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扬水州的幽梦城,位于整个圣昭帝国的西南边陲。
并不似圣昭其他的边陲都市,素来是有‘鱼米之乡’的美誉,数条河涌跨穿这座城。
虽比不上天都那般繁盛。
早春时节,会有云雾弥漫在城内各个角落,也算是一奇景。
眼下斋孤节将要来临,家家户户都市到玉水河一带,或是聚到横跨玉水河的秀水桥旁焚烧纸钱,祭祀野鬼,祈求家人平安。
沿着玉水河滨,可看到有不少商贩在那削篾子备纸,准备作花灯。
在幽梦城里,家家户户都有放花灯的习俗,当地人笃信那那昏暗神秘的玉水河下就是幽冥鬼门关,从阴间返还到阳间的路会很是黑,没有了灯,就照不见那那托生的路。
所以放花灯也算是一件善事,为自己积一些阴德,究竟幽梦城的居民对鬼神照旧存有敬畏之心。
李伯子,是酆都庭的旗下的一名巡视捕头,每天不停地在指定的区域转悠即是自己的职责。
酆都庭即是司职幽梦城内的宁静以及消灭恶鬼,底下自是养了一堆修为不低的修士。
但李伯子修为并不高,能供职到巡视捕头全靠自己的叔父,掌管整个酆都庭的李来。
往常来说,李伯子带着手下一群弟兄在街上巡视个两三个时辰就可以回酆都庭交差了。
今回差异,酆都庭上面下达了死命令,每个巡视捕头都要在指定区域内巡视八个时辰才准许交差。
斋孤节来临之际,水阴陆阴,是鬼气最重的时候,自是要小心一些。
李伯子手上拿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走,问了身边的弟兄:“咱们走了够八个时辰了吧?”
“李哥,还差一个时辰嘞!”身后一脸上有刀疤的衙役一脸谄笑走上前。
“唉,这破地方都给我们走烂,我叔父真会折腾人,自己捞了个好名声,咱们倒是走段了腿。”李伯子听了,不禁诉苦了几句。
那衙役可不敢像李伯子这样在背后说李来的坏话,只得搪塞几句:“李哥,那太阳完全落下时候就结束。您看,现在太阳都挨着地面了。”
李来自是随口说说,该尽的职责照旧要老老实实完成。
走了一段路,看见了一小巷子,印象中似乎没有巡视过,随招呼自己几个弟兄拐了进去。
这巷子有些逼仄,也有些阴暗。
除了日头当空的时候,其他时间也不会有阳光照落。
李伯子感应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有什么工具盯着自己看。
行了有一段路,却瞧见前边有人在院落外有几小我私家在那烧纸钱,其中一长相富态的男子神色紧张,一边烧口中照旧念念有词。
晦气,李伯子嘴里暗骂了一句。“那家最近死人了吗,在那烧纸。”
身后的衙役连忙上前,压低了声音。“李哥,那家人是做丝绸生意的,听说年初那会他们家生了个怪胎,被认定是凶物,直接给摔死了,连带把孩子的娘也给吓死已往。这不快赶着斋孤节,想烧点纸钱让他们别找上门来。”
李伯子听了眼中带着轻蔑,“晦气,换条道巡街!”
说着,带着一帮子人又拐入一旁的小路,从这回到秀水桥那去。
往里走没多久,却感受跟‘鬼打墙’似的,一直没有走出去。
“这什么情况?”李伯子有些急了,语气有些忙乱。“回走!”
“李哥,后面不知怎的有一堵墙。”
众人往那瞧去。
那面青石砌成的墙不知何时泛起在众人眼前,令李伯子心中有些发颤。
隐约可见那石与石之间的漏洞中似乎出了些消息,有什么工具在汩汩地往外流。
再仔细一瞧。
是朱红色的血在不停往墙上渗出来,慢慢地流到地面。
众人心中大骇,遍体生寒。
一时间,阴罗鬼气,扑面而来。
连一声惨嚎都未有留下。
......
