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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燃的蔷薇

第四章

自燃的蔷薇 耐冬豫 2099 2021-03-20 13:29:36

  穗子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很亲热地与七婶子说话聊家常,母亲拎着一个塑料袋一个塑料袋的往堂屋里搬。

  “我妈买的啥,这么多工具?”

  “买了许多菜和水果,另有肉,说你们都回来了,给你们买点吃。”

  “我妈就这样,老觉得外面没有,家里的最好。”

  “她还不是看你们都回来了才买的,平时她啥都不舍得吃,一天干到晚。你妈很苦啊。”穗子虽照旧笑着,但脸色有点点极重。

  “嗯,我知道,我妈很辛苦!”

  “该做饭了,我回去了。你这次在家呆多久啊?”

  “这次时间长,十天。”七婶子应着,起身去堂屋跟穗子妈招呼,穗子跟在七婶子身后,恰好穗子妈收拾好,走出来,手里拎了一塑料袋的红薯。

  “上次你说要的,我前两天刚刨的,屋子旁边种一点,不得阳光,长得很小,不外吃起来很甜。”

  “我不要,我昨天在超市买的,10块钱6斤,红心的,也好吃。”

  “拿着吧,自己种的有,你还买啥?!”穗子妈说着硬是塞到七婶子手里,七婶子推让下也就拿着了。

  穗子妈送七婶子出门,七婶子开启电动车就回去了。穗子走来堂屋,陈旧的漆红色大方桌上堆着苹果、桔子、香蕉、火龙果、砀山梨。穗子掰了一根香蕉剥皮递给父亲,母亲恰好进来,看见了就说“你别给他乱吃,上次你姐给他乱吃,拉肚子拉几天,她走了洁净,让我作心作几天。”

  “没有乱吃,就吃一根香蕉,又不碍事。”穗子拿了香蕉递给父亲,母亲换上家常衣,准备去做饭。穗子自己剥了一个桔子,坐在小方桌边吃着,看着母亲。“我姐一会儿到。”母亲顿了顿手上的行动,扭转身看看穗子,似是有点意外。“不是说明天才来吗?”“适才打电话说已经到清店了,差不多12点半到。”穗子看看后墙上的钟表,已是12点20分。“预计马上就到了。”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孩子的声音。“姥姥,小姨!”穗子嘴里含着桔子,咕哝搭话,差点呛到,忙起身走向外院子,大外甥已跑到堂屋门口。

  穗子妈还没来得及系围裙,就去厨房忙活。姐姐拎着大包小包拉着小外甥正奔向里院来。穗子忙接过两包,“我的天啊,你是把你家搬过来了啊!”“哈哈哈,这都是大宝和小宝的衣服,我自己都没带啥衣服来。”穗子忙着把三四包工具放好,姐姐直接进去里屋看父亲,一晤面,父亲又哇哇哭起来,姐姐眼睛里含着泪,帮父亲掖被角,替父亲擦眼泪。

  “又哭!这人都回来了,你就别哭了啊!”穗子走进来,递给姐姐一根香蕉。

  “你不知道,从我回来,咱爸就没停过,动不动就哭。”

  “呵呵呵。他就这样,心里难受。丰伟啥时候回来?”

  “今晚上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坐他的车,一块回来。”

  “我也想来着,他昨天打电话说,今天回来的晚,大宝和小宝半夜叫不醒,特别是小的,一叫就闹人,我就早上来了。”

  “文博都五六岁了吧,还闹人。”

  “嗯,就是脾气拐的狠!”穗子跟姐姐特别亲近,似乎姐姐是母亲似的,姐姐来了,穗子心内的悲凉消解了许多,转而满是温暖。大姐吃着香蕉走去厨房,两位小外甥一人一个手机,趴在电视机前的桌子上着迷在手机游戏里。穗子帮父亲收拾洁净掉在胸前的香蕉残渣,也去厨房资助。

  母亲正在淘洗菜、肉,姐姐站在旁边吃香蕉。“不要弄麻烦了,随便做点吃的就好了。丰伟今晚上回来,明天再包饺子吃。”母亲边切菜边应着,姐姐又在一边唠叨她婆家那边的琐事,无非是那几件闹心的事。她婆家妹妹过得很欠好,孩子生出来就欠好,没多久就没了,女婿也是好逸恶劳好吃懒做,那家人经常为难她之类的。穗子每次都能听姐姐唠叨这些,联想到母亲与父亲的这一辈子婚姻,心内难免又起悲凉。

  看着厨房也没她能做的,便跑到楼上房间去躺着了。穗子这几天身体的累缓解一些,心内的累却与日增加,躺着想眯会养神,眼皮愣是跳来跳去闭不了眼睛,拿脱手机刷新闻。突然跳出云丽的微信信息来。“你爸爸怎么样了?”穗子一想到云丽,又想想自己家庭的鸡毛蒜皮,眼睛酸酸的,两行清泪浅浅滑落。

  “还那样,又缓过来了。我在家再呆几天就回去了。”

  “你纷歧定回来的早,横竖这会儿也没有事情,三年没回家了,就在家多呆几天,陪陪两位老人。”虽然云丽是外人是好朋友,穗子觉得云丽比她的家人还要亲近,尤其是这样孤助时刻,对云丽的依赖比平时更强一些。而现在她又觉得许多话不能跟云丽讲,好比她妈妈看待病人的态度,她爸爸见人就哭的样子,她家人催她结婚找工具的唠叨。她心里矛盾极了,她很想一股脑都对云丽讲了。可回到乡下,潜藏在血液里的乡下人见识“家丑不行外扬”的羞涩又让她保留一切,终究回了个嗯,此外再没有什么话。

  楼下,大外甥在喊她下去用饭,穗子擦擦眼泪,整理下心情,下楼去用饭。姐姐虽然一再要求不用麻烦,母亲照旧做了三四个家常菜,下了肉丝面条。穗子去厨房端饭的时候,轻轻地嘀咕了句“怎么做了这么多菜?”母亲端着两个碗,“你姐终归是嫁出去的人了,哪能不做几个菜?”穗子一时无语,低头走向堂屋。

  她母亲是他们村子里出了名的能干,人情世故处置惩罚的条条顺顺。父亲生病之前,母亲总埋怨父亲啥都不管,家里家外让她一个女人撑着。父亲有时候被埋怨的烦了,便会辩解两句“你哪次让我做过主,家里家外的事情不都是你拿主意!”母亲心情好时,不搭理父亲,心情欠好的时候,总是要跟父亲大闹一场。穗子记得,她大三出来实习时,两人还在打得不行开交。穗子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到上大学,此外能力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倒是相当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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