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银并未计划走,而是侧过身去,望着掉落一地的飞蛾叶,突然叹了一口气。
“女人莫非是在叹老朽年迈?”温和的声音传来,还伴有慈祥的笑声。
“我只是叹我自己,另有那些死去的人。”她平淡开口,侧过脸,去看老人那张慈祥的脸,冷不丁的增补了一下:“看来你跟那人一样,什么也不想透露了”。
“已往的事何须再提呢。”老人露出了伤感的神色。
“真的已往了么?”她发问,继续开口:“若是真的已往了,为何你们会隐瞒这一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在掩护些什么?”。
年老的老人突然抬起哆嗦的双手,却刚抬起了一半,又放回了原位。
“看来,她告诉了你一些事情,否则,你也不会找到我这里了。”言语中,他清楚了她知道事情不少。
篱银缄默沉静。
“我能告诉你的,只是秋羽的身世。”老人突然开口。
对于秋羽的身世,篱银早有推测,不外如今看来,他也知道此事,想来,几人是通了气的。
“我知道她跟秋傅七不是兄妹关系。”篱银开口,马上又增补了一句:“她是被抱来欺骗秋曦的,看来你们几小我私家背着秋曦,也搞了不少小行动”。
他神色未变,只是淡然开口:“她跟鹞樱才是兄妹关系”。
听到这里,她照旧一惊!
“瞒住秋曦也只是不想让秋曦再次伤心,并无其他心意。”他开口。
“鹞樱知道此事么?”她追问。
“我只是告诉他,秋羽不见了,贵寓的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因此,这件事情在他心中始终都是一个结。”他开口。
“你们可真是厉害!”她瞬间感应无奈可笑起来,讥笑之下,又道:“为了我,牺牲这么大,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们?”。
“孩子,你们的命是你爹求来的,你可要珍惜啊。”他突然一声叹息。
“所以你们是觉得我是罪臣之女,若是我被发现了,就一定会死,对吧?”她又觉得可笑起来,想起了雲瑾提过雲府和慕府被冤枉一事,突然瞬间明白过来了什么,马上向他脱口:“你们是在掩护鹞家、秋家另有辕家!”。
老人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要是被翻了出来,要是被证实雲慕两家是冤枉的,死得就是你们这些人!”她又解释道。
平和的邓定城之所以这么平和,是因为邓定城的律法,一人犯错,实行连坐制度,且不说谋反之罪会满门抄斩,若是冤案,原理一样的,诬陷之人连同家人,也无一会幸免,所以,在朝为官的那些大臣,每每在断案的时候,会犹豫再犹豫······
“我一人受委屈,保你们这么多条人命,你们肯定是觉得值了。”她苦笑起来。
所以,秋傅七一开始接近篱银是有目的的,什么相识,什么朋友,什么结婚,统统都是有目的的!
从一开始,他秋傅七就知道她是谁!
相识的回忆涌入脑海,突然间,她觉得有些恶心。
原来,从一开始,她才是一直被利用的那个!
