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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笺

第89章:绝情之人

太平笺 大脸猫爱吃驴 3355 2021-03-10 10:35:00

  “在这一切还没有失控之前,我曾想借助这场战争成就功名,我也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可我依旧愿意实验。”

  将军怔怔望着桌上那要命的物件,喃喃自语。

  “可如今草泽惊转虎豹,虎伺忽现荆棘,如果我们任由这股力量蔓延,那些罪恶必将冲出牢笼,到时候山河颠乱犹未可知,总归是要铸成大错的。”

  将军木楞地看着桌上那方玉玺,无常临走前的那声申饬,余韵悠长。

  “出来吧。”

  润秋小心来到将军面前,她见证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她对这场事故越发绝望了。

  “你计划怎么做?”

  润秋并不在乎那个离她很遥远的朝堂正在面临什么样的取舍,她更在意的是近在眼前的水陆洲里,有可能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拿到了石王藏匿的那些官银,这一切会不会又纷歧样呢?”

  “你居然还在惦念那莫须有的权势!”

  润秋恼怒地冲到将军面前,想要用质问挽回良知。

  冥冥中,将军似乎听到了一只蝼蚁正对他发出嘲弄,他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润秋,实在无法理解她的自不量力。

  “那按你说,我该如何呢?”

  润秋愣了一下,不自觉放下了手臂,怯生生地低下头,也有些茫然了。

  “也许你该试着放手了,就像绍许一样。”

  润秋想到了“绍许何以为绍许”这句模棱两的答案,将军立即甩出一句冷哼,于他而言,拿他和绍许做比力,这自己就是一种不恭。

  正当润秋准备再次劝说的时候,帐外探子来报,只道已经掌握了石王的行踪,请求将军付托。

  将军振奋昂扬,时至如今他唯有先拿下石王再作盘算,起码这会是一个趁手的筹码。

  润秋看出将军无情,想要离开,可当她站在军帐外面的时候,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头,倔强蓦地升腾,她站在即将踏上征途的将军面前,直面喝问。

  “我只问你一句,待得擒拿石王,可会来水陆洲援救我们!”

  将军目不转睛地望着河西的偏向,拔刀出鞘,一众官兵赫然出列。

  “我虽然记得那个允许——我会亲手宰了他!这么说你明白了吗?非但如此,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耐心供你执迷不悟了,离开这里,老老实实嫁作枕侧,这是你唯一能期盼的未来了。”

  将军说完,只把润秋丢在身后,转身率下一众官兵准备渡江。

  润秋失魂落魄,临江送目,影影绰绰,那些原本触手可及的希望迷恋往复,她无法忍受这种张望的痛苦,于是她纵身一跃,再次跳入了酷寒彻骨的寒江中。

  她拼命挣动手臂,那里有她的希望,另有她放手一搏的觐见。

  ···

  当润秋泛起在老槟面前的时候,老槟打心眼里佩服起这个女人的胆子。

  不仅佩服,这个女人身上的某些特质甚至令他动容。

  润秋打了个寒噤,照旧倔强地走到老槟面前,手下咆哮震天,直欲伤天害理,老槟一语不发,想要听听她的想法。

  “要么娶了我,要么杀了我。”

  润秋郑重其事地说完,一众狂徒大惊小怪,这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除此之外,她还需要一场盛大的婚宴,用以离别从前。

  这是她唯一的要求。

  “或者我还可以像之前那样折磨你。”

  老槟摩拳擦掌,照旧不敢大意信服。

  润秋走过来将头发挽起:“我不会像之前那样名不正言不顺地在世了,杀我,娶我,一撇,一捺。”

  “哟,这我还真没想到,你说才一天一夜,怎么就突然改了脾气?这倒让我有些好奇你的经历了。”

  润秋并不作答,抛开一众错愕,转身进了庙堂换洗衣裳。

  老槟怔怔地望着那道洒脱的背影,再看远处满身发抖的黄九,不由解颐畅怀。

  “呸!”

  葵儿丢下簸箕,怒气冲冲地推着粪车离开了,椒爷稍不留心,又被那把断刀割裂了皮肉,小驼哥正在搬运草料,除却一声怅然,他亦无话可说。

  人总归是要变的,老槟到底照旧赢了,他满怀期待地付托手下准备大婚,幸灾乐祸的样子,又一次带给黄九无尽的折磨。

  ···

  荒坟前,润秋掏出一个本子,丢在了游魂野鬼的面前。

  “这是当初润春死后,椒爷带回来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你能记着润春曾经对你有过的期待。我累了,不想再争了,也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润秋说完,潇洒转身,地上的本子随风翻动,绍许看到一只香獐正朝自己走来。

  ···

  润秋一把将黄九从桌子下拽出来,尔后又嫌弃地将他推倒在地,老槟傻眼了,赶忙命人将这小子扶好。

  “哟!这事闹的,这伢子刚捡回半条命就急着来伺候大伙了,多灾得呀!你这女人家家的,忒也绝情!”

  老槟拍打着黄九身上的灰渍,润秋厌烦地把食物推开,拂衣而去。

  “润秋——你到底怎么了!”

  黄九的挽留带着哭腔,老槟悻悻地站在一旁,尽力抚慰:

  “这事闹的,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还没完婚呢!就开始耍小性子了?”

