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足愣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明白过来,看来,这伙人是早就盯上了自己,想想也对,谁家不是三五成群的出来瞧灯,只有自己,一小我私家带着个小丫头,穿着又是上等的,差池自己下手,又对谁下手呢。
也怪她,没把大嫂子的话认真,她是嘱咐过要自己小心的,事到如今,忏悔也来不及了。
不外云瑶心里也没有几分畏惧,还借着月光一一审察了一下围过来的人,多是些粗壮的男人,只有和自己说话的一个是小女人,不外看起来,各人还都是听这个小女人的。
是个头目了。
云瑶苦笑了两声,望向那个女孩儿,无奈道:“现下我往哪条路去,该都是你一句话了。”
华菱吓的都快挂在云瑶胳膊上了,她哆哆嗦嗦的拽了拽云瑶的袖子,提醒她小心。
“果真是侯府的小姐。”那黑衣女子点颔首,竟赞美道:“见过大世面。”
这种大世面,她哪里有命见了又见呢,不外对方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一定是自打在府里出来,就被盯上了,而且他们也不惧怕侯府,果真在天子脚下柺绑侯府小姐,这不是一般的贼人。
有图谋就好,有图谋就一时半会不会动手。
云瑶的心,定了定:“你既然知道侯府,想必是有备而来,我在如何挣扎也无用,只是,我有一句话,你应了我,我绝不给你添麻烦。”
云瑶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只可惜夜空中月色渐暗,基础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黑衣女子斟酌了片刻,未等说话,旁边一个比她还矮半头的胖男人凑已往说了一句什么,那女子刚刚顺手点了云瑶一下:“说。”
云瑶把胳膊从华菱怀里抽出来,自己向退却了一步,像是和那些围拢过来的贼人站在了一处:“无论你要财要命,多数是与我这丫头无关的。你放她走,替你带话也可以,割了舌头剜了眼睛丢在这里也可以,总之留下她一条命。”
华菱本就被这些吓的不轻,听到云瑶这话,更是扑到她身上大哭起来:“女人别丢下我一小我私家啊女人!!!”
这几个字哭的声泪俱下,可朦胧月色,云瑶冷着脸,像是基础就听不到。
云瑶这里爽性利落,反而那黑衣女子有些拿不定了,这割舌剜眼,都是断了华菱将此事说与官府的路,而通风报信,则要比他们的人去亲自勒索更为宁静,这一般都是江湖人习用的手法,怎么这位侯府小姐,像是比他们还熟悉些。
黑衣女子有点儿畏惧了,她怕是洪流冲了龙王庙。
更怕庙里的菩萨比她们高。
思前想后,她觉得照旧谨慎些好:“小姐,与我们是同道中人?”
云瑶想摇头,可又觉得自己不配,为非作歹的事情她也做过,若说好人,这两个字与她是不沾边了:“哪条道都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与诸位无冤无仇,能猜到诸位是为财而来,侯府里多的是银子,你们要钱我们要命,咱们相互方便。”
她倒是先把事情说开了,颇有一种:来吧,绑我吧!
的气势。
趁着他们交流眼神的功夫,云瑶拍了拍华菱的手,让她放心,如今这个世道,怕是没有用的,得冷静下来同他们斡旋才是。
几小我私家相互看了一眼,拿定了主意,黑衣女子才张口:“既然这样,咱们大可斯斯文文的把事情办了,就让你的丫头回去,通告你家侯爷,说城外三十里玉西岳上的弟兄们请小姐品茗,你们备好银子,吃完了茶,我们来请茶钱。”
华菱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挣扎着站起来还预备和云瑶同生共死,可早有人应了那黑衣女子的话,将她拉开,带出了巷子。
华菱被带走了,云瑶的心隐约能放下了一半,现在这个局面,远比两小我私家都被带上山,或者都被一刀送走要强多了,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求老天怜爱。
或许对方真的觉得他们同云瑶告竣了某种协议,也十分的客气,将她从巷子后面带出来,上了马车,一同上车的,也只有黑衣女子,车里留了一盏灯,光影之下,那女子薄纱覆面,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云瑶心里觉得可笑,她装作寻凡人家的女孩儿和自己说话时,模样已经被自己看去了,现在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虽然了,云瑶才不提醒她。
更有一件可笑的事,她同石安讲起过,自己很憧憬江湖,一人一马浪迹天涯,绝技傍身,大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事了挥一挥衣袖,不留姓名。
现下,应该是她离江湖最近的一次了。
他们走了很久,都快要到第二日清晨了,车马才停住,云瑶随着女子下了车,远目望向周围,都是树木密林,只有脚下一条蜿蜒扭曲的小路直通山上,只是山上的情境都隐秘在山林之中,全然不得见。
确实是个落草为寇的好地方。
有两小我私家在前面带路,那女子与云瑶同行,几人一同往山上去,约莫一刻钟左右,就有一些人迎了上来,瞧见云瑶没有被绑着,有些惊讶,黑衣女子没有理他们,径直上了山。
天大亮时,她们穿过一片像是荆棘丛似的杂草群,面前豁然开朗。
如今山下城内正是隆冬,可没想到山上竟然还能见到郁郁葱葱的枝丫,山阴围绕之处,隐约能瞧见一座山门,门口有几小我私家扼守,往里面瞧,也有些别致的衡宇桌椅,还……
还挺别有一番趣味的。
“把人先带到后面看管起来。”
进了门,女子走向里面的一间屋子,顺手一挥,让人将云瑶先带下去,身边有两小我私家走过来,看管着云瑶,将她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房间里。
云瑶走进去之后,门就被锁上了,那屋子像是临时搭建的,连个窗户都没有,四处漏风,屋内陈设也十分简朴,喝水的茶杯底,落着一层厚厚的灰。
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就连坐也不知道要坐在哪里,云瑶只能划拉了一些干草,堆在墙脚,坐上去休息。
不外,没关系的,云瑶劝自己,这些人不是为了要自己的命,等过几日,侯府的银子一到,她也就能被放出去了。
可她没想到,自那日起,她便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一般。