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叶清染接到了一封颇为意外的请柬。
“小姐与威王世子素不相识，他为何要给小姐下帖子？”暖儿心觉惊奇，歪头想了一会儿，了然道：“他定是听闻了小姐的美名，起了色心，呸！
咱家小姐是什么人物，岂会见他！”
叶清染将手中的请柬随意的扔在了桌案上，轻描淡写的道：“锦绣，给威王府回信，便我说应下了。”
暖儿愣了愣，眼珠一转，忙改口道：“见一见其实也没什么，不见似乎咱家小姐怕了他似的！”
叶清染无奈瞄她一眼，暖儿嘻嘻一笑，笑着道：“小姐，户部尚书府最近消息可大了呢！”
“哦？在做什么？”
“抓蛇呀！”暖儿一脸的幸灾乐祸，“那赵菁吓坏了，说是见到长条的工具就会受惊，赵尚书担忧她再受惊扰，便将院子里外翻修了一遍，要确保连一条长条的虫子都没有呢！”
叶清染弯了弯唇，“这些是你是如何探询到的？”
暖儿笑得洋洋自得，“有个小丫鬟的兄长即是做泥瓦匠的，此番被招进了赵府，听说这是个大活计，要忙上许久呢！”
叶清染点了颔首，原在执笔回帖的锦绣自鼻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来，“对自家子女倒是疼爱，蹂躏糟踏他人时便换做了一副畜生嘴脸。”
暖儿抿抿唇，没有顶嘴，也赞同道：“恶人自有天收，老天爷不瞎，才不会纵容那些恶人逍遥法外呢！”
暖儿没有察觉，她这番话一出，屋内静默下来，两人都没有应声。
叶清染素手执杯，清冽的茶水反照出一双酷寒凌厉的眸子。
这世上从无天理可言，能收恶人的，便只有恶人。
……
叶清染虽允许了见苏怀阳一面，要求却是隔着马车方允他询问几句。
苏怀阳的小厮方生啧啧道：“这叶小姐倒好大的排场，竟敢坐在车里回世子的话！”
“无妨！”苏怀阳全然不在意。
他本也不是来想见叶清染的，不外是想问问“她”的事情而已。
相约之日一到，苏怀阳便早早来到了相约之地，而叶清染却是踩着时间而来，足足让苏怀阳等了半个时辰。
方生不满的瞪着叶清染的马车，正欲诉苦两句，可眨眼的功夫，自家主子便已经迎了上去。
方生：“……”
主子都不要自尊了，他一个小追随还能说啥！
“可是叶小姐？”苏怀阳器宇特殊，虽着一身华服，却坦朗随性，全然没有贵令郎装腔拿调的毛病。
“正是。”少女的嗓音略为清冷。
苏怀阳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道：“听闻叶小姐与锦绣阁有些渊源，不知可识得锦绣阁的玉大当家？”
马车内缄默沉静了一瞬，少女才又道：“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熟悉，我与玉玦二当家倒有些友爱。”
苏怀阳眸中的光黯淡了下来，本以为叶清染能得金缕纱，想来应识得无心，没想到竟是如此。
看来想寻无心还得他亲自去江南一趟……
苏怀阳这般想着，马车内的少女再度开口道：“不外……”
“如何？”苏怀阳猛然抬起头来，这轻飘飘的一声如同一颗巨石，“咚”的一声扔进了他的心窝子里，足以掀起波涛。
女子的声音顿了顿，继而又道：“不外我曾听玉二当家说，玉大当家最近外出游历，短时之内不会再回江南了。”
“无心未在江南？”
“是。”少女回覆的爽性。
苏怀阳的神情说不出是喜是忧，纠结了好一会儿忙又问道：“那她会来临安吗？”
马车内再度静了一瞬，方有人应道：“玉大当家行事全凭本心，不大好说。”
“那倒是，她做事谁也猜不透。”提及玉无心，苏怀阳笑了笑，冷俊的面容上浮现了丝丝少年方有的青涩。
幸亏他未急着去江南，若是无心来了临安，他们就此错过，他可真是要呕死了。
“今日有劳叶小姐了。”
“世子客气。”
苏怀阳立在马车外拱手一礼，刚刚转身离去，付托方生道：“多派些人手在临安四周打探，一旦有无心的消息，立刻见告本世子！”
方生面露苦色，“世子，若让王爷知道您又……”
“管他做甚！”苏怀阳不屑冷哼，“你就尽管做你的事去，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世子说的好听，哪次小的没陪你挨打！”方生瘪着嘴，眼中的幽怨已然溢了出来。
苏怀阳踢了一脚方生的屁股，“哪来那么多空话，再多事我这就先揍你一顿！
再者说老头子马上就要去江南了，你怕什么！”
方生不敢再应声，揉着屁股委委屈屈的跟在苏怀阳身后。
“你随着我干什么，去部署人手啊！”
若非方生躲得实时，只怕另半边屁股也得挨上一脚。
方生一边连连应是，一边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他家世子生来便只有一分耐心，这分耐心还都给了那玉大当家，就是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
马车内，暖儿伸手挑开车帘望了一眼，笑着道：“威王世子走啦！”
锦绣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奴婢适才体现的可还行？”
“行什么行呀！小姐说话宛若黄鹂鸟般悦耳动听，你的声音冷冰冰的，跟冻僵了似的，差劲！”暖儿本也想抢这个差事，却被叶清染将差事给了锦绣，很是不兴奋。
“小姐的气度自然不是我能相比的，不外终究要比那你那麻雀般的声音强上一些。”
两人一言不合又拌起嘴来，叶清染摇头笑笑。
苏怀阳留在临安便能给玉玦少些麻烦，这金缕纱钓了两条鱼，倒也算物尽其用了。
叶清染抬手挑开车帘一角，烟火气息扑面而来，这条长街之上似乎永远都这般热闹喧嚣，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有丝毫的改变。
叶清染敛了敛眸子，刚要放下车帘，便见一个背着药箱的医生脚步急遽自马车旁走过。
叶清染微蹙了下眉，不外片刻的功夫这已是她看见的第三个医生了，且前往的偏向皆是一处。
她略一思忖，便付托车夫赶往盛安堂。
马车刚行至盛安堂门前，便正撞见挎着药箱的宋医生。
“宋老这是要去哪家出诊，可是哪家朱紫染了病症？”叶清染心下有了些许推测。
宋医生忙将叶清染迎进屋内，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东家所料不错，简直是位朱紫，而且是个了不得的朱紫。”
“不知是哪位？”叶清染眉心微动，眸光流转。
宋老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食指朝上指了指，“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常宁公主……”
浮梦令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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