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礼物不能随便送
这样质问的语气令李净宇不悦，但看在顾霜筠的面子上，他依旧耐着性子解释，“这并非贡礼，只是汉中官员见此物新奇，便献予本王。且献来的硝石只这样一罐，宫中自有冰井，并不缺冰块使用，这硝石于宫中无甚益处。”
“如此看来，王爷并不知硝石真正的用途？”
“这是何意？”
霍禹没有正面回覆，“朝中有禁令，禁止民间留存硝石，王爷可知道？”
“确有此令。”
“王爷可知为何？”
“五年前，玄天观羽士以硫黄伏火法配以硝石，将铁器炼制成金，自称可点石成金，令黎民趋之若鹜，最终查明这只是障眼法，但那段时间，玄天观香火壮盛，黎民不乏卖儿卖女筹钱入观的，令民间动荡不安，直接威胁到王朝稳定，因此，在戳穿玄天观骗局之后，朝中才下此禁令，即是防止有人重施故技。”
“王爷知其一，不知其二。”霍禹从怀中取出一个铁盒子，从中取出一枚丸子，看外观是纸团，上面却留有一根棉线在外。
将丸子放在地上，霍禹取出匕首，手起刀落，那丸子立即被分为两半，露出里面的玄色粉末。
李净宇和顾霜筠均好奇地凑已往看，完全不懂他在做什么。
霍禹也不解释，取出火折子，将那棉线点燃。初始，那棉线不外微弱的火光，但在火燃到那玄色粉末时，突然爆出巨大的火星，陪同着“噼啪”巨响，吓得靖王和顾霜筠不约而同地向后倒退。
再定睛细看，却见那火光已经微弱，随即熄灭。
“这是硝石、木炭和硫黄的粉末混淆而成，若非我事先将其劈为两段，这小小一丸可惊天动地。”在靖王与顾霜筠开口问之前，霍禹解释，“当年，玄天观的羽士炼制丹药以为点石成金，但另有人发现这工具更有极强的杀伤力，因其本为伏火之用，触发之时伴有强烈火光，故命名为火药。硫黄、木炭相对而言较易取得，因此，才会下令管制硝石，玄天观之乱只是借口，为的是防止被朝廷之外的人发现火药的功用。”
“这几年，工部对火药的运用益发熟练，营里最新一批火弩，以火药燃烧为冲力，百丈外，足以穿甲而过。另有一种火炮，同样以火药为力，推动铁球射出，足以裂石开山。”
“盛朝与成国鏖战数十年，之所以能在这短短几年间获胜，将成国打至无反手之力而宁愿称臣，火器居功至伟。如此，王爷还认为这小小一罐硝石无关紧要吗？”
李净宇眉头紧锁，他掌理兵部已三年，却对如今最先进的武器一无所知，这令他感受如坠冰窟般严寒。
在他自以为掌控兵部的时候，实则基础没接触到真正重要的秘密。
“汉中盛产硝石，当地官员当知硝石被管制，不行随意挖掘，更不能随意赠送。他们送硝石给王爷，意欲为何？而王爷你，不分好歹就将工具往霜筠妹妹贵寓送，岂不是陷霜筠妹妹于危险之中。”
霍禹的质问，令李净宇额上冷鹤咦吖，但这份指控，过于严重了。
“今年为官员四年一任的考核期，各地官员回京述职，均在上下运动，以求买通枢纽，获得升迁。这赠送硝石之人亦是如此，只是瞧此物可制冰，又恰逢夏季炎热，才进献于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王爷认为不严重便不严重吧，但这种有争议的工具，别往霜筠妹妹面前送！”
“霜筠妹妹与本王亲同兄妹，哥哥给妹妹送点工具，无需外人插嘴！”李净宇也怒了。
“我是霜筠未来的丈夫！”
“不外是权宜之计！”
“我们两情相悦！王爷别忘了，你是我们亲事的见证人。”
“我如今忏悔将霜筠妹妹定给你这自大无礼之人，你们之间亲事取消，我会为霜筠妹妹另寻一个有才有德的夫婿。”
“王爷以为，霜筠妹妹是由着你摆弄的搪瓷娃娃？”
“本王为了霜筠妹妹好，她自然会知道本王的一片苦心。”
顾霜筠两眼望天，对这两人越来越偏离的话题感应一阵心累。而且，这两人是不是忘了，他们谈论的主角正在旁边听着呐。
瞧见被霍禹放在桌上的硝石，顾霜筠上前，倒出一块，再拿起火折子，点燃。
马上，火光涌现，那两个吵得入神的男人被同时吓了一跳，随即同时扑向顾霜筠，在霍禹将顾霜筠护在怀里退却远离火光之时，李净宇也将壶中茶水泼向燃烧处，将那火给扑灭。
此时，那燃烧之处的木桌已经焦黑，泛起碳状。
“霜筠！你多大的人了，还学那黄口小儿玩火！”惊吓之后，李净宇怒声斥责。
不久前才玩偏激的“黄口小儿”，马上不宁愿宁可要回嘴，却被顾霜筠抢先一步。
“听你们所得这么严重，我忍不住便想试一下，如今看来，这硝石还真是危险的工具呢。”
李净宇马上怔住，看着还护着顾霜筠的霍禹，心里边的怒气散了。
“硝石特殊，确实不应为送礼之用。”顿了一下又说，“本王也不应把硝石转送给你。”
“我本就很想要硝石，靖王哥哥能送给我，我特别兴奋。”顾霜筠笑容辉煌光耀，显示自己所言非虚。说到这，又瞪一眼霍禹，“还不快向靖王哥哥致歉。”
“这原来就……”顾霜筠的严厉眼神令霍禹的抗辩吞回肚子里，心不甘情不愿地朝李净宇拱手，“刚刚是我失礼了，还请王爷海涵。”
“靖王哥哥，他同你一样，也是体贴则乱，靖王哥哥别怪他。”顾霜筠随着求情。
“本王不会为这种事生气。”李净宇正要像平时一般拍拍顾霜筠，却在霍禹瞬间如利箭般的视线下，手顿了顿，收了回来。
“霜筠妹妹，硝石的事情，本王另有许多疑惑之处需请霍少将军解惑，你且到别处玩一玩。”
“我不能听么？”
“这……”李净宇一时语塞，看向霍禹。
“没什么不能听的。”霍禹张口说，“王爷有什么疑惑，直接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