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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巷杀手

第四十七章 麻烦

雨巷杀手 Ashash 3551 2021-04-28 21:29:29

  酒过三巡,谢闻远还没醉,后面一桌的年轻人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不外他们醉了也照旧吵吵嚷嚷继地续玩,光谢闻远就看到过三个女生随机抓人讲明亲亲了。

  谢闻远两次提醒对方这里是清吧,不要太吵,第二次的时候,白舒俊刚刚谈完一首曲子,下意识朝这里看了一眼,谢闻远知道他很在意别人有没有在听他奏琴,可惜这里不是什么高等餐厅,所以每每都让他失望。谢闻远向他歉仄所在颔首,结果他立即摇摇头转回去开始了下一首曲子,连打个照面都欠奉。

  谢闻远倚靠着吧台,看一眼白舒俊的侧脸,看一眼碍于柯律的生意欠美意思提醒第三遍的喧华的人群,头疼地叹了口气。正好晚餐岑岭期过了,时雨终于能歇一下脚,坐到他旁边喝口水,也忍不住随着叹了口气。两小我私家一个抱着上菜托盘一个把玩着空酒杯,相互看了一眼,又一同转向热闹的清吧。

  “你什么情况?”谢闻远看着那桌因为喝醉而变得局面杂乱的年轻人,问题却是对旁边的人提出。

  “你呢?”时雨不答反问。

  谢闻远瞥了她一眼,才想起时雨也和那桌年轻人差不多年纪,:“同样的年纪怎么就活成这样了呢?”谢闻远喝起了另外一只酒杯里的浅绿色液体,先甜后苦混在着草药和薄荷香气的酒并没有使他好受一点,只是更觉得苦涩。

  “是啊,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也一样。”时雨倒是不觉得什么,同龄人在无忧无虑地嬉闹、同龄人在自由自在地生活、同龄人在享受怙恃尊长的关爱,这,都和她没关系。

  “呵,我倒是差点忘了,住在雨巷的人似乎都这样。”谢闻远垂着头轻笑一声,转身坐回高脚椅上,不再看那些年轻人,如若不是这样,他们又怎么可能相聚在这里呢?他搁下酒杯,按着眉心,疑心自己有些醉了,他苦笑着侧过脸:“我今天还真是惨,一开口就被人教育。”

  “我可没有,”时雨用托盘边缘戳戳他胳膊:“别演了。”见谢闻远半天没回话,才忍不住多问一句:“真醉了?你不是号称千杯不倒的么?”

  “那是开玩笑的,或许,有点…”

  时雨见他讲话时一直远远地瞄着某人,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侧头看去:乐池旁,白舒俊刚弹完一位老主顾点的曲子,正在接受夸奖,一旁的穆怀风也不时说上一句,几小我私家聊得倒是很开心。

  “他那样,也挺好的,对吧?”

  时雨抿着嘴点颔首,白舒俊在她认识的那么多人中是一个特例,虽然看上去柔弱得不堪一击,但真正内心强大的人却是他。时雨这般想着,又看了一眼时间,轻声提醒谢闻远道:“喂,快别喝了,都七点多了,你待会不送小白回去吗?”

  “送…么?”谢闻远的问句里一半是疑惑一半是无奈地叹息:“好烦。”

  “同意,男人好麻烦。”时雨从乐池旁收回目光,给自己到了一杯苏吊水。

   谢闻远点颔首,握着酒杯的手微侧,和时雨碰了个杯,完全忘了她的话把自己也包罗在内。

  “时雨,结账。”是穆怀风的喊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眼前来,诺大一个清吧,只有他会喊她全名,只有他会礼貌地对她说谢谢,时雨心中五味杂陈又不能体现出来,只好回以礼貌地微笑:“接待下次惠临。”

  穆怀风绕过乐池往外走的时候,AKbar的门恰好被推开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边说边往谢闻远旁边一坐:“诶呀!可累死我了,你不知道姓林有多灾搞!他们竟然问我黄家的情报,笑话!我怎么可…”

  旁边的谢闻远眉一挑,耳朵一动,酒彻底醒了,他刚要侧过脸说些什么就被一个女声打断了:“时濛!”

  “小雨,”时濛笑嘻嘻地转过脸,看到时雨身前的穆怀风时,笑容一僵,磕磕巴巴地把后半句话讲完:“我怎么可能,能知道那些啊?咳咳,虽然瞎编喽!诶呀,穆老师也在啊,好巧!”

  时雨在后面恨不得把手中的托盘飞已往,她虽然看到了穆怀风听到“黄家”两个字时地脚步一顿,谢闻远或许也想到了穆怀风还在,全场或许只有时濛这个冒失鬼不知道情况,偏偏他一开口就泄了老底。

  “是挺巧的,不外今天就到这吧。”穆怀风脸上的尴尬一瞬即收,微笑着和众人作别,经过吧台的时还向柯律颔首致意。

  穆怀风的身影一消失在街口,时雨就大步走到时濛旁边,举起托盘像大砍刀一般落下。时濛惊慌地闭眼缩脸,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抱着屈起的长腿,整小我私家都快在高脚椅上缩成了一团,结果“咚!”的一声在耳后炸响。

  时濛只感应左耳嗡嗡作响,他眼睛开了一条缝,往左边瞟一眼,再瞟一眼,最后才小心地转头看去,木制托盘砸在大理石吧台上裂开了一条缝。时濛不敢去看时雨怒火中烧的眼,只维持着姿势咳了两声,找回自己的声音后照旧盯着吧台上的托盘:“小雨啊…”

  “小雨,你冷静。”还没等时濛说下去,谢闻远就先开口阻拦了。

  “小雨啊,那个,会,会坏掉的!”不远处的陈东也慌忙阻拦,虽然他更担忧的是店里的工具。

  “不是,我说,你们俩…”时濛视线一转,刚想吐槽就瞥见时雨生气的脸:“你们都够了。”

  “诶?不是,小雨你听我说!”

