浜水亭的祠堂内,原本已经作为了亭中的私塾,可现在,这里没有学子,坐的反而是亭中的那些掌权人。
能让他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正是百里尧。
裴林在大堂内来回踱步,其余人脸上的心情,也都不怎么悦目,他们在等着消息,姜维去渭县探查的消息。
堂外那匆促的脚步声,让众人纷纷站起身。
姜维走进大堂,眉头紧皱着,他所带回的消息,显然不怎么好。
“我随乡啬夫去了县衙,可却被挡在府衙外一个时辰,竟是连县令的面都没见到。”
一位里正插嘴道:
“那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裴林白了那人一眼,示意姜维继续说下去:
“厥后府衙的看守看不外眼,提醒了一句,这种事,在以前也多有发生,想要将人救出来,只有一个措施!”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起身的清风先生,突然起身抬手拦下了姜维,在众人的注视下说:
“百里尧是我们浜水亭的元勋没错,按理来说,救他我们本该义无反顾,可只有一点,粮仓的粮食,绝不能动丝毫。”
清风先生猜的不错,那府衙守卫说的要领,正是“花钱”。
浜水亭哪有什么钱?自然要用粮食来换。
“没有百里尧,亭里就没有粮食,我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小人啊!”
裴林说得义正言辞,其余人也是纷纷赞同,可清风先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无法反驳半分:
“用粮食换了百里尧,就等同于他这一个月的努力付诸流水,以那孩子的心性,万一就此一蹶不振,岂不人粮两空?”
清风先生的记挂,也不无原理,但他这番话的初衷,也包罗了些许私心:没了粮食,别说造反,活下去都成问题,作为亭老,他虽很看中百里尧,但更要为亭中黎民考虑。
可就这么放任百里尧自生自灭?清风先生也没那么绝情:
“对方既然是为了钱财,自然就不会伤及百里尧的性命,”
说到这,清风先生开始各自做出部署,他先是看向姜维道:
“你与乡啬夫再多走动走动,尽可能见县令一面,许些允许也好,至少要保证百里尧的宁静。”
“我在郡中另有些学生,稍倾我便动身去寻他们,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一切交接妥当,众人各自散去,只留下裴林三人。
“先生,我能做些什么?”
对于裴林的问题,清风先生笑了笑,回道:
“你身为亭长,自是应该照料好亭中一切,我走后,孩子们的学业不能停,你就暂代我,为他们教书吧。”
……
此时的百里尧,蹲在县衙大牢的一处牢房门前,这个姿势,他已经保持了两个时辰。
时间已往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裴林的消息?
两个时辰,百里尧想通了许多,对方以这种手段搪塞自己,绝不是浜水亭的事情东窗事发,九成九是眼红自己的利益收入,虽然这有些可耻,但幸亏用钱就能解决。
牢房的门传来锁响声,百里尧站起身,脚有些麻了,还没等实验挪动腿脚,就被两个狱卒拖出了牢房。
“两位年老,咱这是去哪啊?”
其中一人冷哼一声道:
“去哪?府衙后院的绞架可是许久没用了,也不知能不能给你个痛快?”
听到这话,百里尧哪还顾得上脚麻?拿出了体育考时百米的最佳“时速”,蹬得那叫一个“6”,并大叫道:
“我不想死!我要见县令!我要见县令啊!”
两位狱卒对视一笑,常年在大牢里当差,压抑的气氛,让他们经常拿囚犯开玩笑,刚刚的这句,也是个玩笑。
“看你被吓得样子!实话说吧,就是县令要见你!”
将信将疑的百里尧,停止了挣扎和召唤,虽然刚来到这个时代时,他曾想过能否回去的措施,其中就有“一死了之”,可厥后他想明白了,哪有死了就能穿回去的事?你当这是写小说呢?
……
县令府衙并不算大,办公用的大堂,距离大牢也不外二百米。
看着眼前的大堂,百里尧已经平复了情绪,在狱卒的推嚷下,进入了大堂。
大堂正中处,放着一张椅子,上面那人四十出头,身着官服,看上去威风凛凛,而在他身侧,还坐着两人,其一即是早时捉拿百里尧的县丞,另一位则是身着便服却配着腰刀的男人,想来应是县尉。
民见官,一般场所可以不必施膜拜礼,可此时的百里尧,是个囚犯,跪了也就跪了。
“你就是百里尧?”
县令语气高屋建瓴地问,百里尧颔首称是。
“说,为何私贩违禁物资?”
没做过的事不能认,百里尧抬头看向县令:
“县令大人,可否容我起身回话?”
对于百里尧的要求,县令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反而是转头看了眼县丞,在县丞略微颔首后,才开口:
“起来吧。”
这一细节,百里尧没有错过,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县令还要看县丞的眼色行事?
站起身后,百里尧运动了两下手脚,开始了自己的“辩解”:
“县令大人说我私贩违禁物资,在下着实听不太懂,粮食、布匹、药材,哪一样都算不上违禁物资吧?”
听了百里尧的话,县令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就似乎同他听说的不太一样一般,一旁县城开口道:
“胡搅蛮缠,今早捉拿你时,在米铺中一同搜出了私盐和铁器,人赃并获,你还想否认不成?”
百里尧微微一笑:
“敢问大人,您所说的私盐和铁器,现在那边?”
此地若是郡守府衙,百里尧或许还不敢玩个劈面对质,究竟郡里想找出私盐和铁器,并不难。
但在县里,这等管制物资,即便官家,也拿不出几多,百里尧不信,对方就为了诬陷自己,连这都提前准备好了。
果不其然,县丞脸上泛起些许犹豫,却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堂外响起:
“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还能大闹县衙不成?”
顺着声音望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县丞的父亲,那位收“税”的富绅。
县令三人纷纷起身,百里尧也是眉头微皱,但他并不太过担忧,这里究竟是县衙,他总不能只手遮天吧?
可县令接下里的话,让百里尧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丈父,您怎么来了?”
卧槽!情感是一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