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全权交给你
“再来是绸缎铺。”他挤了挤眼，“你也知道，我和欢宜楼有些友爱，把咱们的料子卖给她们，做出的衣衫老少爷们都喜欢，这爷们家里的女人也就随着爱上咱家的布料，就这几个月，之前囤积的布料全都卖完了，我准备过段时间再上江南和巴蜀一带，去采购新货。”
顾霜筠的十九间铺子，萧虚怀一间一间地说明，顾霜筠听得仔细，也听得明白。
每一间铺子，在萧虚怀接手之后都做了改变，也正是这些改变让铺子越发赚钱。
但，有赚钱的，也就有亏损的。
“这间是米粮铺，直接售卖庄子上产出的米粮，有时也会在大粮商手里采购米粮，按说上一季正是丰收时节，新米入仓，该是大赚的，但报过来的帐是亏损，原因上面写的是米粮生存不善，泛起发霉变质。”萧虚怀指着账册上的红色标注。
又掀开另一本，“这是古玩铺子，之前收购到赝品，卖给人后被退货，赔了大笔银子，这几个月一单生意都没有，店肆里人事物依旧要开销，亏损是最大的。”
“亏钱的要怎么办？关了它们？”顾霜筠老实询问。
“若是整顿之后能赚钱倒也可以继续开，只是现在有个问题，得看你的意思。”他顿住。
“什么问题你直说呗。”顾霜筠敦促
“这些铺子当中，如今这一间南北货铺子和成衣店、绸缎庄最服我治理，其余的铺子或多或少都不听我付托，其中这米粮铺和古玩铺最甚，掌柜平时基础不让我看账本，铺子里的生意也不许任何人向我透露，这两间铺子，我完全不能加入。”
“他们不信我将铺子给你管？”
“最初我也是这样推测，我提议一起去见你，劈面说清楚，这两家掌柜差异意，只说他们没听东家提起这事，其时，我便猜到这事不简朴，费了些心思查探，猜猜我查到什么？”
顾霜筠瞪他，敦促道：“别卖关子了，查到什么？”
萧虚怀的手在那两个账本上敲了两下，“这些不听我付托的商家，都与一个叫何连的人往来密切，尤其是这两家的掌柜，都曾是定国公府的家生子，随令堂陪嫁到顾家，至今，另有亲人在定国公府当差。”
“定国公府有人授意他们和你作对。”顾霜筠猜到了这人是谁。
萧虚怀笑而不语。
“你要我怎么做？”
是要，不是想。这讲明了她的态度是与他站在一起，萧虚怀笑得很开心。
“两条路，一是你将铺子收回去，我想定国公府里有人愿意帮你治理这些铺子。”
顾霜筠给了他一个白眼。
萧虚怀“呵呵”笑开，“二是你出头，将那两间铺子的掌柜换人，我想他们既然曾是令堂的陪嫁，那么你手里应有他们的卖身契，把他们换了，杀一儆百，以后我才方便做事。”
“不止换，换不足以令他们认清楚谁是主子。”顾霜筠盯着那两本账册，掀开的那一页是耀眼的红字，代表着亏损，“把这两家人卖了，新的掌柜就由萧哥哥你决定。”
“那是你母亲的陪嫁，你确定要卖？”萧虚怀没料到她下手如此果决。
“他们能联合别人来违抗我这个主子的命令，留下只会是祸殃。”顾霜筠语气冷漠。
萧虚怀不再劝她，那两家店掌柜的行为往大了说是卖主，是大忌。
“萧哥哥，我把铺子全权交给你，里面的人、卖的货全都由你做主，就算你要将米粮行改绸缎庄我都不外问。”
“真全权交给我？”萧虚怀这是真吓到了，就现在来看，说是合资，其实铺子主权照旧顾霜筠，他对铺子的部署都得经过顾霜筠的同意，但若是如她所言，那是将铺子完全交给他处置惩罚，他可以对铺子做任何他的计划，不需要再经过她的同意，换言之，如今捆缚他手脚的绳索都将解开。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对生意的事不懂，而我相信你，若是全权交给你做，我省事，你也更方便行事。”顾霜筠笑着，“收益咱们依旧五五分，如此，你能让我赚更多银子不？”
萧虚怀的神色变了，从惊讶到感动，再到坚决，“萧哥哥绝对让你铺子收益滔滔来，让你成京城最有钱的小女人。”
顾霜筠笑开，“那我就先谢谢萧哥哥了。”
走出南北货铺子时，顾霜筠的小荷包里多了一枚小小的印章，那是这一季铺子的分成，由萧虚怀帮她存入钱庄，这印章即是信物。
“女人，咱们不回府吗？”红鸾跟在顾霜筠身后，随她越走离定国公府越远。
“不想回去。”顾霜筠正谴责自己太呆子呢，居然因为这几个月的平静就把赵氏那头老虎看成了小猫，结果赵氏暗地里早就部署了人下绊子。若非萧虚怀将其他铺子，尤其是南北杂货铺和绸缎铺的收益翻番，只怕赵氏早就找上她借口治理不善收回铺子，甚至可能连带把娘亲的妆奁全部收回。
她究竟是孩子，赵氏代管，谁也不能说个“错”字。甚至她闹也没理由闹，究竟当初赵氏分绝不差地还给过她，而她自己治理不善是事实。
不知不觉间，顾霜筠走到天桥下。
几个杂耍艺人正在演出，其中一人仰躺在一脚宽的长凳上，两条腿向天蹬着一个陶罐，那罐子在他脚上忽上忽下地旋转，始终不脱离双脚掌控，引得围观者一阵叫好声。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顾霜筠定睛一瞧，可不正是霍禹。
只是他的目光……顾霜筠走到霍禹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瞧已往，居然是劈面骑在父亲肩上看杂耍的小孩。
想到许玉颜所说的霍禹身世不明，顾霜筠有点理解了。
他是羡慕那孩子有父亲宠着吧。
顾霜筠冷哼一声，一脚踢向霍禹。
霍禹突然被踢，当下就瞪眼要骂，一见是顾霜筠，到嘴边的痛骂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是你啊。”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羡慕那小孩有爹陪？”顾霜筠直白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