，豫王回来了，怎么不见她上王府啊？”
“顾小姐为豫王的事心伤不已，顾太傅担忧她忧思过虑，年前就将她送到主家休养。算起来应该得了消息，现在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哦。”
“那……”
“诶！”那人止住了他们的话头，拿着酒杯的手指着在场的人，转了一圈，“今儿个说得多了，你们不怕，我还怕呢。咱们换一个说。”
人们见他不再说豫王的事，也就没了兴趣。
“那个，我听说陈国民众那个痴傻的嫡长女走失了，说起来是跟豫王一块时间丢的，到现在都没找着呢！”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嘴，刚刚没了兴趣的人现在又恢复了斗志。
那人仰头喝酒，酒水顺着他的嘴角落在衣领处。
啪的一声，他放下手中的酒壶，指着说话的那人叫好：“好问题，咱们好好说道说道这个陈国公嫡女。”
他端起桌上的花生米，拈起一颗丢进嘴里：“话说这陈国公啊，他娶了皇上的堂长姐，也就是如今被封作长公主的长平公主。他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陈国公更是为了长公主誓不纳妾。而长公主也是下嫁到国公府，放弃了修葺自己的公主府。”
“二人更是在结婚一年后，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取名为陈润宜，还被皇上封为淳安郡主。这本该是一段令人羡慕的恋爱韵事，只可惜好景不长。”
“淳安郡主五岁那年，长平公主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可淳安郡主竟意外落水，醒来之后便成了那痴傻模样，惹得长平公主好一顿自责，生下第二女之后，也落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