老人眼里露出了伤痛,恻隐······
“孩子,你既然是他的妻子,你也舍不得他死吧。”他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吧。”她突然冷笑了起来。
“对于你,秋家确实是想要掩护你,我也只能这么说。”对方坦白。
“你不怕我现在就去起诉么?”她冷冷逼问。
对方摇了摇头,开口:“时至今日,你长大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不会激动的”。
“可你的女儿,我有的是措施搪塞她。”她转移话题。
“你。”老人微微起身,眼中有惊讶。
“她一向觉得自己高屋建瓴,奴才即是奴才,主子即是主子,要是知道自己在秋府的这么多年时光,全都是尊长们为了掩护一个女子而得来的,你觉得她会不会被气死?”她笑了起来。
“不要伤害她。”老人坐起,带着乞求。
“我伤害她,您老可真爱开玩笑。”她无奈了,瞬间增补:“您出去探询探询,秋羽和我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是我欺负她,照旧她一直跟我过不去”。
“她跟秋傅七的关系很好,你”
“关系好就不配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么?”篱银没等他说完,瞬间抢话,随即增补:“我一直在忍她,说实话,当初因为秋傅七的缘故,我才没跟这小我私家动手,既然你们让我清楚了我有何等可笑,那么,我也会让她知道,她自己有何等可笑”。
见对方重新躺在椅上,她蹙眉,问道:“怎么,又不体贴你的女儿了?”。
“子女自有子女福,她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她总是要去经历的。”他不急不慢。
听到地方这么说,篱银脱口:“看来你很相信你的女儿”。
见对方没再开口,她继续开口:“她这人,确实也有些智慧,你相信她倒也正常,可你的儿子呢,你相信么?”。
“你是何意?”对方神色突变。
“他是怎么当上这个侯爷的,你真的清楚么,他一回到邓定城,就快快当当的去将军贵寓找我,和我说话,你又清楚他对我存着什么心思么?”她开口。
一联通的问话,老人心中几多明白了几分,不外,从鹞樱带着篱银来见他的时候,他心中也察觉出了鹞樱对篱银不简朴。
“这孩子,不应如此的。”老人又是一阵叹息。
“鹞樱天性善良,他的身上,也有战砚的影子,我其实也拿他当做朋友,你既然是他的父亲,就应该好好教导一番,而不是一味纵容着他。”篱银言语平淡。
“我会的。”对方虚心接纳。
“我且走了,剩下的事情,要不要说,还请您好好考虑一番。”篱银没有逼这个老人,话语后,直接转身离去。
将军贵寓,微政昨夜说好要去找篱银的,但因为昨夜睡得太晚,起身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可是他在她房间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听下人们说,她是去了鹞樱的贵寓,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就不清楚了。
他这才察觉此事不简朴,先前对篱银这小我私家也有所怀疑,但总是因为心中的某些情愫而逐渐故意抹去那些怀疑。
他这才认真在想,她到底是谁,她真的只是篱银么,她的家中真的就只有一位年迈的爷爷么?
此前,乐姚说过,那个叶皛给她取了个名字,似乎叫什么慕华。
慕华,慕华······慕,他这才想起来,这个字怎么有点耳熟?
他坐在她的房间,一时不起来,只是静静的期待着她。
鹞樱下马车的时候,发现篱银站在门口等着自己,连忙让她上了马车,又见她脸色欠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来晚了的缘故。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忙了,没让你等太久吧?”他在马车打破了宁静。
“哦,没有。”她淡淡回应,思绪不在他这边。
“你似乎有心事?”他继续追问,推测着:“是不是我父亲缠着你要你当我的媳妇了,他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老人家嘛”。
“不是。”听了他的话,她这才回神,马上解释:“他挺好的,我们就聊聊天,也没说什么”。
“那就好了。”他这才放心。
“嗯。”她也只是向他点颔首。
“下次,下次你来的时候,我一定会争取时间陪你一起的。”他马上开口。
“其实也没关系,你也不用特意陪我,我就是无聊而已,四处走走,再说明日不是辕英的结婚之日么,我原来想说其实你不用单独赶过来的,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但是你贵寓的人非要等你来了才让我走。”她开口。
缄默沉静了一下,他开口:“明日你也会去的,对吧?”。
“嗯。”她点颔首。
“那明日,你跟我坐在一块儿吧,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这样,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你的,我想,这样秋羽也应该不会找你麻烦了。”他提出建议。
心中一想,原来还想不到措施挣脱那皇上,如今,恰好可以如此。
“好呀,不外,皇上可跟我一起呢,那怎么办呀?”她开口。
“皇上喜爱热闹,定然会跟那些大臣随处喝酒打招呼的,你跟他好好说,我想,他应该会允许的。”他接话。
“嗯,也对,倒是麻烦你了。”他点颔首。
他瞬间摇头,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开口:“我不怕麻烦”。
“侯爷,将军府到了。”马车外车夫停下马车,向着马车内提高了音调。
“这么快,我还没跟她说上几句话呢。”他在心中失落着,只好回应了一声:“知道了”。
见她下马车,他立马也随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