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缘来

　　姒虞的瞳孔徐徐放大，不行置信地看着轩辕瑾瑜。

　　可转念一想，像他这样的人，能猜到她是谁并不奇怪，不是吗？

　　“是我。”姒虞绝不闪躲地回道，目光直迎轩辕瑾瑜。

　　“不外，您是如何知道的？”

　　“几日前手下传来六国简报，其中一条为巫国殷华公主领土遇马贼跳河而亡，没多久便遇到汝，一联想便知。”轩辕瑾瑜淡淡地说，“不外，吾料想公主不是劫后余生，而是乘隙而逃对吗？”

　　“您对殷华此人了解几多？”姒虞不答反问。

　　“仅此而已。”

　　“我，叫巫姒虞，自小冷宫中长大，七岁那年母亲自杀而亡。”

　　“姒虞？可是取自谐音？”名字从他口中吐出说不清的好听。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我父王希望用我换来一座城池。”她不无讥笑地答道。

　　轩辕瑾瑜摇头，“为何在意你父王的想法？这句诗本不是此意。换一个角度，或许你的母亲寄托了你或者她难忘之人期待于城角再次相见的愿望。”

　　姒虞心中震撼，一个认定了十几年的事情，被他几句话就给推翻。

　　是啊，纵然他的父王是那个意思，但是她的母亲肯定是寄托了美好祝福给她。

　　可是这样一来，姒虞更忘不了他了，今生若不相恋，她必会孤苦终老。

　　“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她小心翼翼问出。

　　“轩辕瑾瑜。”

　　“是’怀瑾握瑜，风禾尽起’的意思吗？”

　　“然。”

　　原来他是轩辕家的少主，姒虞自嘲。她是有多幸运，才会遇见这般顶级尊贵之人，这样一来，他们在一起的可能就更小了。

　　其实她不知，轩辕瑾瑜此人，认定的事一定会做到。若是他真的心悦她，一定会排除万难与她相守。

　　两人一时都没开口说话。

　　“澹雅令郎，可否替我守旧秘密？”轩辕瑾瑜，字子渝，号澹雅令郎。作为顶级世家继续人，他的信息只要有心便可探询获得。

　　观他之名，便知怙恃寄托了浓浓期望，是天之骄子啊，一生顺遂。

　　“不是不行，不外若是你求牢固，大可一生隐世，吾不会多言一句。但若是你的泛起会使六国动荡，吾不得不防。”轩辕瑾瑜冷冷开口。

　　“六国动荡？您未免也太看得起我。”姒虞解释，“我只是不想草草一生，我的未来怎么过自该由我自己决定。等巫王得了报应，我自会隐世。”

　　“他乃一国之君主，若是失事，黎民必会受灾。”

　　“可若是用他换一个心怀天下之人呢？”

　　“六国纵横捭阖，一国有事，你确保新王能实时应付。”轩辕瑾瑜声音变冷，“我轩辕一氏，流传千年不倒，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即是我们得守住天下太平。”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若一心为私，与借刀杀人何异。”

　　一句一句话像一个锤子一样打在姒虞心上，“澹雅令郎说得对，但是你以为我是什么，妲己，褒姒之流吗？”

　　“你口中的天下太平，即是现在的样子吗？平静只是外貌，晖国依附夏国而活，巫王昏庸，楚国内乱，夏国好战。或许某一天，因为某一件小事，六国就会硝烟再起，若是我的泛起，可以将战乱伤害降至最小，又有何不行？”一句句掷地有声。

　　轩辕瑾瑜显然被这番话镇住了。

　　缄默沉静了良久，启唇：“你说的不错，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我会给你提供一些物质支持，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一刻，他们竟奇迹般地告竣了协议，这是姒虞从来不敢想的。

　　“澹雅令郎请放心。我也出生于王侯之家，被万民供养，自不会做有害黎民之事。”

　　“你的炼铁之术，可否见告于我？”轩辕瑾瑜询问。

　　他们轩辕一族以剑闻名，剑法冠绝天下，剑的冶炼自然也出自本家，铸剑之能若称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可是近日风靡的剑器，其铸造格外差异，剑身坚硬不行摧，比之寻常刀剑，更轻更平滑。

　　手下禀报这件事的时候，也附带上了这样一把剑，轩辕瑾瑜细细视察过，确实很令人惊艳。

　　命人去查，只回禀姒虞去那铺子上看过，其他并无异常，于是他便命人盯紧姒虞房间四周，他推测近日定会有人找她，果不其然，今日便来了。

　　姒虞没想到轩辕瑾瑜也会对她冶铁技术有兴趣，他需要，那她正好可敲上一笔。

　　“既然我们现在是相助同伴，自该礼尚往来。我给您炼铁要领，您教我练武怎么样？”姒虞目露精光。

　　“善！”他轻笑，胸腔微微震荡，随之面带疑惑，“以你的头脑，不应疏弃武功，只注重文之一行？”

　　姒虞垂下眼睑，“或许是某人心虚，怕我一介弱女子对他有威胁，才会从小不允练武。”

　　轩辕瑾瑜明白了，没有多问。

　　“以后每日辰时你到我院中来。虽然了，若想多学，可卯时来。”轩辕瑾瑜定下练武时辰。

　　姒虞回到房间，天已经黑了，她竟在他房中待了那么久！

　　正准备就寝，门被敲了两下，墨亦的声音响起：“女人，我家少主命我给您送本书。”

　　姒虞穿好衣服打开门，墨亦还端规则正站在门外。

　　“多谢。”姒虞将书拿在手上，上面写着《剑功心法》。

　　正计划关门，墨亦叫住了她，“女人，此乃轩辕家独创心法，不传外人，希望您勿让他人知晓。”

　　其实他也不知道少主怎么想的，知法犯罪，视家规如无物。

　　而且还亲自教人学武，少主身份何其高尚，大可不必亲自教授。

　　不传外人？姒虞捏紧了手中书，没想到他如此舍得！

　　“放心，一定守口如瓶。”

　　许是因为第二日要学梦寐以求的剑技，姒虞太过激动辗转反侧了一夜。

　　第二日卯时，已经整装待发。

　　此时天才微亮，来到轩辕瑾瑜院子外，四周一片寂静，不时有竹叶沙沙声，虫鸟啼鸣声。

　　姒虞就那样站在院中间等着，态度摆得十分规则。

　　透过窗户，轩辕瑾瑜负手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那个瘦削的身影。

　　她刚走到院子四周他就察觉到了。

　　现在之所以隔着一层窗纸不出去，是因为他得好好理一理，他最近的心有点乱。

　　从昨晚巫姒虞走后，他就那样站了，一夜已往，他还没有想清楚。

　　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个差异寻常的女子呢？

　　是初见之时她虽狼狈但坚贞的眼神？

　　是后面频频她对他的窥视？

　　照旧见过她真容时的惊艳？

　　亦或者知道冶铁老翁背后的主人是她？

　　是因为容貌，人品，照旧才气？

　　她不知，当初是他先看到她的，那时她差点被几个流痞侮辱，临危不乱，还计划拼命一搏。

　　她不知，当初她偷看他时，每次他都发现了。

　　她不知，她终日以蓬头垢面示人，掩住真实容貌，可他会相骨。

　　她不知，不知他……

　　巫姒虞，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女子身，男儿心。

　　在这乱世，不选择利用样貌依附男子，反而要自己打拼，光这一点，便已胜过了世间万千女子。

　　更况且，她神秘，才气横溢，才气出众，花样远大。

　　或许他与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