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楫破开笼罩在桃湖上的冰,迎着冬风颤巍巍往南渡而去,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嚎叫,宋行望向桃林。
漫天飞雪中,依旧绽放出粉嫩欲滴,只是相比月前,粉嫩中多了一丝白色,反而更添三分美。
“晓着隆冬腊月陪,桃花香自苦寒来。”
越看越觉得,桃宫内外是两个世界,桃宫内,一枚温火珠即可,可在这桃湖上,寒意愈甚三分,青色火种护住阴神,方觉严寒褪去。
铜甲尸不需血液自是无惧这寒风,可此寒风阴神也能冻结,需得防范才是。
出了桃宫阵法规模,往月路旁皆有妇人洗衣,腊月下却是空无一人,雪白笼罩千里山河,一路北上至渡口。
宋行迈步回到自己的小屋,雪花已聚集院中,望着对门禁制依旧未曾变化,点化扫帚、门墙为道兵清理院内积雪,踏步往法司而去。
白乌集内自有人每日清理街道,人多温度也高了不少。
“你至法司有何事?”
法司门前的炼气道徒轻喝阻去宋行去路,忙不迭从镶金福袋中拿出一枚令牌,“宋行,特来服役。”
确定身份,入了法司,杨嘉捧着热茶送上,“我料定你必是这两日到来,却大雪弥漫,我也不知要如何通知你。”
“通知?”
宋行捧着热茶温暖冰凉的手心。
“对,因大雪来的突兀,比预计的更大,除了法司吏员外,暂时来的可以先不必来此。”
杨嘉说着将一枚储物袋递给宋行,“这是云集庄灭案的褒奖,我一直给你收着。”
接过次品储物袋,内里静静躺着一根玄色的针,节指是非,发丝粗细,“无根针!”
“你也别倔,赵大人惜才,你纵然顶嘴他也不会真的追究,待大雪散尽,你再来法司履职即可。”
“若非赵主事不计前嫌,想来这无根针也落不到自己手中。”
宋行心里嘀咕着,无根针乃法器之流,纵然无法寄托阴神,也未曾威能宽大,但在特定的情况下却是极佳的法器。
比不上上回缝尸所用却也无妨,细细温养也能令其生长,“不知赵大人可在法司内?”
“大人今早便去女娲峰,回与不回皆难知。”
宋行思索片刻,“我依旧服役,可行?”
“法司人手不足,却是用人之际,但这严寒也非良善,还需为道徒们考虑一二。”
“杨嘉道徒不知,我乃铜皮铁骨、不是活物,阴神足以反抗严寒。”
听着宋行自得的话,杨嘉正眼审察,越看心头愈发离奇,修行人洗面革心是常事,但仔细看来,却也发现蹊跷之处。
“铜甲尸!”
“不错。”
“宋行道徒好机缘妙手段,如此一具道兵炼成,却是我,要奈何你也得花些功夫才可。”
杨嘉心思离奇,这宋行的进步未免太快了些,又是论道招婿探花之位,如今更是炼制出如此道兵,莫非其运势昌隆,该起飞不成?
“运道好而已。”
“那我也不客气,今日履职。”
宋行拿了法司黑袍,差异的是,上回袖口的铜丝,如今已经是银丝,用杨嘉道徒的话来说,他是这一期的临时工里品级最高的。
却是无事,宋行依旧逛着修真集市,没事就罚罚文书,休沐之前去喝了午茶,只不外工具从娇俏的挚友酿成刚结交的杨嘉道徒。
“要说这明月道徒只卖面子给咱们法司的凌霄道徒,其余人皆不卖。”
杨嘉有意无意审察着宋行,透漏出凌霄道徒的消息,若是他感兴趣便见告,结个善缘,不喜便作罢。
宋行的手停了一下,“凌霄道徒,怎么样了?”
“浩劫不死,祸福相依。”
杨嘉眼中满满的羡慕,“凌霄道徒受赵大人举荐,将入六诏祖峰进修,再归来时,恐怕已经是圆满道徒,可问筑基。”
同为后期道徒,虽她多自己十年道行,但同泽之时距离并不大,这一去,才是距离拉开的时候。
六诏祖峰,六诏中枢所在,也是六诏十二集优秀子弟可去修行的福地,最次都是后期道徒,筑基羽士传法,皆是六诏的未来。
“你也不差,再磨砺几年,不缺没有这样的时机。”
宋行为她感应兴奋,圆满道徒,一甲子道行,皆时可问筑基,天地之大任意遨游,筑基羽士虽只在修行第二境,但在整个大元都是中流砥柱。
去那都市被以礼相待,修行所需获得也比道徒更为容易,若是成就上人尊位,更可成为一方势力的领袖之一,自此可等道行圆满便可缔结金丹真人之位。
“我,难。”杨嘉摇头,也没多说自己的事,谈话照旧以月凌霄为中心,“凌霄道徒有问过你是否到来,你照旧去女娲峰走一遭,否则再见也不知何年月。”
语气中带着一丝祝福,宋行也深感此意,他自认不是天资聪颖之辈,月凌霄去了六诏祖峰,日后这情谊还能不能叙,难说。
一场午茶喝完,关系熟络不少。
宋行骑着法司的青鳞马往女娲峰赶去。
女娲峰乃白乌诏王宫所在,自是禁地,若无法司提供的路线图,宋行就是寻找一辈子也难以找到女娲峰所在。
山涧小道中,宋行恭顺重敬递上拜帖,“法司宋行,请求参见月凌霄道徒。”
瞧着拜帖化为红光消失在面前,望着这一作平平无奇的小山,不见丝毫的差异,寒霜压枝,新雪笼罩旧雪压在青草上。
期待一刻钟,小山上飞下一道金色帖子,上书准字。
宋行大喜,寻思着法司纪录所言,获得准帖,径直而上,自可抵达女娲峰。
前者青鳞马迈步而上,行至山顶,唯唯一乱石堆砌而成的土地庙,不及膝高,灵力点燃准帖,金色光线没入土地庙内。
宋行仅见土地庙释放出偌大阵法光幕,紧接着便被吸了进去,似乎坐在快速转动的圆筒中一般,景色迷离,一闪而逝,不知上下左右,分不清东南西北,阵阵眩晕直入阴神中。
再觉脚下站稳时,法式虚浮,不得不伸手靠在一旁一手抚额,扔然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