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说和离
不出三天,穆王府开始疯传,穆王妃恐是得了癔症,整日衣冠不整,追着几个奴婢在院内疯跑,逼得她们惨叫连连。
离着碧落阁老远,都能听到奴婢们求饶的声音,实在太惨了!
穆王面色黑沉如水,怀烟依偎在他身旁,伸出如青葱般白嫩细长的手指,轻轻抚上穆王眉头,慢慢舒展着。
“王爷,传言而已,何须认真!姐姐并非鲁莽之人,定是有何误会!”
“哼!那个女人,永远不知消停!”穆王懒得多提,握住怀烟的手轻轻揉着:“你也莫要总替她说话!”
“姐姐待烟儿极好……”
穆王稍稍用力,捏了捏怀烟手指打断她的话:“就你心善,可是忘了她往常如何刁难你?!”
怀烟咬唇,不再吭声。
穆王马上心疼,俯身吻上她额头,哄着:“好了,前日当今赏了两颗东周进供的夜明珠,品相不错,让福康拿给你赏玩。”
怀烟面露欣喜,又娇羞,柔声道:“谢王爷!”
穆王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脸颊,嘱咐丫鬟好生伺候怀夫人,便起身离开。
今日,西戎王子贺木雷,随使臣到达多数,穆王需前往城外迎接。
元若这回很识趣,没再去凑热闹,而是带上以冬去了水月轩。
她还惦念着前些日子,晏熙说的醉仙居上新人的事儿呢!她得提前去探探情况。
水月轩今日格外冷清,半城黎民都去了多数城门街凑热闹,想一睹西戎王子风貌,大堂内,只寥寥坐了三两个茶客。
元若同以冬进门,掌柜从里头出来亲自迎接。
“呦,小姐今儿没去瞧热闹?”
“有什么好瞧的,西戎人不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还能长出花儿来?!”元若跨步朝一直坐的位置走去。
“小姐说的是!”掌柜笑着赞同,使眼色让小二赶忙上茶。
很快,小二急遽端上茶和点心,元若挑眉,赏了他块碎银子,问掌柜:“晏熙令郎今日可来了茶室?”
“不巧,今日未曾见晏熙令郎过来。”
“哦,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元若倒也不十分在意,笑着朝掌柜摆摆手:“而已,陪我家冬冬听个书也不错。”
这时,自门外又进来二人。一人玄衣墨冠,面容冷素,一人黑衣束腰,紧随其后,不是小天子夜景荣同他的护卫九煞又是谁!
元若眼神马上精亮,迅速理了理发丝和衣摆,徐徐起身,一脸惊讶:“令郎?好巧,又晤面了。”
心下却在奇怪,今日西戎王子到多数,狗王爷忙的脚不沾地,小天子怎么另有空跑来品茗?
夜景荣这次没再无视元若,反而颔首,上前答话:“很巧!”
“你很喜欢听书?”
元若一愣,还以为这个冷面鬼说句很巧就上楼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主动开了话题!看来上回不怎么愉悦的相遇照旧几多起了些作用。
“书中有乾坤,自是爱听的。上回多谢令郎相救,若不弃,便请令郎喝杯茶吧。”
夜景荣站在原地未动。
元若以为他会拒绝,以冬更是紧张的小手在袖子里头来回搓捻。
却不意,夜景荣只稍作思索便坐了下来,九煞笔直站于他身后。
元若面上一喜,看向九煞心情却又略显为难,想请九煞一道坐下喝杯茶,又犹豫,不知是否合适开口。究竟九煞同样救了她,但这二位是主仆身份。
而这个世界,主仆差异席,这是规则!
“无妨!坐!”夜景荣开口让九煞落座,解了元若的为难。
元若舒出口气,喊来小二重新上茶和点心才又开口:“还不知恩公如何称谓?”
“姓夜。”夜景荣话依旧简短。
“夜令郎!”元若朝他又施一礼:“连带之前,令郎已帮小女两次,小女谢谢不尽,请受小女一拜!”
以冬也急遽起身,追随小姐朝夜景荣规则施礼。
“客气,举手之劳,不必挂怀!”夜景荣抬手,将元若轻轻托起后,也出乎意料问道:“不知小姐芳名?”
元若一愣,咬了咬唇低声开口道:“我乃……穆王妃元若。”
她头微微垂着,手指交叠来回捻动,有些紧张:“歉仄,我的声誉不太好,不想隐瞒令郎,若令郎介怀……”
“那日相遇,王妃为了同伴奋掉臂身,与听说大不相同,在下甚是欣赏!”夜景荣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听闻穆王一向敬重仗义之人……王妃与穆王认真情感反面?”
以冬心一抖,万万没想到这位说话竟这般直白!掩在桌下的手狠狠抓住元若的手,哆嗦着朝她直使眼色。
元若却如没觉察以冬的体现,只沮丧地喃喃:“让令郎见笑了。”
好歹她是王妃,劈面的是小天子,一个非要嫁,一个御笔赐婚,说的太直白总归不合适。
不否认,自然即是默认。
“既反面,为何还要迁就?”
冷冷淡淡的声音,让元若猛地抬头,一脸不敢置信看向对方,像是没想到对方竟会当众说出这种话。
夜景荣依旧淡然:“观王妃性格,不像是委曲求全之人!恕在下冒犯。”
元若又低下头,满满的失落道:“若能和离自然欢喜,可这亲事乃我当年逼着爹爹去当今面前求来的,陛下怜爱,御笔赐婚!”
“现如今才过两载,我便又闹着和离,那置爹爹于何地,又置圣上天威于何地!区区我这一生,了此虚度也便而已!”
此话顾全了小天子和元廷沧的颜面,又诉述了自身的委曲求全,元若在心底悄悄给自己比了个耶,只等着看小天子会作何反映。
夜景荣缄默沉静没再说话。
说书先生敲响惊堂木,一段故事到了尾声。他急遽下台,茶客也换了一波新面孔。
小天子和九煞走了,桌边只剩元若同还在瑟瑟发抖,满脸惊慌不安的以冬。
“小姐,您怎么还真说了啊!那位可是,那位可是……”以冬念念叨叨。
掌柜的窝在柜台后,依旧悄悄审察厅内发生的一切。
元若伸手捏了捏以冬肉乎乎的脸颊,也有些心不在焉,道:“好啦,与那位相遇,不就是为了这事嘛!”
“说了就说了,有何欠好!万一那位上了心,和离书一下,你家小姐不就解脱了嘛!”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行了,事已至此,到此为止!好好听书!”
元若的话斩钉截铁,以冬差点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