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手提着的那盏灯笼,幽幽如豆。
与迎风而来的银色剑光交相辉映。
“左右的剑路诡奇,竟然叫张某看不出是哪路门派。”面对江鹊不停幻化的剑招,来人从容应对。“不知可否见告师从何人,张某定当寻个良辰吉日造访一番。”
“你家祖宗的剑法!”江鹊一剑往来人命门戳去。
“污言秽语。”那人轻声一叹。“该杀!”
说着,攥在手中的纸伞往空中一抛,只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挡下气势汹汹的一剑。
江鹊被来人这么一招阻下,竟然是无法抽身,只感应胸口似有巨石欺压在上面,难以喘息。
只看到那幽昏的灯火在江鹊眼前那么一晃,只感应胸口一阵难忍的疼痛,似有什么工具在慢慢塌陷。
江鹊似片枯叶飘落到几里外的地方,落地无声。
喉里只感应一阵腥甜涌来,只得发出‘嗬嗬’的声音。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江鹊隐约听到了一声轻叹,缥缈空灵。
“可塑之才,可惜了。”
江鹊能感受到从胸口传来的痛楚迅速向四肢蔓延开来,只是自己已经无力转动,像是断了线的木偶静静地躺在地上,任雨水砸落,顺走身上的血迹。
江鹊只感应错愕,没想到自己加入奉都庭的第一天便没了自己的小命,认真是世事无常。
体内的真气顺着塌陷的胸口迅速往外溢出,江鹊能明显感应气海已经枯竭。
在去奉都庭报到之前,江鹊心里还想着别当个糊涂鬼死去。
没成想到了最后,自己仍是落到个‘稀里糊涂’的死法,认真是谬妄至极。
现下的四肢像是灌了铅一般,再难抬起半分。
砸落到江鹊身上的雨水,只感应万分极重。
红色的瞳眸徐徐蒙上一层灰翳,如死寂的腐水。
江鹊还想再挣扎一下,只是那片黑暗却如潮水一般袭涌上来,徐徐吞没了他眼前的景色。自身的意识似乎是被拉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是通往轮回的黄泉小道,抑或昏暗死黑的无间炼狱。
江鹊不太清楚,究竟来到人世头一遭,这照旧第一次尝到死亡的滋味。
“废物。”
一声熟悉的声音落到江鹊的耳边,让江鹊猛地睁开眼皮,坐了起来。
一道白光照落,让江鹊感应有些耀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江鹊往四周看去,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绿茵成片,偶有微风掠面,让江鹊感应一阵清爽。
自己似乎是被拉到另一个差异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空空荡荡,袅无人烟。
“废物!”
那声音又再耳畔响起,寻声望去,让江鹊瞪圆了双眼。
似乎是看到另一个自己一般,只是那人长得比自己略显成熟,身姿也颀长不少,倒像是过了二八年华后的自己。
唯一稳定的即是那双褐红色的瞳眸,如流火舞动。
“天赋凰眸,就是这般被你浪费?寄存在你识海内的那道剑意,为何不用?”
江鹊还未张口,那人一连串的质问倒先把自己给问住了。
我能说自己尚未反映过来吗,江鹊默然不语。
“你竟然把曾经学过的剑法也忘得一干二净,出剑杂乱无章!对方也不外是才步入七候境界的修士,连片刻你都招架不了,果真废物!”
江鹊低垂下脑袋,暗地腹诽道,七候境界的修士本就和五时境界的修士隔着一道深深的天堑。
“未曾想竟然弱成这样,也幸亏我早有准备。”那人哀叹一声,席地而坐。
江鹊挠了挠头,不知为什么那人如此痛骂他,自己不仅感受不到一丝恼怒,反而倍感亲切,希望那人能多骂自己几句。
“还未请问左右台甫?”江鹊张口问了一句,声音有些嘶哑。
那人扶额,似乎是不敢接受眼前现实。
半晌,才回了一句话。“我没想到,你不仅仅是修为大降,竟然连脑子也欠好使了。”
“你就是我?”江鹊瞪圆了双眼,心中恍然。
“空话!”
“你也叫江鹊?”
“...我不叫江雀,难不成我叫张三李四?”
江雀揉了揉两侧凸起的太阳穴,盯视着江鹊。“我是你寄存的一道...算是‘掩护符’吧,当你陷入危机的时候我就会泛起在你的脑海当中。”
“那现在外面的我...”
“放心,哪怕你在这里呆上百年之久,外面也不外是片刻。”
江鹊听了这番保证,舒了口气。“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能回去?”
“这不明显的事吗?”江雀听了有些无奈。“否则我为何泛起在你识海当中,纯粹逗你开心吗?”
“那你可否告诉我为什么没了之前打断影象。”江鹊立马将心中最为急切想知道的一个问题问出来。
“我怎么知道。”
“...那我失忆前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总能知道吧。”见眼前之人回覆得理所虽然,江鹊一时语噎,随后又换了个问题。
“你就是个剑修,仅此而已。”这倒是回覆得十分爽性。
难怪自己失忆后头次摸上剑,只觉得是如此熟练。
“好了,没时间叙旧了,你另有事情要做。”江雀见眼前的少年恰似有数不清问题要吐露出来,淡淡开口堵住了少年的问话。
“去吧,回到现世当中。”江雀站了起来,向远方走去。“你能够打败他,甚至杀了他。”
江鹊欲要起身问个明白,却感应整个身子已是不受自己控制,硬是往一个偏向吸附已往。
周遭的一切景色化作流水,徐徐汇聚成一道白光,象征世间初始的光线。
光线迅速向江鹊笼罩过来,将整小我私家都给吞没。
....
张权伸手接住落下的雨伞,稳稳攥紧伞柄。
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先前打架声险些微不行察,未有惊动任何旁人。
为了确认来人身份,张权朝躺在地上的‘尸体’走去,不外受了自己的五毒蚀心掌,想来应该就地毙命才是。
还未近到那人身侧,却见那‘尸体’一个鹞子翻身,让张权有些发懵。
回过神来,那人已是站定在自己跟前,蒙在脸上的面纱已是掉落,露出了那双令人心里发怵的赤眸,在这沉沉黑夜闪烁着异样的光线。
“怎有可能...”张权愣在就地,有些不知所措。
兔起鹘落,转眼间生死相易。
“虽然有许多工具想问你。”江鹊眸中映着那人满脸的惊惧。“但想了想,照旧直接杀了你让自己心里痛快些。”
张权只感应自己被一股气势磅礴的剑意笼罩,心中大惊,眼前修为不外五时巅峰的少年竟然能将自己逼到如此困境。
莫非...莫非?
莫非!
张权终于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面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难怪...”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便骨碌碌地从脖颈上跌落下来,飞溅了一片血水。
灯火熄灭,江鹊淡淡看着眼前的死尸,却见一股黑烟冒了出来,向天空飘去。
“果真...”
这城主府是有些诡异。
倒在地上的无头尸身倏然融成一滩血水,徐徐被这滂沱大雨冲散。
江鹊微眯双眸,与这黑夜融成一块。
后院无事发生,只有铺天盖地的雨声和沉闷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