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看她一眼，“哦？那你倒说说看，为何陵哥儿的库房里，连制几件新衣的料子都没了？”
舒窈静静地坐在娘亲身边，看那钱妈妈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钱妈妈哪里见过大娘子这副模样？心里则惧怕得很，却还硬着头皮，一个劲儿地重复着，说此事与自己并无关系。
孟氏懒得与她周旋，只冷笑道：“那库房钥匙既握在你手里，若是少了什么，岂论是不是你做的，都要先拿你试问！待她们开了库房，将工具都清点完毕了，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府里每月的支出和分配都挂号在册，只要拿陈陵景院里的库房存余一对上，便都能清清楚楚了。
雪茶带了几个粗使婆子去了。
舒窈有些无聊，开始琢磨着刚刚的棋局。只是没过多久，或许一盏茶的功夫，她还没理出个思路呢，雪茶她们便已经回来了。
“如何？”孟氏问道。
雪茶呈上册子，敬重答道：“回大娘子的话，奴婢带人去陵令郎院里搜检了一圈，发现库房的香料、器皿、布匹大多都对不上数。奴婢问了院里伺候的如意和青春，她们都说，库房钥匙一直是在钱妈妈那里，一般人事不让轻易进的。”
雪茶直起身子，朝门口叫道：“进来吧！”
如意和青春有些拘谨地捏着衣袖，小步走了进来。
“刚刚你们同我说的话，再在大娘子面前说一遍吧。”雪茶说道。
如意和青春面面相觑，相互使了使眼色。
最后，照旧如意站出来，小声道：“钱妈妈以我们俩年纪太小，齐民又常在学堂陪读为理由，早就将掌管库房一事独揽了去。若不是此次林妈妈坚持要进去，我们实在不知，里头竟会少了这么多工具……”
孟氏还未听完，已然恼怒不已。
孟氏原以为，这钱婆子好歹是陵哥儿从家中带来的，就算人老了，腿脚也不甚利索，但究竟从小伺候这么些年了，至多找小我私家把她换下来即是了。
谁知，她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敢私吞主子的工具！
孟氏翻着手里的册子，一怒之下将它扔了出去，砸中了那钱婆子的额头，马上肿起一大块儿。
“丢的那些工具呢？”孟氏问道。
舒窈一时不知娘亲这是在问谁，幸亏雪茶先反映过来，说道：“奴婢带人在下人的屋里都翻了一阵，只在这位钱妈妈的床底下，搜到了几件瓷器和几匹崭新的缎子。”
“只是，加上这些，依然是对不上的。奴婢又去钱妈妈的柜子里检察了一番，果真找到几张银票和不少现银，另有汴京城里几家寺库的当票。”
“说吧，”孟氏对着钱婆子挖苦一笑，“我倒想听听，你另有什么好辩解的。”
“大娘子……大娘子饶命！饶命啊！”钱妈妈不住地磕头求饶。
其实，她也料到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竟会来的这么快。
被带到孟氏面前时，她心中另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