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傅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手扶着额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刚一侧脸已往,居然对上了责备的目光。
“躺着!”战砚语气稍微加重了一些。
“我要去找······”
“找什么找,你看看你自己,身体好了再说。”又一声责备的语气传到秋傅七耳侧,还未等人回覆,战砚又马上抢话:“你把自己给整垮了,还怎么去找人?”。
欲要起身的人这才又重新躺下,叹了一口气,视线对上头顶,只是浅浅开口:“可我······想要见见她”。
身侧的人同样也叹了一口气。
“见你这样子,我或许也是猜到了几分。”战砚语气柔和下来。
秋傅七没有回覆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头顶上方。
“你先冷静下来再说,再说现在跑去鹞樱贵寓,结果照旧一样的,你不如静下心来,想想该怎么办才是。”战砚劝解,随即增补:“银儿怎么会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呢,定是有其它的原因”。
重新侧脸迎上战砚担忧的神色,秋傅七启口:“她说,她选择了他”。
目光一紧,随即又一松,战砚询问:“你信么?”。
秋傅七摇了摇头,苦笑回覆:“就是因为不信,我才更想见到她”。
“你能这么想,那鹞樱自然也能这么想。”战砚神色重新变得担忧起来。
简朴几句对话,秋傅七的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很显然,已经没了刚刚的浮躁,他这才起身坐起,双眸悄悄一沉,像是正在思考什么一样。
他手扶着额头,又伸出右手在太阳穴处轻轻揉了一下,这才开口:“我昨晚太过于激动了”。
听到他的话,战砚这才放下了心来。
“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战砚思虑再三,决定照旧该告诉秋傅七,又道:“我把一半的兵权给了银儿”。
“什么?”秋傅七瞬间一惊,猛地转头看他。
战砚对于他的惊讶倒是显得平静,开口解释:“她告诉我不要问原因,所以,我便没有问”。
听到这事儿,秋傅七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右手扶着脑门,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怒意。
“她让你不问,你就不问了么。”责备砸向战砚。
“我知道,这事儿很严重,我”
“不是很严重,是你会有性命之忧!”秋傅七抢话,放下手,郑重向他开口:“看来,她是早有预谋,这事儿已经不简朴了”。
“她来找我的时候,我隐约已经感受到了几分,不外,我想即即是我问了,她也不会说的。”战砚开口,随即又道:“但她只要了一半,我想,剩下的一半,鹞樱会继续让她过来的,你要是想要见她,你就暂时在我贵寓吧”。
秋傅七颔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有一事情,我想你还不知道。”秋傅七决定告诉篱银的事情,见战砚目光传来,开始解释:“她其实是真的叫慕华,是当年慕府谋反一案的幸存者,从儿时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这件案子,你应该不怎么清楚,其时在青花楼的时候,她说她叫慕华,我其时就觉得有些差池劲,但我也不能说什么,那个时候,与她的身世想比,我越发担忧她的安危”。
战砚目光一亮,想起了此前在江海城时,秋傅七说篱银是谋反之人的女儿,一直以来,战砚都只是当做秋傅七在掩护篱银,却没有想到,原来,他从小就在篱银身边。
难怪了······难怪这些日子以来会发生这么多反常的事情,如今,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了。
战砚心中只是有臆测,只不外,秋傅七的坦白,越发证实了这一点。
“你觉得她为什么要资助鹞樱?”战砚发问。
“不清楚,也想不通。”秋傅七简短叹了一口气,继续思考起来,又道:“她似乎跟所有的人都有联系,我突然弄不懂她了”。
“这些,我们都可以慢慢了解,你也不要着急找她,剩下的兵权还在我手里,她会来找我的。”战砚见他有一丝的焦躁,马上开口抚慰。
“她来找你,你是给照旧不给呢?”秋傅七苦笑起来,见他缄默沉静,又继续开口:“谁都可以拖你下水,就是她不行以,她不应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你,可你,反而心甘情愿的被她利用”。
战砚目光又一沉,没接话。
“你说,她这样不听话,我们还能够还好掩护她么?”秋傅七侧过脸,望着身侧的窗沿边上,透过窗外,看向了屋外的天空,突然,轻轻开口说了一句话。
屋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原本雪地被雨水给融化了不少,大雪一起,又重新为地面增添了白茫茫的一片。
篱银坐在屋檐下,静静的抬头看向那些飘落不停的雪花。
她发着呆,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侧有人靠近。
“女人,女人。”直到身侧有人开口喊了两声,篱银这才回过头去,发现是鹞樱的父亲,鹞笄。
篱银这才慌忙站起身,礼貌性的叫了一声:“前辈”。
“不用这么客气。”对方淡淡开口,眼里尽是慈祥。
他的视线转向了屋檐外的大雪,带着慈祥的笑容,开口说了一句:“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要注意保暖才是呀”。
“好。”篱银淡淡回应。
“那人走了?”老人转头看向了篱银。
“啊?”她一时没反映过来,不知道对方说得是谁。
“秋傅七呀。”老人提醒着。
“哦,是,听下人们说,是昨夜有一辆马车慌忙赶来,两名小厮将他给带走了。”篱银如实回覆。
“哦。”老人只是点颔首,想了一下,继续向着篱银开口:“他呀我也是看着长大得,从前做事点水不漏,面面俱到,不外,我却没有想到,他对你的情感会如此之深,女人,老身不知道你留在我贵寓到底是想做什么,不外,老身劝告你一句,不喜欢我儿子,就赶忙走吧”。
篱银开口:“没那么庞大,我在这儿,也不外是朋友的身份而已”。
知道她没说实话,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劝解的话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心里想什么,我这个老人虽然不知道,但也看得出来个究竟,老身也不劝你了,看你自己吧。”老人带着慈祥。
篱银和善一笑,道:“谢谢”。
“不必客气。”老人慈祥的笑了两声。
想到了秋羽,篱银开口询问:“秋羽,没来看看您么?”。
提到秋羽,老人的眼里有些伤神,随即又向着篱银摇了摇头,接话:“我知道她好就行了,至于来看照旧不看,我倒也没有这个奢望了”。
“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原来适应,您可别怪她。”篱银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对方。
他又慈祥的笑了笑,只道:“活了这把年纪啊,什么都看淡了,你啊,也不用慰藉我,我都清楚”。
篱银只是平淡一笑,说不出来话了。
“要是鹞樱对你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收拾收拾他。”老人马上开口。
“没有,谢谢您。”篱银回覆。
“那孩子也是一根筋,怎么说,也都劝不动。”老人再次发出叹息。
“别这么想,事情总会有好的一面的。”篱银慰藉,继续开口:“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他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倒是您,可别为了他们操碎了心,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老人眼里隐隐有些感动,声音有些哆嗦道:“你,你不怪我?”。
“要怪的话,也都是已往的事情了,再说,这事儿也不是您一小我私家的责任,他们如今都不在了,你也无须再自责,好好安享晚年吧。”篱银平静说着,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一想到鹞樱的不循分,眼前的这个老人又怎么会真的不担忧呢。
老人眼里隐隐有了晶莹的泪水。
“你呀,要好好照顾自己。”老人握住了她的手,体现祝福。
“我会的。”篱银接话。
“好好好。”老人松手,用力点了颔首。
“您回去吧,这里风大,小心着凉了。”篱银善意提醒。
对方又点了颔首,带着和善的笑声,转身一步一步缓慢向前行,直到篱银看不见对方的身影,这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多来年来,那个老人只怕是活在回忆里······
他的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狠,正准备将这邓定城搅得天翻地,而他即即是想要置身事外,也终究是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