江鹊回到了李部曲租来的小院已是冷月当空的时候。
才进入到小巷内,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火味和些许血腥味。
没走几步,就瞧见那家商人在外面烧纸,隐约能听到呜咽的哭声。
江鹊眉头轻蹙,压低了斗笠,从一旁急遽走过。
回到自己的屋内,也没有干此外,点亮了烛火,捧起李部曲留给他的书读起来。
内容无非和修行有关,险些每一个初入修途之人的手中都有一本。
但江鹊能够在短短数年就突破天窍,也和这本书有关系。
修行之人修行,无非是将天地间所存在的灵气纳入到肚脐三寸下的气海处,再又气海汇聚到顶上的百穴,炼成体内的一口真气。
人身修行,即是买通这体内的早在胚胎时候闭合的关窍,这关窍即是能让尚在胞胎内的婴孩吸纳天地生气的要害。
是故,如今修行之人的修行颇有些返璞归真的意思。
突破天地人三窍,凝结道心于气海,便得步入七候境界。
近来,江鹊隐隐觉得自己有突破的迹象,却又觉得离破境尚差些时日,弄得自己一直患得患失。
再将书中内容又翻弄一遍后,凭据其中所言在床上打坐。
江鹊此时阖眼入定,已是物我相忘之态。
此时的江鹊只觉得周身似有一股清凉灵气游走于四肢百骸,游走于奇经八脉。
每处穴口像是泉眼一般有清水源源不停涌出,沿着河涌潺潺流过,周身愈发轻盈,如天边云朵一般,飘忽不定。
孕育而生的泉水,吐纳着这天地间的灵秀之气,流动着道生万物的真意。
它与横拦溪涧的岩石擦肩而过,它浸润了屹立百年的参天古木,它也为落在上面失却生机的枯叶送行。
山崖,森林,平原,城镇,皆是沿途的风物,那深邃的大海是它的最终归宿。
万川归海,亦是殊途同归。
江鹊只觉游走各处穴位的灵气,同时汇聚于气海之内,周身清爽一片。
在睁眼时候,感应双眸清亮,灵台清明。
而自己的衣服紧紧贴着身子,本人倒是没有丝绝不适感。
江鹊索性脱了外衣,出到院内的井旁打一桶水,准备洗漱一番。
嘭!
嘭!
嘭!
三声敲门响。感受倒不像是敲,反而是砸。
江鹊感应到外面的人数不少,索性回屋戴上斗笠,再去开门。
只见得一个个牛高马大的壮汉立在江鹊家门口,腰间别着个赤红色的玉石。
是酆都庭的人。
“你就是江鹊?”
领头的人声音浑朴,似在审问。
“正是在下。”江鹊倒是十分敬重地回覆,却瞧见身旁站着一个瘦小的老头,和这群壮汉显得格格不入。
突然,江鹊感应头顶一凉,原来斗笠被人摘下,眉头紧蹙,心里有些不爽。
“张老头,还真让你说着了,这小子的眼睛有点邪门。”
“哎呀,小民哪敢欺骗大人,我们这一趟随李部曲一行遇上劫难,多数和他这双眼有关系。”
“江鹊,和我们走一趟酆都庭,有些话要问。”领头的人二话不说,就要抓住江鹊的衣领往外拽,却是被江鹊躲已往。
“大人要拿我去酆都庭,总得有个理由吧,就因为在下长了双和旁人纷歧样的眼?”江鹊冷声问道。
“不止你一个,住你隔邻那户作丝绸的也要跟我们走一趟。”
江鹊听了,眼神透露着疑惑。
却听得领头之人开口说道。
“今日酉时,朱雀巷内发生命案,酆都庭主事李大人的侄子连同六个衙役命丧就地,住在四周之人皆有嫌疑,需一律带回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