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萍携兔儿、鹄儿返回嵩山并将兔儿部署在卯楼住下后,猗萍突然对鹄儿说道:“师父还要外出服务,你留下招待从衡山来访的男孩。”
“徒儿…”
鹄儿还没有说完,猗萍已经消失了踪影。
于是,鹄儿招来丫头兔儿,说道:“兔儿,师父让我接待一个男孩,我可怎么办啊?”
兔儿听到鹄儿的话后,顺着她的口气说道:“小姐既然已与陈涓订婚,自然未便见陌生男子。”
鹄儿与兔儿自荥阳结识后,现在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田地,鹄儿居然将自己订婚及良人的名字这样私密的事情都告诉了兔儿。
鹄儿听罢,点颔首,委屈地说道:“就是吗!师父是不是糊涂了?!”
“既然师父付托了,小姐还得遵守啊!”兔儿说道。
“这怎么能行啊!?”鹄儿说道。
“小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见那个男孩时,脸上罩一块面巾。”兔儿出主意道。
“看来,也只好这样啦!”鹄儿无奈地说道。
她们计议妥当后,兔儿去接应客人。
拜山之人简直有一个男孩,也就是吕鸿,与他同行的另有瑛儿。二人一边爬山,一边浏览嵩山风物。
附汪元量《嵩山》一首:
行行太室峰,秋声若鸣镝。
流目瞩崎岖,蓬莱应咫尺。
上有神仙区,下有穆王宅。
彷徨复彷徨,泫然感畴昔。
八骏不重来,秋山空月白。
安得会璆韶,共作瑶池客。
兔儿见到拜山的吕鸿、瑛儿后,先领他们去了黄帝庙、祭拜了中央黄帝轩辕和从祀官后土,继而领吕鸿、瑛儿来竹渚宫见鹄儿。
碰面时,吕鸿说道:“吕鸿携瑛儿参见嵩山门生…鹄儿,请问尊驾尊姓?”
在来竹渚宫的路上,兔儿向吕鸿说了小姐的名,而没有介绍姓。但是,吕鸿之所以拖腔,还不止如此。
因为,他听到鹄儿这个名字后,联想到“嬴开封侯,鸿鹄齐飞”那句话,此时心中另有起伏,故而说话不流利。
鹄儿听罢,也想到了这句武林传言,马上心里咯噔一下,但口头上却平静地说道:“女婢免尊姓吕。”
“对不起,唐突吕鹄小姐了!”吕鸿致歉道。
吕鹄尽力压制泛起波涛的心情,平和地说道:“不客气,无论怎么说都是本家人吗!”
“回小姐,在下不姓吕,本姓朱,实名是朱吕鸿。”吕鸿澄清道。
“原来是这样,怪我冒失了!兔儿,从今以后就卖力吕鸿师兄的饮食起居,现在就领师兄去泰洞休息吧!”吕鹄说道。
吕鸿本想再问,见对方如此冷淡,就默不作声了。
现在,用张伯端《西江月·天地才经否泰》形容吕鸿在嵩山境遇道:
天地才经否泰,朝昏好识屯蒙。
辐来辏毂水朝宗。
妙在抽添运用。
得一万般皆毕,休分南北西东。
损之又损慎前功。
命宝不宜轻弄。
然而,兔儿却热情接待了吕鸿。两个女孩一冷一热的态度让吕鸿感伤万千,他在前往住处泰洞的路上,禁不住叹息道:“吕鹄小姐对人冷如冰霜,兔儿却热情似火,这真是冷热两重天啊!”
“这是有原因的,请令郎莫怪。”兔儿解说道。
“什么原因?”吕鸿追问道。
“小姐已有婚约,自然未便对令郎过于亲近,而女婢看令郎面熟,虽然欠好拒令郎千里之外啦!”兔儿爽朗地说道。
吕鸿听罢,怔怔地望着兔儿。兔儿微笑相迎,看他如何回复。
用仲并《画堂春·溪边风物已春分》形容此情此景:
溪边风物已春分。画堂烟雨黄昏。
水沉一缕袅炉薰。尽醉芳尊。
舞袖飘摇回雪,歌喉宛转留云。
人间能得几回闻。丞相休嗔。
他遍寻影象,仍然没有兔儿的任何印记,只好摇摇头,困惑地说道:“兔儿恕罪,我对你怎么没有印象啊!”
