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巨细姐与刘令郎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世上仅此一对呢!”县学大门外,身着儒衫的狗腿们恭维道。
“是啊,刘令郎乃瀛州刺史独子,身份尊贵。而唐家巨细姐乃唐家嫡女,身份同样尊贵……”
“刘令郎,何时去县衙提亲啊?”
“我们都等着吃刘令郎的喜酒呢,哈哈哈……”
“……”
狗腿们的恭维声连绵不停,越说越难听,越来越放肆。
但刘子匀却听得眉开眼笑,意气风发,整小我私家都飘飘然,两眼眯成了两条小细缝。
苏贤和林川并肩走出县学大门。
耳中听得这些污言秽语,林川两拳不由紧握。
唐淑婉是世家嫡女,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他就连迎娶唐淑婉的心都不敢生出。
然而,刘子匀那一帮狗腿,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对他心中女神的侮辱……
但林川照旧忍下来了。
劈面,意气风发的刘子匀,瞥了眼林川,视线掠过苏贤,也没有找林川的茬,当做没看见。
从很早以前开始,林川和刘子匀就差池付。
数日前,品玉阁,在小仙紫女人举办的诗宴上,刘子匀志在必得的诗魁,竟被林川一声不吭的夺了去……
事后,回到县学,两人之间发作了猛烈的冲突,一度闹得很大。
但最终在经学博士的调整下平息了此事,并告竣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与默契。
这即是林川心中女神受辱但他忍了下来,同时也是刘子匀没有恶意找林川的茬的基础原因。
但——
林川忍了,并不代表苏贤也忍了。
往大了说,苏贤也曾是世家一员。往小了说,苏贤喊唐淑婉一声“贤妹”。
无论巨细,苏贤都有发怒的理由。
紧握拳头默默往前走的林川,猛然发现身边的好兄弟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转身面朝刘子匀及其狗腿,与之坚持。
“苏兄?”
林川愣了一下,坚决转身和苏贤并肩而立。
劈面的刘子匀面色一变,两只小眼睛发出审视的光线,略过林川,落在了苏贤的身上。
狗腿子们也纷纷停止恭维,面色各异。
“你叫苏贤是吧?”刘子匀开口,冷眼一瞥,他以前主要是和林川起冲突,对林川唯一的挚友苏贤,倒是了解的不多。
“没错。”苏贤答道。
刘子匀面露玩味儿的笑容,看着林川说:“你这是何以,要和我作对?”
林川正要开口,却被苏贤伸手阻止,只听苏贤说:“我在此期待唐女人,然后护送她回府!”
苏贤的声音不大,也不霸气,但听在众人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
没听错吧?
苏贤竟然要和刘子匀枪女人!
林川愣了一下,然后在心里默默给苏贤点了一百个赞,心道:“行啊兄弟,比我有前程,竟然敢打唐淑婉的主意,啧啧!”
刘子匀一脸错愕,淘了淘耳朵,视线在林川和苏贤脸上来回扫视。
狗腿子们先是齐齐怔住,犹如泥雕,尔后拍掌捶腿的大笑,讥笑道:
“就你?就你这穷酸样也想和刘令郎枪女人?”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唐女人何等高尚啊,人家可是世家的嫡女,只有刘令郎才气匹配,你这小白脸算什么工具!”
“你这贱种,也配得上人家唐女人?人家唐女人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没有自知之明!”
“……”
“苏贤?就是弄出臭豆腐的那小我私家?”刘子匀突然问。
“对,就是他!”
“不仅如此,他还和一个未亡人相助,啧啧,那豆腐西施虽然恶名缠身,但也耐不住有人往上凑……”
“身为念书人,却跑去做什么臭豆腐,丢人,丢我等念书人的脸!”
“刘令郎娶身份高尚的世家嫡女,而你只能和恶名缠身的未亡人勾勾通搭,呵呵,高下立判呢。”
“……”
苏贤脸色铁青,反驳道:“柳夫人是清白的,不容你等污言秽语。”
身旁的林川听了这话,两眼猛地一亮,心道:“嘿,还骗我说搞丢了迷魂香,只怕早就和那俏未亡人搞到一块儿去了吧……”
劈面的狗腿们更来劲儿了,污言秽语随手拈来,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是念书人。
苏贤兀自巍然不动,反倒是林川气急,跳起来和他们对骂,县学门口这里马上热闹特殊,看热闹的人也越聚越多。
刘子匀心里十分生气,若是林川跳出来和他抢女人,倒还说得已往,究竟林川身后有林家做倚靠。
但苏贤有什么?就敢和他抢女人?
所以,刘子匀虽然很生气,但也并未立即解决这个麻烦。
当务之急,是将唐淑婉接到再说……
周围聚集的吃瓜群众们,很快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有人饶有趣味的问:“诶你们说,唐巨细姐究竟会被谁接走?”
“这还用问,自然是刘令郎啊!”有人回应。
“我也觉得,刘令郎可是使君的独子,身份尊贵。至于这位……叫啥名?苏贤是吧,咦,苏贤不是鼓捣出臭豆腐的人么?”
“臭豆腐?在刘令郎面前屁都不是,等着瞧吧,唐巨细姐出来后一定看都不会看苏贤一眼!”
“……”
县学大门口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喧华声、热议声连成一片,闹哄哄犹如菜市场。
这时,有人发了一声喊:“唐女人出来了!”
话音一落,嘈杂声立时停止,所有人不约而同扭头,齐刷刷看向县学大门内的那群闺中小姐。
她们结伴而来,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以唐淑婉为首。
众女发现县学门外的异样后,停止叽叽喳喳,低头快步走出,同时心里十分奇怪,怎么有这么多人在这儿围观呢?
唐淑婉走出县学大门,一抬头便看见刘子匀笑呵呵的快步迎了上来。
他黝黑的脸上浮现笑容,两只小眼睛咪成一条线。
他突兀的停在唐淑婉身前三尺处站定,阻挡了众美的去路。
然后作揖朗声道:“唐女人,在下在此期待多时,不知是否有幸护送女人回府?”
他还算客气。
因为他不得不客气。
唐淑婉可不是一般的民女,她是唐家的嫡女!
刘子匀虽然纠缠她,但不敢太过,更不敢乱来。
唐淑婉被拦住后,颓然叹口气,秀眉隆起,心头涌起阵阵恶心的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诚然,刘子匀不敢乱来,但也赶不走,这就让人头痛了。
叹完一口气,唐淑婉突然抬眸,发现不远处有一道身着儒衫的俊朗身影。
她愣了一下,面上的难受与恶心等心情,被“欣喜”所填满。
然后两手提着裙摆,绕过拦路的刘子匀,迈着轻快的小碎步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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