  “你闭嘴。”时雨手一松,托盘“咣当”摔在吧台上,听得原本想直起身的时濛又是一阵耳鸣。他在种种杂音清楚地听到时雨的声音响起:“如果我下班前你还没想出调停的措施,就写个一万字检验好了。”

  “别啊小雨!”时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想要拉住时雨,无奈时雨已经先他一步走开,去给那桌年轻人结账了。

  在时濛两边的谢闻远和陈东对视一眼,默契地捂着嘴偷笑起来,尔后又在时濛转过头之前各自看向其他偏向,冒充适才无事发生。

  “完蛋了!”时濛一拍脑门,转身在谢闻远旁边坐下,随手拿起他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马上吐了出来:“哦哟妈呀!这什么酒啊,怎么又凉又甜又苦的?!”

  “还给我!”谢闻远一把抢过来,还摇了摇酒杯,一脸“你不懂”的高深莫测:“苦艾酒,小学生喝不来,照旧写检验去吧!”

  “我去!你照旧我兄弟吗?都不帮我!你难道不知道这辈子最最最讨厌的就是写检验了!你另有闲心喝酒?喝死你醉死你得了!”时濛越是哭天喊地,谢闻远越是笑嘻嘻:“不是你兄弟,我是你爸爸!谁让你自己不做人的,我凭什么帮你啊哈哈?!”

  “哇!这是人?!你竟然还幸灾乐祸?!”

  “嘿嘿,我笑怎么了?我就笑我就笑,”谢闻远喝完了酒愈发放肆起来,还和陈东一唱一和起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天作孽尤可为,”

  “对,自作孽不行活!”

  “啊啊啊啊啊!”时濛的哀嚎险些整条街都能听到了。

  最后,照旧陈东的一句:“谢老板,小白要下班喽!”终结了二人的互怼。谢闻远险些在离开吧台的一瞬间恢复了缄默沉静,虽然,出门的同时脚也能走直线了,胃也不难受了,头也不晕了。再被夏秋之交的夜风一吹,整小我私家都清醒了起来,清醒得他觉得自己照旧不要这么清醒比力好。

  白舒俊在路灯下徐徐走着,离开外滩步行街,沿着滨江大道,一路上门庭若市,灯烛辉煌,他始终能听到那人不紧不慢地脚步声。自从上次白舒俊被吴明带人打了之后,谢闻远每次都市在他下班的时候冒充要走回去醒酒,然后送他到车站。明明打架的时候就属他跑得最快,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掩护别人,白舒俊一开始还在心里暗自发笑,笑完又有些感动。

  或许白舒俊一开始也想过要拒绝,但等到谢闻远真的不在身后时,他才察觉到了某些平常没发现的工具,回去的路线没变,富贵的街景没变,只是一同走路的人不在了,就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改变了。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那小我私家的存在。真神奇,明明一开始自己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没想到现在可以这么自然地走在一起,白舒俊忍不住有些窃喜,自以为全世界都不知道一样,偷偷把一个秘密藏在了心底的树洞里。

  这般妙想天开着,二人一前一后走过了灼烁路的路口,尔后,白舒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顿,对方或许在疑惑,回程的车站明明在劈面,他为什么会走这一边,还走着走着走过了头?而白舒俊也随即停下了脚步,犹豫着该不应转身说些什么。

  谢闻远看着路灯下白舒俊瘦弱的身影,少年才堪堪长到自己肩头,因为总是低着头说话,最先让人注意到的总是那白皙纤细的脖颈,很容易就激起别人的掩护欲。谢闻远移开目光,霓虹灯光在眼前泛起了重影,遥远得失真,他只好垂眼看着白舒俊的脚后跟,一步,又一步,踏着他走过的路漫步前行。耳边又响起了出门前陈东自以为小声地提醒:“适可而止吧,别像跟踪人的醉汉一样,小孩也或许也烦心了?”

  “不会。”谢闻远还没开口,反而是陈东口中的那个“小孩”先说了:“没,没有烦心。”他说这话的时候瞟了谢闻远一眼,眼里满是谢谢之情,像过于纯净闪亮的雪域冰晶,在一瞬间将他钉在原地,等他伸手触及,才发现,冰晶化成了水,是凉的。

  纵然灯火通明也像雾气笼罩一般的西区的天空下,谢闻远认识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看到过林林总总的眼神,看得多了便觉得那些眼神都是千篇一律的呐喊与讥笑,就算心有不甘,到最后也会隔着雾气逐渐酿成灰色,像西区的天空和马路一样。只有白舒俊是色彩鲜明的,期待就是期待,信任就是信任,谢谢就是谢谢,全都明明白白写在眼里,反映在脸上。所以谢闻远始终有隐约的预感:他不会属于这里,也不会属于谁。

  谢闻远停下脚步,把手插进裤兜,不要轻易触及冰山,他想起以前听谁这样说过,其时他还以为是在装逼,现在才有些懂了。

  不要轻易触及冰山,谢闻远这样对自己说,也同样地,向白舒俊暗自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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