“请问令郎,五年前是不是在宁北山(云台山)下的圣母庙见过一位小姐呀!?”兔儿一针见血地说道。
“是呀!可那是玚儿不是兔儿啊!”吕鸿叹息道。
“玚儿露脸,兔儿藏匿,同场差异命啊!”兔儿叹息道。
吕鸿感应纳闷,随即问道:“兔儿干嘛藏起来不露面呀?”
“令郎其时同玚儿那么亲热,兔儿出来不就是丢人现眼吗!?”她居然这样说道。
“什么亲热!?兔儿别瞎说,我们也就是相互认识而已。”吕鸿红着脸辩解道。
“我看,你们不仅是认识那么简朴吧!”兔儿不依不饶地说道。
吕鸿脸红耳赤,心怦怦直跳,在兔儿的一再抢白下终于不敢吭声啦!兔儿部署吕鸿住在嵩山派藏书的嵩高阁四周的泰洞客舍后,再带瑛儿去戌心堂住宿。
兔儿与瑛儿走后,吕鸿有感于吕鹄、兔儿鲜明的冷热态度,就实验以她们为题卜算起来,居然鼓捣出坤卦,卦辞曰:“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
也就是说:“大吉大利。占问雌马获得佳兆。君子前去旅行,先迷失路途,厥后找到主人,祥瑞。西南行获得财物,东北行丧失财物。占问定居,获得佳兆。”
吕鸿对自己的卜算很是满意,不禁哼唱起来。
晚上,兔儿来叫吕鸿去卯楼吃晚饭。吕鸿加入后,见到了瑛儿,也看到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但吕鹄不在,由于吕鸿听兔儿讲过吕鹄的情况,就歉仄地对兔儿说道:“我们来了,让你不能跟吕鹄小姐一起用饭,很对不起啊!”
“我们中午在一起吃过了,这是招待你们的。”兔儿说道。
“这也太丰盛啦!”吕鸿叹息道。
“三喜临门,这是应该的。”兔儿说道。
这时,瑛儿插话说道:“我们来添热闹,应该算一喜吧!?”
“是的。”兔儿同意道。
吕鸿推算了一下日子后,说道:“今天是春分,也算是一喜吧!?”
“对。”兔儿肯定道。
“玄鸟至;雷乃发声;始电。”吕鸿嘀咕道。
这是春分三候,说春分日后燕子便从南方飞来了,下雨时天空便要打雷并发出闪电。
另外,春分又称为“日中”、“日夜分”、“仲春之月”,《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春分,二月中。分者半也。此当九十日之半,故谓之分。”
此时阴阳相半、昼夜均而寒暑平,斗指卯(正东),包罗娄、左更、右更、天仓、天庾、天上将军等星官的白虎娄宿闪闪发光。
娄有聚众的含意,也有牧养众畜以供祭祀的意思,故娄宿多吉。
娄宿属金,为狗,是西方白虎七宿的第二宿,按列国时的分野是鲁,配于降娄宫(白羊座)。
白玉蟾《玉仙群谶》写道:
持蠡一酌白龟泉,滋味有若醍醐然。
白龟上合玄武精,碧溜甃玉寒涓涓。
何人汲水灌皂木,树必开花趁春绿。
前人遗谶人不知,皂木本应奎娄宿。
金水木火结成丹,复用真土筑为坛。
阿谁会此造化机,千日药成登云端。
卯别称单阏,言阳气推万物而起。兔儿生在春分,接连逃过灾难,可能与此有关吧!
另有,卯属木,为巽风,兔儿与吕鸿合起来对上了风天小畜,卦辞曰:“亨。密云不雨,自我西郊。”
小畜卦象征小为蓄积,意思是说:“亨通顺利。乌云密布,从城外西郊来,却没有下雨。”
小时候,兔儿在阳武城西面的圣母庙四周见到吕鸿,算是合上了“小为蓄积”吧!
现在,用徐铉《七绝·苏醒》来形容也很贴切:
春分雨脚落声微,柳岸斜风带客归。
时令北方偏向晚,可知早有绿腰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