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因为加入了莫斯利爵士的事件,你正被魔族视为叛徒追杀,对吗,派伊小姐?”从那个熟悉的红发魔族口中,艾利乌德再一次确认了传言,他望向站在她身旁侍立的蓝发少女,“妮乌小姐,你的情况也是这样么?”
妮乌斜倚在营帐的支柱上,看看派伊,又看看地面,“原来我无意加入其中。但,那时的情况,基础不容许我有思考的空间。”她想起在比比离开‘断头场’后,紧随其后的苍白身影,另有那摄人心魄的红色双瞳,与那挥舞的蓝色长矛。
艾利乌德点颔首,再次看向派伊:“其时,你们离开伦瓦丁时,城内的情况是怎么样的?能请你向我描述一下么?”
“我想我能告诉您的不比别人多,中尉先生,但是,在我逃离那个女人的追踪时,我所经的地方,大部门都是火光冲天的。”派伊歪头思索一阵,“应该是维多利亚平民动手纵火的,他们打着响应莫斯利爵士的旗号,无差异地攻击住在四周的魔族,甚至另有兽人……歉仄,我就只知道这些了。”
‘跟我们获得的消息描述相差无几,可以确定她真是从那里来。那么,接下来该问的是……’艾利乌德皱起眉头,思索一阵,“您说您愿意向我们投降,但却不希望通过一般流程执行,那么,我怎么能保证,您不是诈降呢?”
他顿了一下,增补道:“这个问题很重要,派伊小姐。希望您能慎重考虑如何回覆。”
而派伊再次开口时,提到的却是另一个话题:“我知道您很难相信,但,我想先解释下,为什么我会加入到莫斯利爵士的事情里面。”她略微不安地看看自己的学姐,“其实,我认为,对魔族来说,这可能是更好的选择……”
“你是指资助自己的敌人,反抗自己的同袍?”
“不,不是这个意思,艾利乌德中尉。”派伊连连摇头,“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们,会是敌人吗?”
妮乌看着派伊那变得激动的神情,悄悄叹了口气。
“我们魔族,是在女王陛下‘恢复魔族往昔荣光’的诏书下,向您们发动进攻的。开始,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真正加入进来,见识过种种悲凉后,我觉得,也许女王陛下是错的?虽然,我不是说女王陛下的理想是错的,只是,陛下所用的要领,有点差池……”派伊小心翼翼地视察着艾利乌德的反映,“所以,我想自己也有什么工具是可以做的……”
艾利乌德简朴地给派伊的话语作了个总结:“你选择协助维多利亚人,然后最终沦落到被追杀的命运,对吧?”
不外,派伊这番话也无法证明她不是诈降,但至少,在这个少女的双眼里,艾利乌德看到了真诚:“原来如此,那您的想法,我或许明白了……”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而您之所以选择不按一般的俘虏流程行事,也是因为,您认为自己现在依然只是在为瓦伦西亚服务,不外是通过协助维多利亚人的途径,而不是真正向维多利亚投降吧?”
派伊轻轻颔首,体现认可艾利乌德的说法。
维多利亚的中尉再望向妮乌:“妮乌小姐,您的情况也是这样么?”
较之派伊,妮乌的回覆则十分坚决:“不。我从不认为派伊的理想是能够实现的,只是我放心不下她,仅此而已……而我,现在也对你们能不能掩护好她,有很严重的疑问。”
蓝发少女最后一句话虽然是对着艾利乌德说的,可她的视线,却已望向了艾利乌德背后,营帐入口的偏向。
等艾利乌德反映过来的时候,妮乌手里已然握紧了玄色的长矛——艾利乌德记得,这泛着幽幽冷光的长矛:两年多以前,正是这柄长矛,差点要了他的命。
‘她现在拿出它来干嘛?’艾利乌德相信现在的自己能与妮乌抗衡,可问题是,在营帐外,另有其他兄弟啊。如果妮乌不择手段,拿外面的维多利亚官兵作人质的话……!
“看起来,我似乎高估了维多利亚军的预防能力了。”妮乌仍然盯着艾利乌德身后的偏向,“或者说,是因为敌人太强?”
现在,维多利亚正当盛夏,一股不适时宜的寒意,却悄然爬上了艾利乌德的脊背:‘对了,派伊小姐适才不是说,她们是被追杀才抵达这里的么?这样的话……’
艾利乌德有点艰难地转过头去,是的。派伊小姐她们提及的那个追杀者,正在那里:营帐,把室外的景色压缩成一个很小的规模,月光洒下,为那不知何时泛起的,一抹苍白的周边,画上一层淡淡的阴冷蓝光。
“那是纳迪娅。”派伊说得很轻,“瓦伦西亚行刑队的队长。或者,我们称她为……‘灰色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