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待做过晨功之后,陆其尘拿着自己算命的长幡继续到街边摆摊。
这一来就吓了他一跳,他刚坐下,就有一大群黎民围了上来,原来是昨日他解决妖狐的事传了出去,也算出了名。
“各人慢点,慢点。”
陆其尘看着拥挤的人群,有些头疼,人就是这样,没有生意头疼,生意多了也头疼,满足是一件很难的事。
“仙长,你快帮我算算我姻缘如何,我和我青梅竹马的表妹……”
“仙长,我就要赶考了,你看我这次能高中吗……”
“……”
“诸位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陆其尘坐在凳子上,灵力微动,声音巨大,哄闹的人群才平静了下来,排列好了队伍,如同长龙。
半天已往,照旧有许多人,不外问来问去的都只是那几个问题。
午时,队伍排到了一个书生,书生喜形于色,上来先对着陆其尘行了一礼。
“见过仙长。”
“无需多礼,说吧,你想问什么?”
“小生的福寿?”
“叶落归根,人总是要死的。”
“那小生和妻子的情感?”
“相濡以沫,自然不离不弃。”
“功名?”
“富贵如烟云,得其时而用之。”
“额……”
书生只觉得自己问了个寥寂,刚想说话,一个浑朴声音却打断了他。
“听说城北泛起一个陆道人很会算卦,却没想到拿这些来搪塞人。”
一个僧人钻出人群,正是那日陆其尘所看到的金世成的师傅,僧人双手合十,对陆其尘道:
“阿弥陀佛,贫僧空戒,长清寺门下,见过陆道友。”
空戒笑容满面,如同东风,但口中的话咄咄逼人,陆其尘知道,砸场子的来了,算了,礼不行失。
陆其尘也站起身来,向空戒回礼。
“小道陆其尘,正一教昆仑山隐修,见过空戒大师。”
书生闻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没敢说话,周围的黎民们也都兴致勃勃的围了上来。
“不知陆道友明明给人算卦,为何却作出如此搪塞之词,如同那些江湖骗子一般,丢了修道之人的脸面。”
“大师此言差矣,卦者云,疑而不决者问卜。知天命,守大道的人,没有疑惑,不用算卦。
他问怙恃福寿,身为子女,当于高堂前供奉尽孝,在一天侍奉一天,方尽孝道。
他问伉俪情感,糟糠之妻不下堂,如果二人相敬如宾,自然匹俦温顺。
他问前程功名,若一得一失不坦然,功利欲望日增,对他有害无益。”
“这些话只是原理,对求卦的人没有任何实质的资助。”
“人都想趋吉避凶,但所谓祸福相依,不经历磨难,难成大器。
福祚过多,亦是灾祸。小道希望他能明白大道。知天命者,无须算命。”
空戒摇了摇头,说道:
“你照旧没有作出任何回覆,这不算是算卦。”
陆其尘想了想,自己这确实是因为今日算得太多了,心力不佳,没有真正施展占卜术。
“小道这确实不算占卜,不知大师何以教我。”
空戒笑道:
“贫僧也只是听闻城北有奇人,便好奇过来看看,见道友神秀,一时技痒,不如我二人就在这围观之人中寻找几人来比试一番占卜之道?”
陆其尘眯着双眼,正戏来了。
“如大师所愿。”
“唉?有好戏看了?”
陆其尘的脑中,突然响起聂小倩的声音,原来在空戒过来之时,聂小倩就醒了过来,她见是个僧人,原来就要继续甜睡。
尔后听到两人要比试占卜之道,马上来了兴趣,恨不得马上出来看戏,只可惜现在是白昼。
空戒转身,向着周围的人群中喊到:
“不知有哪位施主想要算卦,我二人今日免费帮各人算上几卦。”
“我来我来。”
一个年轻人兴冲冲的挤上前来,
“我怙恃给我定了一门亲事,我想知道这门亲事吉不祥瑞。”
空戒点颔首,手指一点,一抹佛光泛起在年轻人的手上,道:
“可,你在桌上写上一字吧。”
然后转头问陆其尘:
“第一场道友不介意用字算之法吧?”
陆其尘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他可以算是个笑面虎,不管内心如何不舒服,外貌也总是彬彬有礼。
“自无不行,我为这位施主施展清心之术吧,心无杂物,才气写得准。”
他亦是掐诀,在年轻人脑门一点,一抹清光散发,年轻人只觉自己的心猿意马通通不见了。
周围的人见两人各施神通,显然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人,越发兴奋了。
年轻人面色平静,在桌子上写了一字。
旁边的人围过来一看,竟是一个死字,年轻人的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怎么是个死字。
空戒和陆其尘同时闭上双眼,双手捏诀。
很快,空戒首先睁开双眼,神色淡定。
“死字代表倒霉,这个字可解棒打鸳鸯两疏散……”
他话音刚落,一个男人挤进人群,正是年轻人的家人,拉着年轻人说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的未婚妻在家晕倒了,郎中说她得了重病,时日无多了,快回去看看吧!”
年轻人听闻此言,差点晕倒,就要随着家人离去。
“陆郎,你似乎输了。”
聂小倩声音传来,陆其尘睁开双眼,拦在了两人面前。
“施主莫急。”
“我未婚妻就要没了,我怎能不急。”
年轻人很是着急,空戒也是胜券在握,在一旁说道:
“天地运行,四季轮换,寒暑交替,冬寒夏热,这就是纪律,人事也是如此,写出死字,闭有灾祸,第一局,我先算到,是道友输了,何须这般,照旧赶忙让人回家去见未婚妻的最后一面吧。”
陆其尘却没有让开,而是说道:
“月盈则亏,日午则偏,物极必反,宇宙万物,幻化无常,时刻变化,这也是纪律。
天命,既有定数又有变数,此乃天地之道,人禀命于天,其理亦然。
按我来解,这个死字乃是祥瑞乃是大吉大利的,这个字把它拆成上下两半,上面是个“一”,下面像“夗”,“夗”字下面加上个鸟,酿成一个“鸳”字,而他又是问婚姻的事情,所以这个字叫作”一床锦被盖鸳鸯”。
我们不如静下心来稍等一刻。”
过了不久,又一个妇女跑进人群,这是年轻人的母亲。
“孩子他爹,搞错了,先前是个庸医,原来儿媳妇不是得病,而是有喜啦。”
“真的吗?”
“我们简直行过房事。”
一家人转悲为喜,喜气洋洋的回家去了,周围的人一脸惊叹的看向陆其尘,看来照旧陆道长道行高深一些啊。
“陆郎果真棒极了,吊打这个僧人!”
陆其尘也泛起了微笑,自己这几日拼命为人算命也不是没有作用,这占卜术是越来越熟练了。
“大师,看来这第一局,是小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