  老槟哈哈大笑,也转身去了庙堂,黄九被人一把拽过来,强逼着吃下稀烂的饭菜,酸臭的味道在他身上经久不散。

  ···

  润秋站在刚刚倾倒完粪车的葵儿面前,频频想要开口,都被葵儿冷漠地甩在了身后。

  不远处,有冷峻的目光正在推测,润秋抿紧嘴唇,又一次盖住了葵儿。

  “让开——好狗不挡道!”

  葵儿别过头,恨不得此时能有一把刀子才好。

  无话可说,润秋只能气馁地避开了葵儿。

  “总要有牺牲的。”

  润秋默默说完,又回到了江神庙前,此时老槟正抱着那把金花铁插刀,端坐在庙堂前的一把圈椅上。

  径直跨过地上奄奄一息的黄九,润秋来到老槟面前。

  “哟——干什么去了?”

  老槟望了望远处怨愤的葵儿,言不由衷地问道,润秋冷漠注视着摆放喜烛的喽啰,并未体现出忙乱。

  “比起我,你更该担忧别人在干什么!”

  老槟思忖着这句劝告,最后照旧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哈欠:

  “狠着点!”

  手下轮圆了鞭子,黄九的惨叫再次回荡夜空,润秋浅笑如常,茶盏余香蒸烦忧,夜月如歌,星如画。

  ···

  入夜令月清妙

  润秋左顾右盼,将巡逻的喽啰扎死后拖到了江边,细细视察了一下四周,这才从怀里掏出偷来的徽记,手忙脚乱地将其藏入那人怀中,润秋咬紧牙关,将尸体投入江中。

  扑通!

  江浪翻腾,顷刻间淹没了罪恶的尸骨,润秋小心翼翼避开众人线人,再次找到了角落里窝藏喘息的葵儿。

  “这不是新娘子吗?来找我干什么?怕不是要送喜糖吃吧?”

  葵儿冷哼了一声,倔强地把头别了已往,葵儿不动声色,走到近前,自怀中又掏出一封书信。

  “拿着。”

  葵儿紧皱眉头,侧过身子,鄙夷油然而生。

  润秋再看周围,不敢延误时光,一把拽过葵儿的手,将书信强塞进葵儿手里。

  “没时光详说了,我必须取得老槟的信任才气争取这个时机,刚刚我已经解决了巡逻守卫,你的朴刀就藏在林中,离开江神庙后,马上赶奔河西罚军营地,将这封信交给石王,之后他会带着大部人马前来救援,路上千万不要延误!”

  润秋说完,葵儿惊愕转头,有那么一瞬间内疚挂脸,她迟疑着打开信封,那上面描绘着江神庙的地形要害,想不到润秋如此潜伏隐忍,原是为了等这个时机。

  “你为什么不早说···”

  葵儿急遽收了信封,再起身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歉然。

  润秋掖了掖头发,不愿直视葵儿的目光。

  “我知道你们会恨我,可这是唯一的时机了。”

  葵儿默然无话,起身振奋精神,这就要逃脱魔窟。

  润秋资助葵儿悄悄来到庙门前,正遇上换岗交接,润秋不敢延长,忙把葵儿推出庙门,临走前泪光闪耀,她想喊停葵儿,却被义无反顾的晚风制止了激动。

  润秋擦干最后一滴眼泪,转而跌跌撞撞地奔向了庙堂。

  ···

  葵儿狂奔至岸边,正要纵身一跃,周围顿起火光闪耀,她到底照旧没能逃脱魔窟,老槟拍手叫好,同着一众狂徒将葵儿擒拿。

  葵儿错愕的望着老槟身旁的润秋,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狂怒险些就要挣脱束缚。

  “你这个鄙俚的婊子!”

  葵儿猜出了一切,她破口痛骂,润秋无话可说,老槟哈哈大笑,此时午夜风高摇杨柳,中天明月照青松,实在是个杀头的好时辰!

  “总要有牺牲的···”

  润秋默默低下头,眼中的灼烁彻底熄灭。

  葵儿的怒火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戛然而止了,倏尔间她似乎预见了一场精心谋划的灾难,那些叛逆在这场灾难中显得那么可笑,却又那么重要。

  于是她惨笑着抬起头,无畏的目光,是她留给世人最后的恶念。

  噗!

  手起刀落,老槟收割下葵儿的人头,就在鲜血泼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的时候,惨绝人寰的吼叫自远处传开。

  绍许手里攥着一本书稿,跌跌撞撞地扑在了葵儿的尸首前。

  “不——”

  绍许一头撞开前来擒拿的手下,掉臂一切地冲向了润秋,润秋冷漠旁观,直到绍许冲到面前,才拿过地上那把朴刀,冷光倾注,血光漫天。

  绍许软倒在地,腰腹处流淌出殷红血水,润秋一把揪起绍许的头发,眉梢眼角之中,说不尽万种的绝情——

  “你早该振作起来的,可你只会袖手旁观!如今我已经厌倦了逃避,我不想再争了,我想活下去——所以我会嫁给他,我不允许任何人质疑这场大婚,更不允许她去通风报信让我再次失去这一切,这是我拿命换来的,你别想再用那虚伪的道义来束缚我!外面没有出路,更没有希望,我会活下来,即便这价钱是凄惨的,我也不会忏悔!”

  润秋恶狠狠说完,调转衣袂飘绝,回到了老槟的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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